”
“一輩子都被關在這里,對你而言難道不是比死更難受麼?”
“想到有你陪我,倒也沒那麼不可忍受,”
劉易斯的目光緩緩下移,落在諸葛允白的腳踝處,
“果然還是被鎖鏈拷住的你最讓我著迷。”
在諸葛允白的腳腕上有一只突兀冰冷的電子鐐銬。
雖然劉易斯為他攬下了大多數罪名,但他的存在依舊被國際法庭判斷為不安分的危險份子,必須從此帶上腳銬,永遠活在他人的監視之下,再無自由可言。
直到死亡。
“我真想恨你。”
“但你也愛著我,不是嗎?”
劉易斯邊笑邊蹲下身去,單膝跪地朝著諸葛允白伸出手,
“讓我看看別人給你打上的鎖。”
漆皮德比鞋毫不客氣地踩在了劉易斯的膝蓋上,劉易斯順勢抓住了他的腳踝,二人都沉默了許久。
“白,我們的理想還是沒能實現。”
“你要構建的那個世界可不配被稱為理想,”
諸葛允白挖苦他道,
“回地獄去吧,你這個惡魔。”
“惡魔可不會像我這樣愛你,”
劉易斯咬破自己的食指,在諸葛允白腳腕處的枷鎖上留下一道血色的痕跡,
“能鎖住你的只能是我。”
“時間要到了,”
諸葛允白已經習慣了把劉易斯嘴里那些不著調的情話當作耳旁風,他收回踩在劉易斯膝上的腳,
“你沒有別的話要和我說了嗎?”
“這話該我問你吧,”
劉易斯彎了彎眼,
“你趕到圖爾庫來,就是為了說我惡心?”
“沒錯。”
諸葛允白不以為意地點了點頭,
“而且原本還做好了聽你埋怨的打算。”
“瞧瞧現在是誰在埋怨誰,”
劉易斯起身,拍平衣服上的褶皺,依舊講究得像是高高在上的一家之主,
“倒是很久沒見到你和我撒嬌……唔,”
只見諸葛允白突然扯住他的衣領,踮起腳咬住了他的唇。
血色的咸味在濕潤的空氣中蔓延綻放。
短暫的幾秒鐘過后,劉易斯又被諸葛允白重重推開。
“時間到了。”
候在門外的看守掐準時間踹開了大門,無言但眼神兇悍地催促著諸葛允白離開。
“電腦密碼是1221,”
劉易斯漫不經心地笑道,
“代我向新家主問好。”
這也是他和柯曼達成的協議。
管理哈里斯家族也好,徹底理清劉易斯所犯下的罪過也好,都需要那臺電腦上的資料作為參考和證據,電腦上被設定了自毀程序,除非正常輸入密碼,否則內部文件將在被破譯開啟的瞬間自動格式化。
只有柯曼再讓劉易斯見諸葛允白一面,他才會將密碼和盤托出。
諸葛允白沒有理會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會見室。
他們一個過于有野心,導致最終被貪欲所吞噬,一個雖然足夠精明,但卻不夠有人性。
而最重要的是他們之間誕生出了過于瘋狂熾烈的愛意,劉易斯頭上的王冠注定會被這種扭曲又不加以抑制的愛所侵蝕。
從監獄去機場的路上,諸葛允白一直一言未發。
他左右都坐著林邪派來保護柯曼安全的保鏢,牢牢地將他擠在中間,幾乎是動彈不得。
沉默持續了許久。
“1221,你聽見了吧。”
諸葛允白淡淡看向坐在前排的柯曼。
“嗯。”
柯曼應道。
他們的車輛行駛在寬敞漫長的沿海公路上,一側是草木蔥蘢的山崖,一側是波光粼粼的海面。
又一陣沉默后,只聽諸葛允白緩緩道,
“你說你會替于知倦還我人情,那就辛苦你到時候再跑一趟,把我的骨灰倒進這片海。”
“……你怎麼確定我會幫你?”
“看你頭骨,”
諸葛允白勾唇笑了笑,
“目測是個心腸不錯的爛好人。”
“……‘到時候’是什麼時候呢?”
“沒想好,”
諸葛允白看向遠處的海平面,
“也許是今晚,或者明天,總之不會讓你等太久。”
“劉易斯不是為了保你不死才認罪的嗎?”
柯曼透過后視鏡看向諸葛允白,像是在看一團要被墨融掉的玉。
“所以呢?”
諸葛允白哂笑了兩聲。
至少他不想自己的死活也要被劉易斯掌控決定。
“你還真是挺瘋的。”
柯曼直言不諱道。
“這事不用告訴于知倦,”
諸葛允白又叮囑道,
“我死后不想被人祭奠。”
“你是怕他會傷心?”
柯曼也朝遠處的海面投去目光,他是旁觀者,看得也最清晰。
“誰讓他自作主張地和別人說把我當成過哥哥呢。”
諸葛允白嘲弄地抿了抿唇,垂眸看向自己腳腕上那副沾了血的鐐銬。
直到黃昏沒入海浪。
-
在圖爾庫監獄的事都被柯曼講給了林邪和于知倦,除了諸葛允白拜托他幫忙處理骨灰的事。
剛接手哈里斯家族的柯曼比以前更加忙碌,壓力也倍增,他每天晚上都會給林邪他們打電話,也算是一種發泄。
“他說密碼是1221?”
林邪頓了頓,
“這麼簡單的一串數字?”
“這是諸葛允白的生日。”
一旁的于知倦淡淡道。
“這樣嗎……?”
柯曼一怔,從諸葛允白告知他這串數字時風輕云淡的態度上完全看不出來這密碼原來和他有這麼大的關系。
此刻柯曼正攤在一堆繁瑣的文件前,現在他已經回到藏南的劇組里繼續拍戲,但下班后還得處理許多爵位交接過程中的瑣事,傳真機都快要燙得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