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你……!!”
時隔多年她依然清晰地記得萊斯莉那位“主治醫師”的臉,年輕又妖冶,甚至這十幾年未在他臉上留下任何歲月的痕跡。
諸葛允白聞言吹了聲口哨,意味深長地笑道,
“啊呀,好久不見。”
“……!”
譚朝露被嚇得愣在原地,因為林西被于知倦挾持,家里的保安也不敢輕舉妄動。
“給林邪打電話,”
于知倦命令林西道,
“問他于知義的藥藏在哪里。”
“什麼……?你在說什麼啊,我聽不懂,到底發生了什麼……知倦哥哥?”
林西不解地望著于知倦。
諸葛允白為了突破于知倦心底的防線,特意利用他和于知義之間的兄弟之情撒了個謊,編造出了保險箱里裝著藥方的謊言,從而引導于知倦替他開啟了保險箱。
但這也就導致于知倦會格外執著于藥方這件事。
“知倦,你先放開她。”
諸葛允白考量片刻后緩緩開口,他現在勢單力薄,在林也山的地盤上和林邪正面對峙不占任何優勢,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于知倦打通這個電話。
而且他也擔心于知倦在聽到林邪的聲音后會從催眠狀態中蘇醒,畢竟上次連藥水都用上了也沒能從于知倦嘴里問出半句和林邪有關的有用消息。
“老師,我要救知義。”
于知倦咬著下唇看向諸葛允白,并未聽他的話放開林西。
“其實藥方我已經幫你弄到了,”
諸葛允白為了安撫他,只得做出取舍,從藏在車座椅下的保溫箱內取出一支干粉狀的藥瓶拋給了于知倦。
反正保險箱里的東西已經到手,于知義是死是活都不重要,他現在需要在林邪趕回來之前帶走于知倦和那所謂“印著蝶紋的珠寶”。
“你弟弟會沒事的,我們快走吧。”
于知倦接住藥瓶的瞬間,林西的面部表情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下來,諸葛允白覺察到了這一點,正欲思索時突然被譚朝露的一聲哀嚎打斷了思緒:
“西西啊!知倦你先放開你妹妹好不好?你看她脖子都要被掐紅了!”
被譚朝露這麼一吼,林西的臉上又露出了無助又惶恐的神情,
“知倦哥哥……哎,哥!哥你終于回來了!!”
小姑娘的話音一轉頹喪,諸葛允白聞言轉頭,只見一輛寬大的保姆車已然堵在了他們車后。
林邪正從車上下來,臉色陰沉。
“知倦,看來你不必放開那丫頭了,”
諸葛允白勾了勾唇,不見慌張地朝于知倦勾了勾手,
“過來老師身邊。”
于知倦猶豫了片刻,悄無聲息地將藥瓶裝進了林西的口袋,然后拐著她順從地走到了諸葛允白的車旁。
“林小少爺,”
諸葛允白玩味地看著林邪,
“想要你重要的人活命,就把我們護送到機場去。”
他刻意加重了“重要的人”這四個字,不僅是林西,于知倦顯然也被他當成了人質。
“你以為你逃得掉嗎!你、你異想天開!”
路遠放狠話道,卻被林邪攔下,
“……給他們開路。”
“什麼?!少爺!咱們可是有這麼多人!”
“他手上有針,”
林邪沉聲道,
“聽我的,開路。”
“……好,好吧。”
路遠怏怏地垂下了腦袋。
“很識時務嘛,林少爺,”
諸葛允白輕笑了一聲,叩了叩車門,
“那就麻煩你來當司機吧,記得開穩一些。”
林邪看了眼站在諸葛允白身后漠然拽著林西衣領的于知倦,只能咬著后牙槽聽從諸葛允白的安排,親自上車替他們開車。
有林西和于知倦當人質,諸葛允白近乎暢通無阻地抵達了機場,劉易斯為他準備好的飛機已經在那里等候。
他如約放走了林西,只帶著于知倦坐上了開往格蘭蘇的飛機。
窗外的陽光愈發刺眼,太陽仿佛已經逼近頭頂。
飛機順利起飛,漸漸駛離地面,越上了一望無際的海面。
諸葛允白想拉下窗口上的遮陽板,好擋住那刺痛著他太陽穴的光線,目光掃向窗外的光景時,他猛然感受到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違和感。
飛機轟鳴不斷,在云層之間顛簸震動,但窗外的視野卻一動不動。
他終于反應過來是哪里不對,他此刻所看見的海面和幾小時前在海邊別墅周圍所看見的海面一模一樣,可這絕不是飛機上該有的視角……
好像他所看見的一切都是由他記憶中的畫面所拼湊而成的世界。
“老師,”
坐在他身邊的于知倦靜靜看著他,眼神依舊散著焦,卻讓諸葛允白生出了一種一切已經脫離了掌控的劇烈的不安感,
“保險箱里真正裝著的,到底是什麼呢?”
“……”
諸葛允白重新掏出了那只于知倦從保險箱里替他拿到的緞面珠寶盒,打開盒子的瞬間,一只烏黑的蝴蝶猝然撲向了他的雙眼——
幾秒過后他重新睜開眼睛,卻發現盒子里裝著的根本就不是胸針,而是他那一只已經丟了十幾年的耳墜。
“老師,漲潮了。”
于知倦的聲音再一次在他耳畔響起。
只見窗外一動不動的海面突然掀起烏黑狂暴的巨浪,印有哈里斯家族紋路的飛機猶如一只淋了雨的蝶,不受控地撞入了驚濤駭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