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一閉上眼睛,他腦海中便都是陳皓念出“于知倦”這三個字時款款深情的模樣。
枕頭上不多時便沁出淚痕,于知義將腦袋埋在被子里小聲地抽噎著。
這個家里的人們對他那麼熱情,讓他第一次體會到溫馨美好的家庭該是什麼樣子,也讓他再一次意識到,原來和自己比起來,他的哥哥竟擁有這麼多來自他人的溫柔愛意。
可已經被群星簇擁著的人卻還要奪走他那一小份可憐兮兮的微漠亮光。
林家府邸是屹立于城市之中的一處保留有天然草甸湖泊的廣闊凈土,更像是一處與世隔絕的避風港灣。
連吹入庭院中的風都變得溫聲細語,夜晚更是寧靜得只剩下薄薄月色。
于知義像是一個小偷,小心翼翼地蜷縮在這份偷來的安寧之中,在眼淚的浸泡中掙扎著陷入了沉睡。
-
與此同時,遠在城市另一端的嶄新住宅樓內卻并不似林宅那般平靜。
因為是剛建成的小區,除了梁曉辭的這間屋子,整片住宅區幾乎沒有人入住。
屋內只亮了一盞臺燈,閃著刺眼的白光,像是審訊室里用來給嫌疑犯施壓時使用的照明燈。
“吃飽了嗎?”
面前的人話尾帶著幾分笑意,但因為在聲帶附近的皮膚上貼了變聲磁片的緣故,于知倦沒法只靠聲音聽出來者的身份。
這個人是傍晚時刻到來的,替他取了口枷又喂他吃了點粥,然后便沒有再理會他,而是在其他房間內叮叮咚咚地不知道在鼓搗些什麼。
“你和我很熟嗎。
”
于知倦開口問道。
就連那個在劇組偶遇、被池綾相中的化妝師梁曉辭都是諸葛允白的人,于知倦實在不敢肯定周圍還有多少戴著面具的眼線。
而他們的目的很好猜測——想要林邪手里的那枚胸針。
在拿到胸針之前他們不敢輕易動他,所以于知倦并不抵觸喂來的食物和水,他必須始終保持體力,然后找到一個逃脫的機會。
“不熟的話我也犯不著還用變聲器了吧。”
面前的人倒是十分坦誠,慢條斯理地從口袋里拿出一雙手套戴在了手上,而后突然擰動那盞臺燈,讓燈光直射向于知倦。
他繞到了于知倦身后,輕輕摘掉了于知倦腦袋上的那只黑色頭套。
慘白的燈光直白冰冷地打在于知倦臉上,不過此刻他并不多受這種壓抑燈光的影響——經白天于知義的那一頓氣,他理所應當地又犯了失明的舊毛病。
似乎是注意到于知倦并未被直射的燈光刺激到,身后的人思忖片刻后突然捏起于知倦的下巴,逼迫他抬起頭來,另一只手則掰開了他的眼皮,看見了那雙散焦無神的漆黑瞳眸。
“原來你看不見啊。”
諸葛允白哂笑一聲,繞回了于知倦身前。
于知倦沒有應聲,他被反綁在身后的手一直保持著某種頻率點動著大拇指,從而保持思緒的清醒,同時也能用來估測時間的流逝。
從這個男人給他喂完飯到現在已經過去大概一個多小時,如果是來套話的人……不該忍到現在還不切入正題才對。
“你弟弟已經被林邪接回家里住了,”
諸葛允白突然開口,同時不動聲色地觀察著于知倦臉上的表情。
該說不愧是他最引以為傲的學生,到這時候還能保持面色平淡,甚至沒有任何一處緊繃,看起來放松又漠然。
“他說林邪家里有一臺可疑的保險箱。”
諸葛允白緩緩道。
聽到“保險箱”這三個字時,于知倦的眉毛微不可察地輕輕顫動了一瞬,可就是這麼微乎其微的神情也還是沒能逃過諸葛允白的眼睛。
看來他想要的東西確實在那里。
諸葛允白挑了挑眉,百無聊賴地在于知倦對面坐下。
此刻失去視覺對于知倦而言反倒是一重保護,就算是諸葛允白,也無法在這種簡陋的條件下快速催眠一個失明的人。
“你知道密碼的吧?”
短暫的考量過后,諸葛允白心里似乎拿定了主意,他輕輕點了點于知倦的額頭,
“把密碼告訴我,只要你說出口,我可以立刻放了你,你也想讓這一切快點結束吧?”
“林總督家的保險箱,我怎麼會知道密碼?”
于知倦冷笑了一聲,揚起下巴挑釁道,
“你要和我玩一個游戲嗎?要是你能贏過我,我可以考慮把我知道的其他事情都告訴你。”
失明者因為視線和注意力無法被掌控而難以被催眠。
但這不代表他沒辦法催眠別人。
作者有話說:
地里的牛都沒我能更(bushi,希望大家可以海星資瓷,謝謝寶們!
另:再次強調本文中涉及的催眠、藥物、毒品相關的內容都存在虛構架空成本,沒有任何可操作性和現實意義,請大家遵紀守法積極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第139章 帷幕
如果急于問出結果,男人大概率一上來就會粗暴地對待他,所以于知倦才推測這是個玩心很大的“審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