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之前的事也沒什麼好講的,甚至可以用一句話來概括,那就是每天都認真學習,每年都拿全額獎學金。”
于知倦所描述的平淡并未經過夸張,遇到諸葛允白之前他作為一個沒有收入來源的未成年,如果拿不到獎學金就意味著交不上下一年的學費,不泡在圖書館里就意味著要回到酒氣熏天的家。
而那時候對他來說,唯一輕松的時刻就是每周和遠在國內的于知義通電話的那短短幾十分鐘。
他們這對雙胞胎在父母離異后所過的生活近乎云泥迥異。
于知倦可以說是被不靠譜的父親從一個泥潭帶去了另一個講洋話的泥潭,最初他也以為父親離婚后會改過自新,直到有一天晚上他因為父親帶回家的女人不喜歡小孩兒而被關在門外坐了整整一夜。
而于知義最初的日子比他還要難熬。
父親帶著哥哥一走了之,留下的是同樣不靠譜的母親和數不清的債務,要不是池綾認準他是個成才的料子,堅持不懈地帶著他勇闖娛樂圈,他恐怕真的會被自己親媽賣去當酒陪還債。
有所不同的是十五歲之后。
于知義靠著片酬和廣告費還清了所有的債務,第一筆能夠進入他自己賬戶的錢被他小心地分成了兩份,一份取成嶄新的現金給池綾包了個紅包,一份換成外幣打到了于知倦的卡上,替他減輕了高額的學費負擔。
再往后于知義的日子漸漸變得游刃有余,他打給哥哥的電話里終于不再是被導演針對,不再是又有人上門追債,而是逐漸變成了學會打高爾夫,或者吃到了一款高級的點心。
于知義穿高定的時候于知倦還在因為買不起學士服而翹掉了畢業照的拍攝,除了第一筆救急用的錢,往后于知義轉來的外幣都被于知倦原樣打了回去,他不想成為弟弟在娛樂圈里的綺麗生活的累贅。
而且更重要的一點是,不能讓國內的其他人察覺到于知義還有一個雙胞胎哥哥。
因為多年前被還是星探的池綾一眼相中的其實是于知倦,而非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于知義。
當時小知倦和小知義都被池綾帶回了公司,借請他們全家參觀公司的由頭讓那些專業經紀人們挑選苗子,用當時一位“賞星官”的話來說,兩兄弟雖然長得一樣,但哥哥眼里的靈氣總能讓人感到眼前一亮。
可惜的是小于知倦表示對演電視和當偶像都沒有一點興趣,這事原本不了了之,父母也只當是帶孩子們去大公司參訪游玩了一遍,不料卻在于知義心里埋下了一粒種子。
后來父母離異,于知義債務纏身,剛巧池綾也被未婚夫倒打一耙,處于事業低谷,兩個窮途末路的人一拍即合,池綾提出可以帶于知義踏入演藝圈。
可經濟公司看中的是當年的于知倦,池綾便和公司撒了一個謊。
反正當時具體的情況誰也記不清,池綾反復強調當年壓根沒有雙胞胎兄弟,只有一個靈氣十足的于知義,再加上于知義自己爭氣,很快便被公司當成了臺柱子重點培養。
礙于這一點,兄弟倆在各自的國家才很少提及對方的存在,就連于知義和陳皓的婚禮于知倦都沒有出席。
要是他那時候偷偷回國看一眼就好了。
如今于知倦常常在后悔,他要是能替弟弟早點看清陳皓的真實面目,弟弟也就不用經歷之后的挫折,不用躺在病床上動彈不得,甚至真的能夠如Loki所說,去格蘭蘇自由自在地滑雪度假。
“等平安下島,我想聽你講講你是怎麼認真學習,怎麼拿全額獎學金的。”
林邪低聲笑道,將于知倦的思緒從回憶中抽離。
“那些有什麼好聽的?我自己都覺得枯燥無趣。”
“和你有關的我就是想聽。”
林邪四年前求婚未果從格蘭蘇回國后立刻就派人調查過于知倦,因此也知道他早些年所有的獎學金都是拿去補貼學費用的。
所以他才說他們認識的晚了些,該被他們闔家寵著的人不僅沒被他帶回家,現在居然還要住在陳皓家里。
“等下島了我就講給你聽。”
于知倦頓了頓,
“現在是不是該你去下單了?”
“想要什麼?我給你買。”
林邪點了點頭。
“我和你一起去看看,一時半會我也想不到要什麼。”
于知倦決定道。
他其實是想買包煙。
這幾個月抽習慣了之后,想事情的時候就想夾一根,還有想于知義的時候,他也習慣性點一根,有時候不用吸,只是想點燃聞著那個味道。
但林邪肯定不會輕易同意他買煙。
二人到會客廳里時正巧陸悠悠下完單,她朝林邪和于知倦略略點了點頭以示問好。
系統顯示剛剛結算完上一單,于知倦替林邪拿起平板遞給了他。
“唔。”
林邪略微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