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知倦緊緊壓著盒蓋,
“其實我是個Alpha,騙你是為了測試你對Omega的抗拒會不會因為個體不同而有所差異。事實證明,只要你不先入為主地認為所有Omega都是你繼母那樣的人,你是能夠和他們和諧相處的,就像和我呆在一起的這一晚一樣。”
“……什麼?”
林邪怔愣片刻,于知倦抬手幫他扶正因為趕路而有些歪了的墨鏡,
“不信的話你可以看看我的護照。”
于知倦熟練地將身份證件遞到林邪眼前,性別那一欄一行緇黑色的“Alpha”認證被鋼印襯托得尤為刺眼。
“允仁先生,和你度過的這半天我也很愉快,不過這枚戒指我無法收下。希望你能在韓國找到一位符合心意的Omega。”
于知倦收好護照,沒等林邪回答便自作主張地和他道了別,諸葛允白的車正在街道對面等候著。
散場后的街道漸漸變得人煙荒蕪,暖色的路燈泛著寂寥的白,塔樓的鐘聲被晚風吹成破碎的褶,林邪的身影在夜色中顯得有些落寞。
諸葛允白隔著窗戶目睹了這一切,聽到于知倦關上車門后還不忘打趣道,
“怎麼不答應他?你們站在一起看起來還挺配的,一見鐘情不是很浪漫嗎?”
“對我見色起意的人太多了,”
于知倦頓了頓,
“而且他是韓國不知哪家財閥的少爺,和這樣的人深交不是飛蛾撲火麼?”
“身份確實復雜了點。但如果他不是韓國人呢?”
諸葛允白意味深長地抿了抿唇。
“沒有那種如果。”
于知倦低頭看了看自己剛剛被林邪握住的手,雖然隔著一層薄薄的皮制手套,依舊能感受到那人指尖的溫度,是為了買戒指才跑得滿頭大汗嗎?
“表演還不錯吧?我專門給你訂了互動席的票呢,這麼多優質Omega就沒有你看得上眼的?你看你同門師兄弟們都開始談婚論嫁了,就你連戀愛都沒談過,哪怕嘗試下一夜情也好讓你的人生更豐富多彩一些嘛。”
諸葛允白振振有詞,絲毫不為給于知倦訂了這麼一場情色表演而感到不妥。
“沒興趣。你能不能快點打火走人?”
于知倦知道諸葛允白是想躲在車里看那位韓允仁先生的熱鬧,便抬手扯了把他的安全帶,催促他利索點開車離開。
諸葛允白挑了挑眉,怕再多逗一會兒會惹自己的好徒弟生氣,只得一腳油門朝遠處駛去。
說什麼沒興趣,他看于知倦是怕再多看那個男人兩眼就會后悔拒絕人家吧?
“說起來你是怎麼和一個韓國人認識的?”
“他就是你的那位重要客戶,”
于知倦平淡道,
“說是助理算錯了預約時間,明天他們就要回國,所以今天只是找我做了簡單的咨詢。”
“……你的意思是他不再需要我了?”
諸葛允白沒好氣地回過頭瞪了于知倦一眼,
“陪他聊兩個小時我可是能賺個把萬哎!于知倦,你瞧瞧你放跑了多大一棵搖錢樹!我現在就調頭把你送回他身邊去!”
“你已經墮落到需要靠學生出賣色相來幫你留住客戶了嗎?”
于知倦聳了聳肩,并不把諸葛允白的威脅放在心上。
“你這麼冷漠,他到底看上你啥了!”
諸葛允白皺了皺鼻子,不忘吐槽道,
“我記得資料上寫的他叫韓允仁,好隨意的名字,聽起來就像是在網上隨手查的。
”
韓國財閥少爺韓允仁先生那一晚在街頭沉默著站了許久,面前的路燈下藏著幾只未被碾滅的煙尾,茍延殘喘般散了一地細碎的火星。
他命中注定的伴侶是個Alpha。
林邪靜靜地想著,其實他并不在意另一半的性別,只是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就會被甩……于知倦或許連求婚戒指長什麼樣子都還沒看清。
或許他該先摘下口罩的,至少能顯得他更誠心。但他猜測于知倦不是個喜歡拋頭露面的人,要是自己當眾向他求婚,一定會引起不小的風波,可能會給于知倦帶來麻煩。
“少爺!少爺,”
路遠懷里捧著一大簇還沾著草葉泥土的薔薇呼哧呼哧跑來,
“花店統統關門了,這是我從別人庭院里偷偷拔的,要不先將就將就?您放心,我給人留了一筆賠償金……怎麼一個人站在這兒?咱家未來的少夫人呢?”
路遠眨巴著眼睛,好奇地看了看林邪手里的戒指,又看了看林邪的表情。
他家少爺大多數時候都是沉穩傲然的,甚至許多時候會給人一種城府深重的悠哉感,所以他極少在林邪的神色中看到太多的情緒波動,而這次他卻能清晰地感受到林邪眼底的落寞和無奈。
路遠不由得鼻子一酸,
“您還年輕,總會遇到更合適的人的……”
不會再有能讓他這樣心動歡欣的人了。
林邪輕輕嘆了口氣,將手里的戒指盒扔給路遠,
“帶回去收著吧。”
“啊?哦,也是,這麼貴的戒指不能浪費了。”
路遠牢牢接住那只小巧的緞面禮盒,心里就算再好奇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拒絕了林邪也不敢在這時候開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