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安保搖了搖頭,話音未落便感覺到有人扒開了他。
于知倦在關門前快步沖到門口往外看去,只見不遠處支離破碎地匍匐著一個殘敗的人形,潑墨般的驟雨將血腥味沖散開來。
于知倦一眼便辨認出了地上那具尸體身上所穿的衣服,還有那亂糟糟的淺色頭發,確實是周暉暉沒錯。
剛剛他在衛生間窗戶外看到的不是什麼飛鳥,而是墜樓的周暉暉……?
是什麼人干的?
跟著于知倦走上前的陳皓沒做過心理準備,一眼看清了那灘血泊,差點一口直接吐了出來。
于知倦原本首先懷疑的就是陳皓,但陳皓的表情怎麼看都像是受到了極大的沖擊和驚嚇,并不是一個殺人兇手該有的神色。
“知義……知義、那是周暉暉嗎?”
陳皓渾身發抖,躲在于知倦身后緊緊抓著他的袖子,
“別看了,我們快進屋吧?”
“……”
于知倦沒有理會他,視線靜靜地掃過身后縮成一團的每一個人的臉上,想找出某個神色不自然的嫌疑人。
但每一個人臉上都寫滿了惶恐和擔憂,況且在場的有動機對周暉暉下手的人只有他和陳皓。
“就是、是你干的吧,于知義!”
人群中突然有人站出來指認他,于知倦挑了挑眉,指著他鼻子的人名叫許如清,是個靠演甜寵劇被粉絲捧成大腕的年輕演員,長相和演技都很一般,只是于知義之前和他從未有過過節,不知道他現在為什麼會站出來義憤填膺地指責自己。
“為什麼這麼說?”
于知倦緩緩抬起下巴,眼里滿是問心無愧的從容。
“之前我看你走出宴會廳了,你肯定是找周暉暉尋仇去了!我們其他人可是都呆在這里,都有不在場證明。”
許如清義正言辭道。
“我出去上個衛生間,不可以嗎?”
“上衛生間需要十幾分鐘?再說誰能證明你只是去了個洗手間?”
許如清咄咄逼人,于知倦不耐地抿了抿唇。
去洗手間的又不止他一個人,這個許如清怎麼不去懷疑陳皓?
陳皓自知理虧,他又有動機又有作案時間的,是那個嫌疑最大的人,不禁又往妻子身后藏了藏,生怕許如清將矛頭對準自己。
“于老師是和我一起去的洗手間。”
清冽的聲音緩淡地從眾人身后傳來,許如清驚愕地回頭,只見是林邪剛推開宴會廳的側門從廁所回來。
雖然于知倦叮囑過他不用跟去,但他看陳皓不聽話地離席后便也追了上去,只是他倆和于知倦進了反方向的洗手間,并沒有碰到。
“那、那請林先生說說,你們倆在洗手間干什麼需要那麼久?”
許如清這會兒也不怕林邪有多大腕,反正以他的水平這輩子也很難和林邪有合作。
“嗯……我和于老師的一些隱私也需要向你說明嗎?”
“林邪……!你把話說清楚!”
這回輪到陳皓跳腳,林邪無所畏懼地聳了聳肩,
“我想吸煙,找于老師借了個火而已,不過沒想到一支煙的時間里居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
林邪的回答滴水不漏,許如清頓時啞口無言。
“許先生,你還有什麼話要問嗎?”
“哼,我又不是專業的警察,隨口一問,替大家問出心中的疑惑罷了。
”
許如清灰落落地退回到人群中,狂歡夜的活動因為這突如其來的一樁血案只得終止,警察收到報案后很快便趕了過來,陳皓知道自己嫌疑最大,主動提出愿意配合警察去警局錄口供,同時被帶走的還有宴會廳外小花園的安保、主辦方負責人和場地經理。
剩下的人做了身份登記后便都被要求先回家等待通知,陳皓臨走時還不忘拉了拉于知倦的手,深情款款地叮囑他照顧好自己。
于知倦面無表情地應了一聲。
小梁她們都在主會場外的保姆車上等他,他心里還記掛著于知義,匆匆回到休息室想換了衣服就往臨山縣趕,一推門卻看見化妝鏡前擺放著一只顏色艷麗并且包裝精美的禮物盒子。
和主辦方準備的紀念品不同,那只禮盒的扎花和花紋都格外扎眼,仿佛在誘惑著人去打開。
于知倦并未猶豫,果斷拆開了禮盒外的彩帶,掀開盒蓋的那一瞬間,深入脊髓的毛骨悚然感再一次如噴涌而出的熔巖般填滿他渾身每一個細胞。
盒子里裝著一部手機和一沓照片。
手機是周暉暉的,照片則全部都是躺在病床上的于知義,無疑是周暉暉打算用來拆穿他身份的證據。
于知倦倒吸了一口涼氣,同時一個可怖而清晰的想法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中——殺死周暉暉的人是為了維護他。
可誰會有這種動機和能力……
頭疼偏偏在這個時候嚴重起來,于知倦難耐地蹙起眉來,視線已經開始變得有些模糊不清。
這是他第一次處于如此被動的位置。
更讓他感到不寒而栗的是,兇手竟然為了保護他而不惜殺人,可一旦受益人變成了自己,嫌疑便也隨之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