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佳維啊,什麼事?”安赫問了一句,發現這小子眼睛還盯著他的屏幕,于是伸手在屏幕面前晃了晃。
“作業收上來了,”張佳維有點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張林沒交,他說下午補上來。”
“又補,他手藝見長啊,縫縫補補又一天,”安赫嘆了口氣,“行吧我知道了。”
張佳維站在桌邊沒有走的意思,安赫看了他一眼:“還有事兒?”
“安總,你……”張佳維指了指電腦,“要結婚了?”
“啊?”安赫愣了愣,心里蹦了一小下,這事要說他完全不在意了不可能,特別是在學生面前。
“那個戒指,是婚戒?”張佳維小聲問。
安赫迅速在腦子里回憶了一下,除了那個戒指的圖片,應該沒什麼別的東西了,那辰今天沒抽瘋管他叫老婆什麼的,他含糊地應了一聲:“啊,看看。”
“哦,”張佳維把作業本往他面前推了推,“我走了。”
看著張佳維快步走出辦公室,安赫又把對話框點開了看了看,挺正常的,那辰的名字已經不是非主流的腦殘名,改成了廚藝小能手,說的話也沒什麼出格的。
安赫往辦公室門口看了一眼,張佳維平時話挺多的,挺開朗一個小孩兒,按安赫的印象,剛才他該跟張林一個德性,至少得追著多問幾句,居然什麼也沒說就轉身走了。
安赫琢磨了一會兒,沒想出來是為什麼。
中午他隨便吃了點兒東西,那辰打了個電話過來,倆人胡亂扯了幾句,聽那辰抱怨了他們食堂做飯的大姐以前可能是養豬的。
“還兩天就你生日了,正好周末,”那辰一邊吃一邊說,“到時咱倆找個高級的地兒吃一頓,順便把事兒給辦了。
”
“辦什麼事兒?”安赫愣了愣。
“買戒指結婚啊大爺您怎麼回事兒,你不有醫保麼,趕緊的,買點兒DHA,”那辰嘆氣,“咱倆交流越來越費勁了,再過二十年你癡呆了怎麼辦。”
安赫笑了一會兒:“我要真癡呆了怎麼辦啊。”
“那能怎麼辦啊,咬牙挺著唄,還能把你扔出去麼,”那辰喝了口水,“反正到時我也老了,伺候你當鍛煉身體了。”
下午第一節課安赫抱著筆記本直接進了4班的教室,看到下邊兒學生迷茫的眼神時,他才想起來這節是他自己班的課,大概真應該去買點DHA。
“不好意思,我大概太想你們了。”安赫轉身又在一片笑聲中出了教室,拐進了自己班教室。
把筆記本往講臺上放的時候,他看到講臺上放著個包裝好的大盒子。
“這什麼?”他指了指盒子,把筆記本放到一邊。
“安總生日快樂——”學生們拖著聲音喊。
“喲,”安赫樂了,他沒想到學生能知道他生日,“謝謝。”
“感動麼?”張林在下面喊,“這節改自習嗎?”
“想得美,就你們這連排練都沒排練過的一句生日快樂就想換一節自習課睡覺?”安赫低頭一邊拆盒子一邊說,“都喊出八個聲部的輪唱了。”
禮物是個玻璃大花瓶,里面裝了一個個的彩球,每個彩球上都寫著一句祝福和一個學生的名字,安赫抱著瓶子看了半天,還弄得挺細心。
“謝謝,”安赫放下瓶子,手撐著講臺,“挺意外,真的很感動,但真的沒自習。”
下課了之后安赫往辦公室走,穿過操場的時候張林從后邊追了上來:“安總!”
“嗯?”安赫回過頭,看到張林手里拿著個袋子,“干嘛?”
“這個我送你的,”張林把袋子遞給他,揉揉鼻子,有點兒不好意思,“我媽說我得單獨送個禮物,我覺得也是,謝謝你這一年對我的……關心。”
“是什麼?”安赫笑了,打開袋子看了看,報紙包著的一團。
“泥塑,我之前給許靜遙捏了一個,她打死也不要,我就在那個外面再包了一層做了個大的給你。”
“你……”安赫沒忍住樂了,“你為什麼這麼誠實。”
“嗨,我這不是怕你以后不小心摔了,一看里邊兒怎麼還一個呢。”張林嘿嘿笑了幾聲。
“我不會摔的,放心吧,”安赫拍拍他的肩,“謝謝。”
“那我回教室了。”張林轉身準備走。
“等等,”安赫叫住了他,“你們怎麼知道我生日?”
“張佳維說的啊,人這課代表當得多盡職。”
“張佳維?”安赫對于這點有些意外,但愣了愣之后突然心里動了動,再次叫住了準備回教室的張林。
“要上課了安總,我還想去趟廁所呢。”張林一臉憂郁地看著他。
“最后一個問題了你堅持一下,”安赫笑笑,“去年光棍節那個表白信,誰寫的?”
“這我不能說。”張林回答得很干脆。
安赫看著他沒說話。
沉默地對視了一會兒,張林有點兒扛不住:“安總你是要秋后算賬麼?”
“不就開個玩笑麼我算個屁的賬啊,我就問問。”
“……張佳維寫的,”張林小蹦著往廁所走,“別說我說的啊。”
“我不找他,尿你的去吧。”安赫揮揮手。
安赫回了辦公室喝了半杯茶,覺得自己大概想得有點兒太離譜了。
正想也去趟廁所,辦公室電話響了,樓下七班的班主任找他,說是一會兒帶個學生去咨詢室聊聊。
安赫答應下來,跑著去了趟廁所,直接去了五樓。
這幾天他在咨詢室呆的時間挺長,期末了局里要來人檢查,蔣校的意思是想加把勁弄個示范校,安赫每天有空都泡這兒整理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