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家?你怎麼知道他不在家?”安赫拍了拍方向盤。
“1203的業主已經半個多月沒回來過了,”保安盯著他,眼神里有些懷疑,“還有什麼能幫您的嗎?”
安赫皺皺眉,把車倒了出去:“不用了,你們笑得這麼費勁沒人投訴過你們麼?”
半個多月?他掉轉車頭往城外開,雖然知道那辰在家里呆著的時間不多,但他心里還是很不踏實。
舊車場沒什麼變化,只是門口多了只狗,安赫把車停在路邊的時候,狗就隔著鐵門開始叫。
安赫走進大門,看到了坐在門衛室外面抽煙的陸大爺。
“大爺,那辰在里邊兒麼?”安赫問他。
“沒在,好長時間沒見著他了。”陸大爺上下打量著他。
“我是那辰的朋友,您記得我嗎?他帶我來過一次,”安赫沖他笑笑,“我想去他那兒看看,行麼?”
“去吧,記得你,他好像就帶過樂隊的一個小伙子和你來過,去吧,不過門鎖著呢。”
“謝謝啊,我就看看,不進去。”
舊車場這會兒沒有別人,門口放了幾輛報廢車,安赫繞過車往里走。
上回雖然是白天從這走的,但這次他才認真打量了一下這個車場,跟晚上的影影綽綽帶點兒恐懼的感覺不同,白天的車場很落寞,滿眼看去全是被壓扁的舊車,拆出來的零件也堆得滿地都是。
跟那辰的秘密基地還有十來米距離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那辰的確是不在這里了。
他的車不在,門也緊緊鎖著。
雖然知道沒人會在這里不出呆上半個多月,但安赫還是不死心地過去敲了敲車廂鐵板:“那辰?大七!”
當然沒有回應。
安赫走到門那邊,想看看能不能找到鑰匙,什麼花盆下邊兒,屋檐下邊兒的。
他注意過那辰的鑰匙,那辰只有一把鑰匙,掛在他車鑰匙上,是他家的,這里的鑰匙平時他似乎并沒帶在身上。
不過還沒等他細找,就發現門上的掛鎖是開著的,只是掛在門上而已。
安赫連想都沒想就把鎖拿下來拉開門走了進去,又喊了一聲:“大七!”
屋里沒人,外面的黑毛屋子和里面的白毛屋子都是空的,中間的門也沒有關,屋里用來取暖的鐵桶看得出來已經熄滅了很長時間,炭灰都散了。
安赫突然有些失落,在那辰那張有些奇形怪狀的黑色椅子上坐下了,看著他的電腦發愣。
愣了一會兒他的視線落在了顯示器旁邊放著的一個盒子上,盒子不大,但用禮品紙包得很嚴實,還扎了緞帶,旁邊吊著一張很小的卡片。
安赫把盒子拿了過來,卡片翻過來,背面寫著字,安赫看了一眼,捏著卡片的手停住了。
TO 安大爺
后面還畫了個小小的笑臉。
“我拆了啊。”安赫低聲說了一句,把緞帶扯了,幾下就把包裝紙也給撕了。
他本來想撕得美觀一些,但扛不住手一直哆嗦。
包裝紙被他撕得七零八落之后,里面的東西露了出來。
是個新手機。
那辰給他買了個手機?
什麼時候買的?
為什麼沒拿給他,是沒來得及麼?
安赫對著手機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很心疼。
他把自己的手機拿出來關了機,把卡換到了這個手機上,按下了開機。
手機基本是滿電,估計是那辰之前充過。
安赫看著手機啟動,問候,接著跳出了待機畫面。
他忍不住笑了半天,鎖屏圖片和桌面都是那辰的照片,兩張都很腦殘非主流的照片,一張四十五度瞪著眼,另一張用手遮了半張臉豎著中指。
雖然那辰神經兮兮把照片都拍成了這德性,但安赫猛地看到時,心里還是一陣猛跳,手指在那辰的臉上摸了摸。
在屋里呆了快一個小時,他才站起來把手機塞到兜里走出了門,把鎖掛上去的時候他猶豫了一下,沒有鎖死,還是按是原樣掛著。
經過門衛室的時候陸大爺在門口的空地上架著鍋準備炒菜,安赫看了看時間,發現已經中午了。
他沒什麼感覺,不餓,也沒有吃飯的想法。
車開到那辰學校門口,看到零星幾個從外面吃完飯回來手里拿著麻辣燙的小姑娘時,安赫才覺得有點兒想吃東西了。
周末的校園里幾乎沒人,回家的回家,逛街的逛街,睡覺的睡覺,安赫在宿舍樓下找到了舍管,舍管對那辰沒有印象,隨便手抓了個正要進樓里的男生對安赫說:“這個是殯葬的,你問問他吧。”
“什麼事?”那男生捧著個玉米吃得很歡。
“我找那辰,你認識嗎?”安赫趕緊問。
“認識,你找他什麼事,你是他什麼人?”男生邊啃邊打量他。
“我是他朋友,好幾天聯系不上他了。”
“那辰請了三個月的假,住院了。”
“什麼?”安赫提高了聲音,“住院?怎麼會住院?哪個醫院?”
“具體的我不知道,他平時也不住宿舍,就上課才過來,我們跟他不熟。”男生啃著玉米上樓了。
安赫在宿舍樓下站了好幾分鐘才轉身往校門口跑過去,跳上車開到路口又停在了路邊,他都不知道該去哪個醫院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