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波對他很不錯,救過他,帶他吃飯,由著他的性子,給他壓歲錢,那幾年他惹出的大大小小的麻煩,都是雷波給他收拾。
沒錯,如果沒有雷波,他現在是什麼樣,在哪里,是死是活,都說不定。
他不傻,雷波的心思他多少知道一些,但那種被人重視和遷就著的感覺,讓他一直跟雷波保持著不近不遠的關系。
“走吧。”雷波站起來拿著外套說了一句。
那辰沒說話,把自己杯子里剩的最后一口酒喝了,站起來跟在雷波身后走出了包廂。
葛建正在包廂門外打電話,看到雷波出來,掛了電話跟在了雷波身邊,壓低聲音:“雷哥,我叫了幾個不錯的小孩兒過來……”
雷波看了他一眼,沒吭聲。
“雷哥你何必跟他置氣呢,”葛建回頭看了那辰一眼,“他這德性也不是頭一天了。”
“你廢話挺多。”雷波說。
葛建閉了嘴。
司機已經把車開到了飯店門口。
葛建開拉車門,雷波上了車之后他又繞到另一側,準備替那辰開門。
那辰拍開了他伸向車門的手,上了車。
他沒有說話,坐到副駕上。
那辰雖然成天跟樂隊的人一塊兒玩,但他們基本不會去K歌。
每次來K歌,他都是跟雷波來。
雷波唱歌唱得不錯,每次K歌都得吼幾嗓子,尤其喜歡跟那辰對唱。
今天他叫來的都是他生意上的朋友,具體什麼生意雷波從來不當那辰面兒提,那辰也沒問過,反正不是畫廊的生意。
進了包廂那辰就找了個角落窩著,聽著雷波跟那幫人相互通報最近都玩什麼了。
“給我點個劉海砍樵!”雷波喊。
包廂里的人都笑了,有人說了一句:“雷總最近越來越有情調了。”
“那辰。”雷波看著那辰又喊了一句。
那辰接過葛建遞來的話筒:“我唱男聲。”
“行,劉大哥。”雷波一通樂。
音樂響起的時候雷波捏著嗓子開始唱:“我這里將海哥,好有一比呀……”
那辰笑了笑,腳往茶幾上一蹬:“胡大姐!”
“哎!”雷波喊。
“我的妻!”
“啊!”
“你把我比作什麼人羅!”那辰唱這句的時候笑得聲音都顫了。
“我把你比牛郎不差毫分啦!”雷波捏著嗓子。
“你丫牛郎,”那辰對著話筒說,“不唱了。”
“那我來,”雷波站起來對著屏幕一通吼,男聲女聲轉換自如,“那我就比不上羅……你比他還有多羅……”
唱完了之后一幫人還噼里啪啦給鼓了好一會兒的掌。
那辰過去點了首通俗易懂的《北京的金山上》,唱完了算是完成了任務,縮在沙發角落里閉上了眼睛。
他們唱歌大概兩個多小時會結束,這幫人都帶著人來的,結束了還有各自的活動,這點時間夠他打個盹兒的了。
雷波也有別的活動,葛建會給他安排,他撐到結束就行。
這麼多年雷波從來沒有對他有過過分的舉動,除了偶爾他把雷波惹毛了雷波會拽拽胳膊揪揪衣領,手指都沒動過他。
有時候他會有些迷茫,雷波是個M麼?
那辰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在安靜的床上翻來覆去幾小時也未必能睡著,窩在KTV包廂的沙發里卻沒幾分鐘就睡著了。
一直到有人晃了晃他的肩,他才睜開了眼睛,看到葛建站在他面前,包廂里的人都站了起來,看樣子是準備散了。
“散了?”他問了一句。
“嗯,”葛建點點頭,“雷哥說先送你回去再過來接他。”
“不用,”那辰站起來揉揉臉穿上了外套,包廂里沒看到雷波人,他拉開包廂門往外走,“我打車回去。”
“葛建送你。”雷波站在門外。
“說了不用!”那辰皺皺眉,“讓我一個人呆著。”
雷波叼著煙盯著他看了半天才揮揮手,吐出一個字:“操。”
那辰開著車回到車場的時候,已經過了十二點,陸大爺那只小土狼狗拽著鐵鏈沖他一通狂吠。
“別叫了!”那辰指著它,“再瞎叫明天把你燉了!”
狗哼哼了兩聲,繼續搖著尾巴叫。
那辰對著它也叫了兩聲,它迷茫地愣了愣,回過神之后就像是被挑釁了一樣,叫得倆前爪都離了地,繃著鏈子汪汪個不停。
那辰怕再鬧下去陸大爺要起床了,趕緊開著車進了車場,狗在沖著他消失的方向還叫了半天才算是趴下睡覺了。
之前已經睡了兩個多小時,那辰現在完全沒有睡意,把兩個車廂都收拾了一遍,又拿著個刷子把所有的絨毛都梳理順了,這才趴到床上閉上了眼睛。
閉了一會兒眼睛又坐了起來,拿了個本子把明天要做的菜一個個記了下來,盤算了一會要買什麼,他很久沒認真做菜了,有點擔心回功。
不過安赫那種長期吃泡面的味覺應該吃不出什麼來。
“看我的厲害!”那辰躺倒在枕頭上,搓搓手,對著天花板說了一句。
安赫早上醒得比平時早,大概是明天就開學了,他的生物鐘正在慢慢恢復正常節奏。
他洗了個澡,把昨天晚上弄的保溫壺秘制臘肉粥倒出來,坐在桌邊吃了,那辰教他的這個方法還真是挺方便,省事兒,早上還能吃到熱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