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扔了隨時等你來扔,”那辰勾勾嘴角,靠著雷波辦公桌,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一串節奏,“我走了?”
雷波盯著他半天,一揚手把桌上的煙灰缸掃到了地板上,吼了一聲:“滾!”
那辰笑著沖他拋了個飛吻,踢開摔成了兩半的煙缸,拉開了辦公室的門。
“回來!”雷波又吼了一聲。
那辰轉身回到辦公桌前,雷波從抽屜里拿出個紅包扔到他面前:“壓歲錢。”
“謝謝。”那辰拿過紅包放進兜里,轉身走了出去。
雷波每年過年都會給他封紅包,那辰喜歡這種感覺,收到壓歲錢的感覺,從紅包里把壓歲錢抽出來的驚喜感覺。
老爸以前也會給壓歲錢,不需要他磕頭拜年,像完成任務一樣把厚厚一疊鈔票給他,連一句話都沒有。
那辰并不在乎錢,他只想能像別的兄弟姐妹那樣給父母拜年磕頭,然后接過父母的紅包和祝福,但一次也沒有實現過。
他把手放在外套兜里,捏著雷波的紅包跨上了車,在路邊想了很久,沒有目的地把車順著路開了出去。
樂隊的人都要過年,沒時間排練,他們也不靠這個賺錢,演出也得是大家都有興致了才去,所以放假的日子對于那辰來說很難熬。
他沒有地方可去,也沒有事情可做,很多時候他就開著車在城里兜圈,一圈圈地沿著路往前開,二環,三環,四環,三環,二環,三環,四環……
手機響了一下,有短信進來。
那辰把車停在了路邊,短信是李凡發過來的。
老婆回娘家了,過來玩。
那辰想了想,往李凡家開了過去。
李凡跟他媳婦兒還沒結婚,過年的時候都是各回各家,李凡家不在本地,過年的時候如果他不回家,他爸他媽就會過來玩,當是旅游。
那辰按響李凡家的門鈴,門開了,李凡他媽從門后探出腦袋,看到他就笑了起來:“小辰今天很漂亮啊。”
“阿姨過年好。”那辰笑笑。
“過年好過年好,”李凡他媽把他拉進屋里,“李凡里屋玩游戲呢。”
“叔叔過年好。”那辰又跟屋里正看春晚重播的李凡他爸打了個招呼。
李凡他爸笑著遞過來一個紅包,他沒有推辭,接過來放進了兜里,很滿足的感覺。
李凡正在屋里玩游戲,做春節任務,那辰進了屋他才把游戲關了轉過了椅子。
看到那辰的打扮他樂了半天:“說吧,大過年的又膈應誰去了。”
“樂意不行麼?”那辰坐到床沿上,“煙呢。”
李凡把煙扔給他:“眼睛有紅血絲,昨兒晚上沒睡?”
“睡了。”那辰點上煙走到了陽臺上站著。
“跟誰?”李凡用腳蹬著地把椅子滑到陽臺上問了一句。
那辰叼著煙看了他一眼,又看著樓下,過了一會兒才回答:“安赫。”
“操,帶哪兒去的?車場還是酒……”
“我家。”
“你家?”李凡抬起頭,臉上有些說不清的驚訝,“帶你家過夜?”
“嗯,”那辰對著陽臺玻璃整理了一下假發,“你吃醋了麼。”
“我靠我吃醋都吃撐了好麼,打飽嗝了都,我都沒在你家過過夜,他憑什麼!”李凡很夸張地喊,往那辰屁股上蹬了一腳。
“那你今天晚上來讓我干一次。”那辰說。
“你大爺。”李凡罵了一句。
那辰突然笑了起來,李凡愣了愣也跟著笑了,倆人在陽臺上嘎嘎樂了好幾分鐘,眼淚都笑出來了才算停下了。
“哎……”李凡拉長聲音嘆了口氣,又喘了半天,“到底在笑什麼啊!”
“我哪知道。”那辰坐到椅子扶手上,腳蹬著陽臺欄桿。
李凡又喘了一會兒,突然開口叫了他一聲:“那辰。”
“嗯。”
“你喜歡那個安老師。”
“嗯,有什麼奇怪的麼。”那辰抽了口煙,在煙霧中瞇縫起眼睛。
“我意思是你是不是真喜歡了?不是說以前那些隨便玩玩的。”李凡挺嚴肅地問。
“我以前隨便跟誰上床了?”那辰看著他。
“操別裝傻行麼,你知道我說什麼!”李凡晃了晃椅子。
那辰挺認真地想了想:“不知道。”
“反正我知道你以前從來不帶人回你家,去車場都不樂意呢。”李凡嘖了一聲。
“真不知道,反正也不會有下文了管他呢,”那辰聲音有點發沉,但只是一瞬間,他轉過著拉著頭發遮住半張臉沖李凡拋媚眼的時候,聲音已經恢復了正常,“出去浪會兒麼凡哥哥?”
“其實沒下文了也挺好的,”李凡沒有接他的話,還是很嚴肅,眉頭都皺著了,“我一直說那人跟咱不是一路人,再說你這性格來一個就得跑一個。”
那辰臉上的笑容僵了僵,沒有說話,李凡說話一直這樣,也是唯一一個敢隨便在他面前這樣說話的人。
“我真不知道。”那辰聲音很低。
“知道了也一樣,”李凡點了根煙,“看著都跟玩兒似的,誰愿意。”
“滾蛋。”那辰笑了。
“離那人遠點兒吧,就算是玩,你也未必玩得過人家,”李凡很認真地看著他,“那個安赫,看著挺好接近的,其實正好相反,你不覺得麼,他臉上什麼情緒都看不出來,這種人深著呢。”
那辰笑笑沒說話。
“走吧,哥哥帶你去打兩桿兒,”李凡站了起來,“就咱倆,到七點回來吃飯,我媽做了你的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