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宸對陸教授天馬行空的程度,又有了新的認識。
在這個家庭中,他畢竟只是一個學生兼保姆的身份,不可能采取軟暴力手段把陸之栩扛回臥室,他只能從陸之栩臥室里拿了條太空被出來,給陸之栩蓋上。
他靜靜地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看著那杯溫牛奶。
等到陸之栩的呼吸變得均勻綿長了,他才回到自己的臥室。
他并不知道,在他走了之后,陸教授得意地翻了個身,把那床太空被踢到了地上,然后抓著那杯牛奶喝了一口,撇了撇嘴,又繼續趴下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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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宸早上起床買菜的時候,發現陸教授的被子掉在了地上。
他無奈地笑了笑,把被子重新給陸之栩蓋上。
他回來的時候,陸之栩竟然破天荒地醒來了,冷著一張臉坐在沙發上,被子被他摟著,他瞪著茶幾上那杯牛奶。
“老師回房間再睡一下吧,現在才七點鐘,等會我叫老師起來吃早飯,一起去學校。”夏宸熟稔地吩咐著。
陸之栩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夏宸沒有再說話,把買好的菜放到廚房,洗了手出來。
他坐在了陸之栩身邊的沙發上。
陸之栩偏過頭來,沉著臉看了他一眼。
他是涼薄的長相,眼角上吊,淺色的薄唇,看人的時候,總讓人覺得他是十分傲氣的。
但是,眼角的水光是怎麼回事?
夏宸的臉色也變了。
他伸手就去探陸之栩的額頭,陸之栩不悅地偏了偏頭,剛要發作,夏同學已經沉下臉來。他難得有黑臉的時候,所以氣勢就特別地足,陸之栩一時間竟然沒有再閃躲。
夏宸試了試陸之栩的額頭,又試了試自己的。
三秒鐘后,他沉著臉宣布:“老師,你發燒了。”
如果用一個字來準確地形容陸之栩的性格的話,那就是“作”。
在南方的方言里,“作”既有任性無理取鬧的意思,也有沒事找事恃寵而驕的意思,還有一層意思。
一般說來,只有最寵著這個人的人,才會無奈地說上一聲:“你就‘作’吧!”
夏宸從陸家的醫藥箱里找出溫度計,給陸之栩含著,拿著手機站在床邊給許煦打電話請假,陸之栩含著根溫度計,沉著臉坐在沙發上——他沉著臉不是因為難受,而是已經燒迷糊了,如果不是夏宸發現了,他可能就這樣面色不善地在沙發上坐一上午。
夏宸打完電話,謝絕了許煦過來探病的想法,沉著臉走到沙發邊,抽出陸之栩含著的溫度計。
38.3度。
很好。
夏宸的臉色都沉得要下雨了,某只姓陸的妖孽還在不怕死地嘟囔:“我不去醫院……”
在他說完這句話不到三秒鐘,夏宸就做了他昨天晚上想做但沒能做成的事。
他伸手攬住陸之栩的腰,在他發出抗議之前,把他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大步地邁向了臥室。
62、第 62 章 ...
“鄭叔嗎?我是夏宸,我有個朋友發燒了,讓喬醫生過來一趟吧…”
“…好的,我在瑪莎莊園羅曼區三棟。”
夏宸掛了電話,面色沉重地把手插在褲袋里,走進了陸之栩的臥室。
已經將近而立的陸教授趴在床上,好奇地研究一只冰袋,聽見開門的聲音,趕緊翻身躺得筆直,把冰袋放在額頭上,閉目養神。
夏宸沉著臉,走到床前,彎腰探了探陸之栩的臉頰,抿著唇道:
“老師,不要裝睡了。”
陸教授堅定不移地閉著眼睛,企圖蒙混過關。
夏宸沒有再說話,而是給他掖好被子,走出了陸之栩的臥室。
寶寶已經起床了,正趴在被子里玩玩具,夏宸沒有打擾他,而是打開了房間的燈。
“寶寶起床了沒有啊?”他抱著手站在門口,帶著笑意問。
寶寶慌亂地在被子里打了個滾,連忙說道:“還沒有還沒有。”
夏宸笑出了聲。
寶寶從被子里鉆了出來,一張小臉通紅,還竭力地想要裝作鎮定。
“寶寶該起床了,”夏宸伸手去抱寶寶,裝作什麼都沒看見。
如果沒有看錯的話,寶寶竭力藏在背后的,是孩之寶的最新款變形金剛吧?
看來,小貅為了籠絡寶寶,還真是花了大價錢啊。
早餐是牛奶燕麥片和烤得金黃的海綿蛋糕,夏宸照顧寶寶吃了早餐之后,讓寶寶在客廳里玩,自己端了杯茶進了陸之栩的臥室。
陸教授安分地躺在床上,閉著眼睛。
夏宸把馬克杯放在了桌上,在床邊坐了下來。
“老師,起來喝點東西吧……”
陸教授睡眼惺忪,皺著鼻子嗅了嗅:“什麼東西?”
空氣中的彌漫著的味道,有點像可樂,又有點像檸檬,酸酸甜甜的,倒不算十分奇怪。
“這是熱可樂檸檬,對感冒有好處的。”夏宸把陸之栩扶了起來,在他背后墊了個羽絨枕頭,把冰袋放到一邊,徑直把馬克杯遞到了他面前。
陸之栩整張臉皺成一團,一句話都不說。
夏宸勾起了唇角,用馬克杯的杯沿碰了碰陸之栩的嘴唇:“老師,試著喝一點,喝了就不會這麼難受了。
”
陸之栩大概是病得糊涂了,意外地溫順,由著夏宸把那杯熱檸檬可樂給他灌了下去,喝完之后,遲鈍地聞了聞自己,一臉地自我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