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今天的牌桌,卻是他自己親自上陣。
他小時候很聰明,麻將是看會的。大家族里出來的男孩子多少會一點討長輩歡心的把戲,那些上了年紀的姑姑嬸嬸當然也喜歡在牌桌上和漂亮的年輕后輩聊聊外面的時髦事物,連帶著自己也顯得年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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擲了色子之后,陸之栩做莊,夏宸在他上手,許煦在他下手,對面是沈宛宜。
陸之栩向來是知道夏宸聰明的,對夏宸打了四輪之后就進入狀態并不驚訝。
陸之栩這個人打牌的技術不錯,就是眼界高了點,他幾乎不胡推倒胡,就喜歡做大牌,清一色字一色,十三幺大四喜大三元,而且他手氣好,往往是抓了一手好牌為了多抓牌就開始打生張,給別人吃和碰,這樣做的后果是許煦和沈宛宜都比他先聽牌,然后好戲就來了。
陸之栩的記憶力好得讓人咋舌,他記熟張很厲害,沈宛宜的牌一攏,快聽牌的時候,他就開始算計著打熟張,在牌堆里一瞄,就基本想起了沈宛宜出牌的套路,對沈宛宜要吃或者要胡的牌也猜得八九不離十了,于是他就改自己的牌。
許煦是個老好人,他也聰明,隱約猜到沈宛宜要吃或者要胡什麼,他就給沈宛宜喂牌,結果被守株待兔的陸之栩截胡。
被陸之栩截了幾次胡之后,沈大律師憤怒了,C城打麻將沒有換位置的做法,于是沈宛宜決定給坐在陸之栩上方的夏宸喂牌,讓夏宸截陸之栩的胡。
然后,重頭戲就上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好的,我來上術語:
番:算錢的方法,和胡的牌不同有關。
推倒胡:也叫屁胡,麻將里番最低的牌,沒有花樣,有刻子也有順子。
大牌:清一色混一色之類,番比較多,也就是贏得比較多的牌。相對比較不好做,很多人手氣不好,就胡推倒胡。
聽牌:等著一張牌就胡牌了,就叫聽牌。
攏牌:快要聽牌了。
熟張:已經有人打過的卻沒有要的牌,打出來比較安全,不會放炮。
生張: 和熟張相反。
喂牌:打別人需要的牌給別人吃或者碰。
麻將里面吃和碰是不同的,碰可以碰你對家的和下家的,吃就是只吃上家打的,碰是碰對子,吃是吃順子。比如說你有兩個一筒,你對家打了一個一筒,你可以碰。
但是如果你有一筒跟二筒,別人打了個三筒,如果是上家打的,你可以吃,下家和對家打的就不可以。
恩啊,暫時想到的就這些。
不喜歡麻將的孩子可以略過,不影響情節。
57、第 57 章 ...
沈宛宜給夏宸喂牌的第一盤,陸之栩做清一色,已經聽牌了,夏宸和沈宛宜你碰我的,我碰你的,最后夏宸做出了個自摸混一色的碰碰胡,陸之栩看了沈宛宜一眼,付錢。
第二盤,陸之栩起手三對中、發、白,警惕地瞥了做暗杠的許煦一眼,開始給沈宛宜喂牌,心里想著最起碼也得做個小三元,幾輪過去,陸之栩在聽牌了,他手上一個九筒一個七筒一個五筒,八筒只有許煦打了一張,六筒有極大嫌疑被許煦起手暗杠杠了。他糾結許久,最選了單吊八筒。
他一直等到沈宛宜放炮,夏宸胡了平胡,都沒有吊到。
然后,他在沈宛宜那一手牌里找到那張自己朝思暮想的八筒。而且,沈宛宜是毀了自己的將牌給陸之栩放的炮。
沈大律師在陸之栩憤怒的目光中笑得安然:“我寧愿放小夏的炮出三家的錢,也比你自摸我們三個人出錢好。”
陸之栩憤懣地扣倒了自己的牌,許煦眼尖,瞄到三張白板,頓時驚叫:“小幺,你做的是大三元?”
陸之栩連忙把牌混到牌堆里,手不夠快,還是被沈宛宜抓到幾張,仔細一看,笑得花枝亂顫:“報應不爽啊!截我十三幺,現在自己也被毀了牌了?嘖嘖,不容易啊,單吊八筒吧這是?”
陸之栩沉著臉把自己的牌從她手里搶出來,扔回牌堆里,開始憤怒地搓麻將。
第三盤,陸之栩渾身縈繞著怨念,看自己一手對子,決定做一個低調的碰碰胡。
但是,就連他這點小愿望,也幻滅了。
夏宸先杠了許煦的一張九筒,然后,連杠兩張沈宛宜的牌,最后,在陸之栩的眼皮子底下,做了個詭異的四杠子。
在夏宸胡牌之后,有一段很長的沉默,陸之栩靜靜地盯著自己那一手可憐兮兮的碰碰胡,緩緩地推倒了自己的牌。
其他三個坐在牌桌旁的人,都感覺到了一股凌厲的殺氣。
夏宸臉上始終帶著溫暖微笑,淡然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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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晚上,是沈大律師在陸家度過的第一個意猶未盡的夜晚,以往她在牌桌上都是被陸妖孽欺壓得十分凄慘的,今天也算是翻身做主人了。看著向來飛揚跋扈的某人死死壓抑脾氣的樣子實在是大快人心。
深夜,陸之栩臉色陰沉地送走許煦和沈宛宜,關上大門,雙手插著褲袋,從玄關里走到客廳,看見夏宸正在客廳里弓著腰收拾茶幾上的殘局——牌局進行到夜深,夏宸在廚房里切了水果,又把他做給寶寶吃的奶油泡芙拿來裝了幾個紙筒,沈宛宜那女人大呼“這才是待客之道”,讓陸之栩很是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