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天真倏地回頭看向宋文淵。
只見他溫和地笑起來,剝了幾個開心果放在母親面前,笑道,“當然是,媽媽。”
顧艷眼眶又開始泛紅,她顫聲道,“我……我很開心,真的,這是我這輩子最開心的一件事情了。”
見到母子相認,康天真十分亢奮,熱情地留顧艷在家中吃午飯,自己親自下廚,將冰箱里存著的山珍海味全都請出來,系著圍裙切切洗洗。
顧艷有些不好意思地走到廚房門口,“天真,我來做吧,你一個大男人,做菜可能不太……”
話音戛然而止,只見康天真右手攥著菜刀,手指翻飛,把一塊白豆腐切成了頭發粗細的豆腐絲,然后回頭,茫然地看向她,“啊,顧姨,您說什麼?”
“……我可以幫你打個下手嗎?”
康天真指向水池里的蔬菜,“那幫我把菜洗了吧。”
宋文淵將餐廳收拾一番,路過廚房,就看到顧艷和康天真兩人有說有笑地合作著做菜,不由得眼神柔軟起來。
——縱然對這個母親有再多怨言,看到如今這般和和美美的場景,便再也不愿多提。康天真為了看到自己母子團聚,情愿敞開心扉接受一個陌生的女人作為長輩,自己又何苦沉浸在往日的苦楚中,不愿自拔呢?
☆、第93章 虛驚一大場
蝦仁豆腐羹、鮑汁杏鮑菇、木須肉、三杯雞、清蒸鱸魚……康天真從容地煎炒烹炸,動作如同行云流水,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佳肴躍然杯碟。
顧艷簡直是大開眼界,贊道,“沒想到你這樣出身的孩子竟然可以做得一手好菜。”
“因為我是吃貨,嘿嘿,”康天真嘴里叼著一個蝦仁,嬉笑道,“我大伯教過我,抓住一個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他的胃。
”
“喂喂!”宋文淵正好路過門口,聞言,探頭進來反駁,“在這個家中,絕大多數情況下可都是我在下廚。”
康天真笑得瞇了眼睛,“相互抓住嘛。”
兩人自得的互動引得顧艷不由得心頭大動,她本以為宋文淵和康天真即便相愛,也應該是高山流水琴瑟和鳴一般的層次,沒想到日常生活中竟和普通夫妻沒什麼兩樣,都是飲食百姓、柴米油鹽。
將糖醋藕丸盛到一盞青花蓮葉盤中,濃稠的湯汁澆在金燦燦的藕丸上,酸甜的香氣炸裂出來,康天真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大功告成!”
“真厲害!”顧艷由衷地贊嘆,“本來我還擔心你們兩個男人會把生活搞得一團糟,現在看到你這樣,完全不再擔心文淵,你把他照顧得很好。”
康天真有點點小尷尬,訕笑道,“婆婆謬贊了。”
“不,你真是天下難得一見的好孩子,”顧艷不遺余力地夸贊著,她是真的發自內心地欣賞著這個孩子,“文淵即便是娶個女孩回來,也做不到這般溫柔賢惠。”
“啊哈哈……”康天真尷尬地抓抓頭發,干笑兩聲,然后腆著臉皮一口應了下來,“您夸得對,我就是這麼一個溫柔賢惠的美男子。”
顧艷笑道,“我希望你們能夠一直這麼和和美美。”
“嗯,我們會的,”康天真鄭重點頭,“我會好好疼他、愛他、照顧他,我會幫他光復懷信樓,助他站到古玩行最頂尖的位置,”說著眉頭有一層憂慮一閃而過,“哪個不長眼的膽敢阻攔他的腳步,我也會給他全部清理掉。”
顧艷敏銳地在他眼中捕捉到一絲狠戾,一愣,“你說什麼?”
“啊?我是說,”康天真彎起眼睛,笑得一臉人畜無害,嗲嗲道,“人家會當個合格的賢內助的啦。”
顧艷不由得笑起來,“你這孩子……”
三個人一團和氣地吃完飯,坐在沙發上一邊看電視一邊聊家常,過了一會兒,顧艷告辭離開,走出住宅樓,兩個保鏢守在樓下,見她出來,點頭,“顧特助。”
顧艷淡淡道,“你們在暗中保護好宋文淵,”頓了一下,“還有康天真,多派幾個人跟著,別讓他沖動做傻事。”
保鏢點頭,“是。”
說完,顧艷走上停在樓下的車子,“黃興運那邊怎麼說?”
車中副駕駛位置坐著一個秘書模樣的年輕人,正回過頭來,畢恭畢敬道,“黃先生表示會極力游說肯巴德,將《錦繡萬花谷》還給宋文淵。”
“空頭支票,”顧艷嗤笑一聲,摸了摸自己修長油亮的指甲,“看來他是想被魏家趕盡殺絕?”
“肯巴德是外國友人,黃先生也很為難。”
顧艷定睛看向坐在自己前方的年輕人,冷冷地問,“黃興運給你了多少錢?”
年輕人大驚,“顧特,我……”
“我不管他給了你什麼好處,”顧艷道,“小王,今天你要知道,黃興運他這一次動的是我兒子,”她的聲音中透著與外貌相悖的陰森,“我兒子如今的眼力經驗無一不是鳳毛麟角,連老魏都要給三分薄面,黃興運他吃了豹子膽,敢跟他過不去!”
年輕人迅速地調整心態,低聲道,“我明白了,顧特,南京的李參謀長前段時間托黃興運找到明朝畫家沈周的《溪橋拄杖圖》,我們要不要……”
顧艷在靠背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閉目養神,淡淡道,“你自己看著辦。
”
“是,”年輕人點頭,“我會讓黃興運知道,他現在雖然有幾分名氣,但是魏家要想碾死他,都用不了一根指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