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犯法的,哥們兒,”王三笑涼涼道,收起手機,“走吧,我的人已經把那個揚花老巷14號徹底包圍,只要一聲令下,能在十分鐘內把你爹救出來,現在是下午四點,救出來之后還能喝個下午茶。”
驅車前往的路上,康天真攥緊宋文淵的手掌,感覺他寬厚的掌心布滿了冰涼的手汗,用力攥了一下,“別擔心,一定不會有事的。”
宋文淵滿眼都是痛苦,“自我懂事之后,就對他百般嫌棄,可……不論怎麼說,他到底是我的父親,我……我真后悔自己的幼稚。”
“不怪你,這不怪你,”康天真吻吻他的手,“等把爸爸救出來,我們好好孝順他。”
宋文淵點點頭,“嗯。”
康天真看向王三笑,“你真的能在十分鐘內救出來?萬一綁匪撕票怎麼辦,他們會不會有槍?”
“你當這是在美國?”王三笑嗤了一聲,將最初的那張照片隨手一扔,“就這卑劣的手段,他們要是能搞到槍,叔叔早玩兒起原子彈了。”
車隊飛速駛進破舊的老巷,兩邊都是爛尾樓和臟亂的小餐館,還有幾個白天大門緊閉的小美容院,康天真從車窗外看著這般雜亂的場景,驚愕,“我從來沒來過這里。”
“這不是來了嗎,算是長個見識吧,”王三笑睡眠不足導致眼泡水腫,郁悶地閉著眼睛輪刮眼眶,淡淡道,“等以后拆遷了就見不到了。”
車子挺住,王三笑睜開眼睛,面無表情地下車,抬頭看向眼前的爛尾樓,低聲問,“這就是揚花老巷14號?”
一個保鏢點頭,“是的,三少,我們的人已經摸進去,只等您下令了。”
宋文淵拎著保險箱,里面是價值連城的宋版書,他用力攥緊把手,舍不得……真的舍不得……這是半個多世紀之前太爺爺費盡心思才保全下來的古書,而如今就要葬送在自己的手中。
可是,另一邊是親生父親的性命。
再貴的書也貴不過人命。
走進陰暗逼仄的爛尾樓中,康天真環顧周圍,緊張地揪著王三笑的衣袖,“你確定已經萬無一失?”
王三笑咬著雪茄,“確定。”
“方方面面都已經想到嗎?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一點紕漏都不能出現……”
“你哪來這麼多話?又不是你親爹。”
康天真扁嘴,“是宋文淵的親爹啊,那和我親爹有什麼區別?笑笑,你不能因為不是我親爹就不上心,宋伯伯對宋文淵來說非常重要……”
“歇會兒吧你,”王三笑沒好氣地瞥他一眼,大步上前,對著前方緊閉的鐵皮門抬腳踹了上去。
軍用皮靴踹在鐵皮門上發出巨大的聲響,小門應聲而開,斑駁的墻壁上抖落大量灰塵,康天真捂著口鼻一陣咳嗽,定睛看向門內,頓時怔住了。
只見狹小的室內幾個老男人席地而坐,正吃著燒鴨喝老白干,正對小門的那個男人,左手拿一個鴨頭,右手端著酒杯正送到嘴邊,抬頭看到破門而入的他們,整個人都凝固了。
——不是宋強,又能是誰呢?
宋文淵臉色瞬間陰沉下來,死死地看著眼前吃吃喝喝的男人,嘴唇緊抿,緊緊咬住后槽牙,一言不發。
洪陽崩潰地大叫,“宋叔,你是瘋了嗎!!!”
宋強顯然是沒想到他們竟然提前兩個小時到達,傻愣愣地看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一大群人,怔了半天,張口,發出無意義的一個單音,“……啊。”
“這是……自導自演?”康天真不敢相信地皺緊眉頭,喃喃道,“怎麼會這樣?”他轉頭看向宋文淵,只見他臉色鐵青,嘴唇哆嗦著,滿眼都是痛徹心扉的悲傷。
洪陽沖上去,奪下宋強手里的酒杯,用力摜在地上,在一地碎片中怒吼,“你!你真是太過分了!你知道文淵有多緊張嗎?你知道別人有多關心你嗎?你知道大家這一天是怎樣度過的嗎?我們這一天的擔驚受怕、文淵這一天的殫精竭慮,你都沒有考慮過嗎?宋叔,你……你怎麼能這樣?”
宋強仰臉看著這群人,大腦一片空白,又單調地“啊”了一聲。
宋文淵攥緊保險箱,漠然地看了他一眼,轉身,走出房間。
“哎……宋文淵,”康天真連忙追出去,拉住他的胳膊,“宋文淵,你……你冷靜一下。”
宋文淵啞聲道,“我很冷靜。”
宋強見宋文淵離開,覺得心頭的壓力頓減,站起來,抓著鴨頭又啃了一口,對洪陽道,“小陽啊,這事是個誤會啊……”
“什麼誤會?”洪陽痛苦地說,“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麼?你把我們耍得團團轉啊,宋叔,你到底有沒有拿文淵當你的親生兒子?你這是把他對你最后的一點依戀都消磨殆盡了,你知道嗎?”
“哪有這麼嚴重……”宋強訕訕地說,追出房間,看著前方宋文淵瘦硬的背影,叫了一聲,“那個……兒子啊。”
宋文淵停下腳步,頭也沒回,淡淡地說,“我們以后再也不是父子了,我和你……斷絕父子關系。”
“你胡說八道什麼!”宋強大怒,“老子養你這麼多年,你這個狼心狗肺的小畜生,翅膀硬了就敢跟老子叫板……”
洪陽恨聲,“你閉嘴吧,還嫌他不夠生氣嘛?”
“對,你養了我這麼多年,哈哈,這麼多年……”宋文淵仰天,放浪形骸地大笑了半天,低下聲音來,“我今年22歲,按一年一百萬的價格,算作2.2千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