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淵看了一眼,“你們拍賣行做這個是行家,我就不置喙了。”
“行,”蔣璧影點頭,“再過幾天,五月底會在北京、上海、香港、南京四地舉辦巡回預展,你要來參加嗎?”
“到時沒別的事情我就過去。”
康天真看著他,“那我也去。”
宋文淵笑起來,“好。”
蔣璧影憤恨地說,“不要當著我的面秀恩愛好嗎?我們三個人的關系可是很復雜的。”
她的嗓音如百靈般優美,卻震得病房一片寂靜。
“……秀恩愛?”宋文淵微微側頭,看到康天真正直愣愣地看著自己,臉上從兩頰紅到耳朵根,不由得輕笑,抬起沒有受傷的手,握住康天真的手。
掌心的溫暖讓人渾身毛孔都懶洋洋地張開,康天真迷戀于這種肌膚相親的感覺,他懵懂地看著宋文淵的眼睛,從他深潭一般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開心地笑起來,這種感覺從未嘗試過,卻讓人發自內心地沉迷。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他們看著彼此,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在那一瞬間,蒼白的病房仿佛有了色彩,嫩綠的藤蔓從兩人相握的手上飛快地抽條發葉,爬出病床,爬過墻壁,爬上天花板,蔥蔥郁郁地爬滿整個房間,從天花板的頂燈上蜿蜒下來,開出粉紅色的花朵。
蔣璧影一臉無聊地拿出蜜粉,對著鏡子修飾起妝容,這個牌子的粉霜果然不是很持久呢……
送走蔣璧影后,康天真唏噓,“好神奇啊,感覺昨天我還愛她愛得死去活來,今天竟然就喜歡上你了,愛情真是個難以捉摸的玩意兒呢。”
宋文淵滿心歡喜之余騰起一絲危機感,開玩笑道,“那如果你明天遇到一個比我更優秀的……”
話未說完,只見康天真眼睛砰砰砰地閃著桃心,雙手握成拳,“如果志玲姐姐向我求婚,我還是會棄你而去的。”
宋文淵捂住了額頭:感覺腦震蕩的后遺癥發作了……
洪陽醒來已經是第三天的下午,他父親坐牢,母親改嫁,隨著奶奶的去世之后,他就在這個世界上獨自一人,因而也沒有人守在病房為他祈禱擔憂。
他睜開眼睛,看到夕陽透過窗簾,在墻壁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怔怔看了一會兒,又閉上了眼睛,不知道護士什麼時候能夠發現自己已經醒了。
“洪陽?”一個優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洪陽轉了轉眼珠,看到蔣璧影從床前的凳子上站起來,正彎腰看著自己,黑色的長發自然垂下,剎那間,他覺得這個女孩美得讓人心動。
蔣璧影將ipad放下,按鈴叫了醫生,對他道,“我正好沒事,不愿在文淵病房看他倆秀恩愛,才躲到這里來,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洪陽嗓子火辣辣地說不出話來,他張了張嘴,努力扯出一個比較燦爛的笑容。
蔣璧影跟著他笑起來,“看來你恢復地很好,我也可以放心了。”
這幾天,康天真每天來醫院照顧宋文淵,好幾次在走廊遇到同樣拎著保溫飯盒的蔣璧影,然后被她甩個白眼,兩人各人進各人的病房。
“璧影女神好像更討厭我了,”康天真進門之后,沮喪地說,“她以前還只是不理我,現在都對我翻白眼了。”
宋文淵失笑,“她性格直來直去,這樣的人其實很好相處。”
“是啊,唉……”康天真嘆氣,“我畢竟搶走了她的男人,只翻兩個白眼已經是她家教好了,萬一遇到個潑辣的,直接撲上來扒我衣服都有可能。
”
“……”宋文淵嘴角抽搐,“想太多了,你又不是小三,我跟她從來都沒有在一起過。”
“哎,你說十太公要是知道咱倆在一起了,是不是得氣瘋?”康天真突然一臉壞笑,雀躍地給宋文淵病床上支起小餐桌,“快點吃飯,快點快點,吃完我要去氣一氣那個老頭子。”
“你饒了他吧,”宋文淵笑起來,攔住他往餐桌上擺放碗筷的動作,“我腿上傷得不重,坐在床上吃飯不舒服,還是在桌子上吃吧。”
康天真扶宋文淵下床,兩人在病房內的小桌上擺開碗筷,是從燴萃樓打包的粉蒸肉、山泉豆腐、上湯娃娃菜和莼菜銀魚羹,狹小的病房內頓時滿是飯菜的香味。
宋文淵右手臂骨折,只得用左手拿筷子,所幸他并非是完全的右撇子,左手也能勉強夾得起菜,只是十分艱難。
康天真看著那顫微微的筷子,不但毫無同情心,反而壞心大起,故意用筷子去碰他,一碰就掉,例無虛發,宋文淵臉都黑了。
“噗哈哈哈……”康天真用精湛的筷技夾起娃娃菜里的一粒蝦米,如同慢動作回放一般緩緩放進嘴中,露出一臉高/潮迭起的銷/魂表情,“真是鮮美異……唔唔……”
宋文淵一把勾住他的脖子,直接吻住了他的嘴唇,含住那溫暖的上唇輕柔舔舐,舌尖長驅直入,卷起他濕滑的舌頭,肆意挑逗。
不消一個來回,康天真已經氣喘吁吁,半張著嘴,完全一副予取予奪的蠢樣兒,宋文淵笑瞇瞇地放過他,臨走不忘用舌尖卷走那粒蝦米。
——唔,果然鮮美異常。
康天真滿臉羞憤,光潔的額頭滲出細汗,憤恨道,“你!你簡直是性騷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