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天真15歲那年尿尿捏出來的,”康純杰淡淡地說,“既然你也沒看出真假,那就當真的收藏著吧。”
“……”宋文淵瘋了。
康天真抓狂,“別把屎盆子往我身上扣,我什麼時候尿尿捏的?那明明是你日常練習的失敗產物,這個瓶子色彩過于艷麗,紋飾又板滯粗糙,一眼就看得出是仿品,你是自己燒出殘次品來不好意思承認吧!”
“與其糾結這個問題,不如來談談,為什麼現在才來見我,”康純杰淡淡地問。
“那個……”康天真和宋文淵對視3秒鐘,轉頭看向自己生父,內心十分強大地信口雌黃,“唉,這種丑事我本是不想說來玷污您的耳朵的,但是……文淵真是太不爭氣了,他在去云南邊境鏟地皮的時候竟然被毒梟喂了安利,拋家撂業地跟去制毒販毒,是吧,文淵?”
謊都撒到這份上了,不接也不行了,宋文淵不得不自嘲地笑了一下,有些懊惱地拍拍腦袋,“都怪我一心做著發財夢,想要一步登天,才上了別人的當……”
“宋文淵,22歲,天蝎座,a型血,曾就讀于三牌樓小學、寧海中學,十四歲輟學,師承嘉華拍賣行股東黃興運,擅長書畫古籍鑒定,父親宋強,嗜酒如命、逢賭必輸,欠高利貸共一百五十七萬,母親顧艷,十二年前不堪忍受家庭暴力離家出走……”康純杰面無表情地吐出一串資料。
“……”宋文淵識趣地咽下所有謊言,感覺心臟都快要不跳了。
康天真絕望地大喊,“爸,你怎麼可以調查他?”
“這只是冰山一角,”康純杰平靜道,“資料里還有他初戀初吻乃至初夜,私家偵探是非常敬業的。
”
這下,饒是虛偽如宋文淵也無力維持面上的冷靜,“你……”
“騙你的,”康純杰微微一笑,“我其實什麼都不知道。”
“……你這話一點說服力都沒有好嗎!!!”康天真覺得已經沒法愉快地做父子了。
那個去宋文淵家里送馬鞭的老人走過來給康純杰披上風衣,恭敬道,“少爺,研討會快要遲到了,雖然聽那些愚蠢的凡人講話純屬浪費時間,但畢竟是頭頂的領導,這點面子還是要賞的。”
“嗯,”康純杰點頭,邁步走向門外的勞斯萊斯,手指對著康天真比劃一下,“祥叔,檢查他背《國史大綱》,錯一個字抽一鞭子。”
“!!!”康天真果斷倒地裝死。
☆、第16章 代開研討會
恭送官窯王登上他的專屬座駕絕塵而去,康天真舒了一口氣,親熱地勾著宋文淵的肩膀,“走走走,哥們兒帶你參觀一下我家白宮。”
“……你家什麼?”
康天真往他身后一指,宋文淵回頭,只見一個巍峨的白色別墅出現在身后,目瞪口呆,“這是你家?”
“是我媽的行宮,”康天真興沖沖地拉著他往里走,“小弟不幸在這里擁有一間臥室。”
“小少爺,”祥叔蒼老的臉冷不丁出現在身后,“少爺布置你背誦《國史大綱》已經兩個月,現在就讓老朽來檢查一番吧。”
康天真噗通摔死在了臺階上。
祥叔是官窯王座下第一得力干將,兩朝元老,看大了康純杰,又看大了康天真,可謂是康氏官窯帝國最為德高望重的長老級人物。
只簡簡單單一句話就讓康天真幾乎嚇尿褲子,隨后不惜使出發病、自殘、裸奔……一系列慘無人性的手段,均被祥叔帶著一臉慈祥的微笑一一識破,只得束手就擒,哭喊著被保鏢拖去書房。
“淵淵……你乖乖等我回來……”康天真叫聲慘烈,“不要改嫁……”
宋文淵義無反顧地轉身離開,他已經得到祥叔的許可,可以在康家隨意走動。
走了一圈才發現康純杰名頭震天響,這個百年名窯卻十分低調,墻邊隨意丟著一塊“官窯王”的牌匾,工作間里就3個工匠,一個在倒漿,一個在施釉,一個在打雜,看見宋文淵進來,點頭表示致意,都沒有多說什麼。
“不好意思,打擾了,”宋文淵溫和地笑笑,“我參觀一下,可以嗎?”
打雜工笑道,“既然祥老頭放你進來,自然就是老板的客人,隨便看,沒事。”
“多謝。”
反正也沒什麼事情,宋文淵索性泡在工作室里看工匠們燒造瓷器,一開始還疑惑為什麼他們不怕自己偷技,看了一下午才發現,康家燒瓷工藝并沒有什麼獨特之處,而能夠名冠天下的,是工匠們十年磨一劍鍛煉出來的手藝。
他拿起一只燒制好的玉壺春瓶,用指腹在細潤的釉面上輕輕撫摸,表面云淡風輕,內心卻如驚濤駭浪——如此精美,仿佛是從深宮中穿越了千百年的時間隧道來到眼前,如果流入拍賣市場,該有多少人為之癡迷、為之瘋狂、為之傾家蕩產!
他將瓶子翻轉,卻見底部端正地落著一個兩行雙字的款識“純風慕義”,不由得愣神,“這款識……”
“那是老板親自燒制的,”打雜工解釋道,“市場上壞人太多,總有人用我們的瓷器以假亂真,所以康家瓷器都留有明款或暗記,”說著他拿過另一個架子上的一只折沿盤,反過來展示給他看,“這是我們做的,單在底款留有一個‘康’字,這就是明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