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長聘是你殺的,是不是?”段嶺雙目發紅,如同發怒的獅子,壓抑著咆哮,低聲威脅道,“我四叔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要把你凌遲!”
武獨從山洞里走出來,注視郎俊俠,段嶺才把郎俊俠狠狠推在山石上。
“你認得那毒。”武獨沉聲道。
“一樣的毒。”郎俊俠答道,“恰好你來了,他命不該絕。”
段嶺進去檢查鄭彥,鄭彥被武獨點了心脈穴道,放出毒血,再上了驅毒的藥粉,臉色已稍好轉。
“你們在說什麼?”段嶺道,“什麼毒?”
“你看到刺客了嗎?”武獨沒有回答段嶺,反而問郎俊俠。
“沒看見。”郎俊俠答道,“待鄭彥醒了,你可問他,陛下人呢?”
段嶺問明經過,得知與自己猜測的差不多,李衍秋至少在進山時還活著,鄭彥留下斷后,郎俊俠在撤退的去路上等著,然而鄭彥不知何時中了毒,拖延追兵后,在撤離時毒發。
郎俊俠只得把他帶到山洞中來,暫時隱蔽,若救不了他,也只能讓他死了。但鄭彥還有氣息,郎俊俠便不能走開,只得在洞外守著。
只是不知李衍秋去了何處,段嶺當即把鄭彥交給了述律端,讓他派人帶出山去,自己與武獨繼續搜索。
“給我解毒。”郎俊俠說,“我要是存心殺他們,就沒必要救鄭彥。”
“長聘是不是你殺的?”段嶺回身道,“你先告訴我,否則現在就殺了你。”
“是。”郎俊俠說,“是我殺了他。”
段嶺終于問出來了,臉色才稍微緩和了一點,與武獨走到一邊,頗有點忐忑。
“給他解毒?”段嶺問,“我們欠他一條性命,若不是他救了鄭彥,鄭彥就死了。”
武獨答道:“他沒安好心,要是咱們不來,鄭彥就死了,他守著洞口,又有什麼用?”
說是這麼說,但這確實像郎俊俠做出來的事,段嶺有時候根本猜不透這家伙在想什麼。
“你決定吧。”武獨想了想,也不堅持,把一丸解藥放在段嶺手中。段嶺看看不遠處的郎俊俠,郎俊俠只是站著,看述律端把鄭彥扶上馬去。
“走。”段嶺說,“繼續搜索。”
段嶺還是沒有給郎俊俠解毒,只是吩咐把他帶著。
“孫將軍!”前去探查的士兵回來了,說,“有人來了!穿著河北軍的盔甲。”
“多少人?”孫廷問。
士兵答道:“八百多人。”
李衍秋聽見了,云淡風輕地說:“也該動身了,朝北面撤吧。”
孫廷當即吩咐屬下全部上馬,以布包裹了馬蹄,撤出樹林,靜悄悄地朝北邊走。時近黃昏,天色暗了下來,風停了。
這不是好兆頭,孫廷面臨最后一道峽谷,穿過這條峽谷,北面就是平原,夤夜沿著平原離開,只要下起大雪,敵軍就追不上他們。但他仍懷疑峽谷兩側有埋伏。
“陛下。”孫廷低聲說,“不如換個地方。”
“四面八方全是敵人。”李衍秋答道,“誓要把我們留在這里,若我是敵軍,便會在南邊通往蒼河的道路上布下重防,北邊峽谷內易守難過,反而不會有太多兵力。”
說話間,他翻身下馬,牽著馬,獨自走進了鋪滿白雪的峽谷內。
“如果我走不掉。”李衍秋側頭吩咐道,“你看清楚,今天來的人是誰,別的人可以死,你不能死,孫廷,你必須沖出峽谷去,通知若兒,給朕報仇。”
孫廷涌起不祥的預感,顫聲道:“陛下。”
“玩了這麼久。”李衍秋朗聲道,“也該現身了吧,你們不煩,朕也煩了。”
李衍秋的聲音在峽谷內回蕩,不聞應答,孫廷正以為不會有埋伏,要通知大家趕路時,突然間峽谷高處響起一聲口哨。
哨音一落,各處的埋伏紛紛現身,山崖上、高石上、樹后,全部是手持弓箭的士兵。
“朕?”一個男人的聲音道,“你是什麼人?”
李衍秋放開奔霄,從容地走到雪地中,注視高處,問:“你是什麼人?為何有河北兵權?”
“秦瀧?!”孫廷顫聲道,“秦瀧!你這是犯上!這位是當今陛下!”
那武將正是秦瀧,被孫廷這麼一說,登時就愣住了。眾手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頗有點不知所措。
“誰讓你來殺朕的?”李衍秋的聲音冷靜,卻帶著威嚴,“放下弓箭,朕赦你無罪。”
秦瀧一時舉棋不定,顫聲道:“你是皇帝?怎麼可能?這……”
“大哥。”手下問道,“殺嗎?怎麼和說好的不一樣?”
山崖上靜默片刻,秦瀧感覺到有一把利刃抵住了自己的后頸。
“拿起弓箭!”秦瀧喝道,“河北太守王山謀反!這人自稱皇帝,其實是假的!下面的鄴城軍,鄴城已經完了!若不想被治罪,馬上放下你們的武器!”
鄴城軍也蒙了,一時看看孫廷,一時看看高處的秦瀧。
孫廷悲憤無比,喝道:“這就是當今陛下!跟了先帝這麼久!你們認不出來嗎?!”
鄴城軍紛紛沖上前,手持圓盾,擋在李衍秋身前。高處弓箭手則各自彎弓搭箭。
“下令。”一個男人的聲音在秦瀧背后說,“殺了他,你還有命,不下令,你馬上就死。”
秦瀧深吸一口氣,顫聲道:
“放箭。”
☆、第185章 絕地
突然間一箭射來,正中山崖上的弓箭手,那人發出慘叫,摔下崖去!
緊接著連珠箭發,段嶺的聲音喝道:“秦瀧!你好大的膽子!”
高處四名刺客一躬身,滾了下來,孫廷立即沖上前,撞向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