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嶺答道:“嗯。”心想著武獨會去群芳閣麼?要不晚上一起喝酒?喝過酒后,讓小廝們都出去,只有自己與武獨兩人,突然想到該不會是牧磬知道了什麼,要帶他們倆過去,登時滿臉通紅。
天已全黑,一名蒙面人翻越院墻,注視房內燈火通明。
牧磬在燈光下拉開藥匣看東西。
倏然間一根繩索飛來,套住牧磬脖頸,牧磬還沒叫出聲,整個人被拖得飛了出去,匣子翻倒,藥材落了一地。
段嶺正在系腰帶,聽見聲音,回頭一看,登時大驚,快步從側旁沖出,抽出放在案上切藥的小刀,一刀斬斷繩索,牧磬摔在地上,蒙面人朝段嶺沖來,段嶺將小刀甩手一擲,飛向那蒙面人。
蒙面人側頭避過,段嶺轉身沖向藥匣,蒙面人卻一刀砍來,段嶺就地一打滾,裝有毒藥的匣子太遠,只得踏上案幾,飛身摘下屋內的長弓,反手一箭射去,蒙面人飛身退出屋內。
“什麼人!”段嶺厲聲喝道。
背后突然飛來一劍,刺中段嶺肩頭,卻刺不進去,被白虎明光鎧擋住,對方十分驚訝,段嶺剛一回頭,脖頸上便遭了一掌,登時昏倒在地。
“怎麼辦?”前院那蒙面人朝從窗戶里跳進來的蒙面人說,“兩個?”
“一起帶走。”后來的蒙面人答道。
一人解開牧磬脖上繩索,免得將他勒死了,另一人抓起段嶺扛在肩上,兩人跑出了武獨的院子。
武獨抵達成均閣外時已沒人了,剩下個老仆在打掃,問過以后對方也不知“王山”去了何處,令他十分惱火,只得又去江州軍府,牽出奔霄,謝宥問:“聽說你們在城中私斗?”
武獨答道:“滾!”
謝宥:“……”
武獨騎著馬,一眨眼就跑得沒影兒了。
“山兒!”武獨在院外喊道。
院里沒人應,武獨撿起花壇前的小刀,登覺不妙,快步進去,見藥材灑了一地,似有打斗過的痕跡,仿佛屋內曾經有兩個人,再看窗臺,眉頭深鎖,忙轉身出門,追出幾步,巷中也不見腳印。
昌流君過來,說:“王山和牧磬呢?那邊正等著你們吃飯。”
武獨一臉茫然,昌流君莫名其妙,進院里看了一眼,猛然轉身出來,與武獨對視,彼此眼中俱是恐懼。
段嶺醒來時,聽見側旁有人在說奇怪的話,像是花剌子模語,迷迷糊糊地睜開眼,面前卻是一片黑暗,牧磬不知道在不在一旁。其中一名綁匪的聲音多少有點熟悉,一下卻想不起來了。
他的頭上被套了個黑布袋,依稀能看見朦朧的光,遠方隱約傳來女孩的笑聲。
“哪個是?”
“問吧。”
“會被打聽到身份。”
“人不見了,武獨一定知道是咱們,就怕問錯了人,另一個也猜到了。”
“先問清楚身份再說。”
段嶺猛地想起來了,是元人!上回在御花園里見過的哈丹巴特爾!為什麼抓他?難不成是事情敗露,發現他的身份了?不可能吧。
段嶺見過哈丹,哈丹卻不曾見過他,兩人以為自己用的語言段嶺聽不懂,是以肆無忌憚地在一旁交談,沒想到一開口就被段嶺認了出來。
“你太粗心了。”哈丹的聲音說,“怎麼能把這麼重要的東西藏在刀鞘里?”
“我怎麼知道他會奪我刀鞘?”
“會不會是被監視了?”
“先想好怎麼說,盡快回去,他們很快就會找過來了。
”
另一個聲音用花剌子模語朝哈丹說:“這一個一定是牧曠達的兒子,你看他身上穿著銀絲鎧甲。”
接著一只手伸過來,解開段嶺外袍,露出里頭的白虎明光鎧,哈丹巴特爾的聲音說:“這麼貴重的東西,武獨的小廝不可能拿得到,只有丞相的兒子會穿著防身。”
“搜他的身。”另一個聲音說,“看看有沒有能證實身份的東西。”
一只手伸進段嶺懷里,摸來摸去,段嶺心想你真是找死。
緊接著一聲慘叫,果然,哈丹巴特爾被段嶺衣服里的蜈蚣咬了一口,捧著手大叫,直挺挺地摔在地上。
另一個聲音焦急喊道:“哈丹!”
果然是哈丹……段嶺心想。
他突然同情起這兩個愚蠢的綁匪了,而且很想笑。
☆、第106章 舊物
“解藥!快找解藥!”
到這里,花剌子模語交談告一段落,對方改用漢語,惡狠狠地揪著段嶺的領子,讓他挪了個位置,說:“你叫什麼名字?!”
“你管我叫什麼名字。”段嶺被套著黑布袋,說,“你同伴的命在我手里,想解毒,先放了我朋友。”
哈丹的聲音在一旁啊啊地叫,叫了幾聲,聲音漸漸虛弱,最后不作聲了。
“他不會馬上死。”段嶺答道,“你還有一點時間,可以考慮放人的事。或者你也可以伸手過來搜一搜,再被咬一口。”
“把解藥交出來。”那聲音說,“否則我就殺了你,你脖子上沒有護甲。”
“我沒解藥啊。”段嶺在黑布袋里笑了起來,說,“你自己看著辦吧。”
對方沉默片刻,段嶺又說:“時間不等人哦,你可能只有幾個時辰。”
“我放你回去。”對方說,“你朋友在我手里,你敢朝外泄露一個字,我就殺了他,給你四個時辰,天亮以前必須把東西還回來。
”
“提條件吧。”段嶺說。
“超過時間,你不用回來了,大伙兒玉碎瓦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