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像家里那渾小子一樣,明明不是個同性戀,還在身上紋上同性戀的紋身。
也不知道那家伙離開沒有。
簡之沒有多想,開始準備下午的課件。
簡之下午的課是公共大課,講皇室的發展史,不少信徒都會慕名前來聽課,包括學校里的保安和清潔工等等。
底層群體總是有許多苦悶想要宣泄,他們不解為什麼自己遭受苦難,因此每當這個時候,簡之就會不得不扮演起神父的角色,去紓解他們的疑惑。
下午的課原本是五點結束,但每次這堂課結束之后都會有許多信徒圍住簡之,等簡之把所有人的疑問都一一解答之后,時間已經超過五點半。
這會兒正好是下班的晚高峰,簡之順著蝸牛一樣的車流回到家里時,夕陽已經只剩下一點點余暉,把他的房間照成了光影交錯的暗紅色。
簡之在鞋柜上扔下鑰匙,踢掉皮鞋,然而就在他準備打開廊燈時,一個黑影突然撲了過來,把他抱了個滿懷。
“老師,你怎麼才回來。”某條大狗湊到簡之脖子邊,直接咬了上去,“我要餓死了。”
脖子上傳來濕滑的觸感和輕微的刺痛,簡之很快回過神來,猛地把梵天的腦袋推開,火冒三丈地問道:“你老咬我做什麼?”
“你好香。”梵天癟著個嘴道,“我餓了。”
“你餓了你就……”簡之說到這里突然覺得不對勁,“你怎麼還沒走?”
“我沒說今天走啊。”梵天無辜道。
簡之深吸了一口氣,咽下沖到嘴邊的臟話,接著面無表情地打開廊燈,轉過身打開房門,指著外面道:“現在就給我走。
”
“老師,我還沒吃飯。”梵天可憐兮兮地說道,“我好餓。”
簡之的眼角抽搐了一下,陰著臉道:“關我屁事。”
“你以前對我那麼好,怎麼現在這麼殘忍。”梵天傷感地控訴道。
簡之的額頭冒起青筋,他忍無可忍地問道:“我以前對你那麼好,你就搞失蹤來報答我?”
這次梵天不接話了,臉上也收起了那些不正經的表情。
他抿了抿嘴唇,像是想說些什麼,簡之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等待他張口。
其實簡之一直都想不明白,為什麼梵天明明沒有死,卻不來找他,害得他那段時間那麼難過。
哪怕是因為梵雨的事覺得丟臉也好,或者是因為混得不好不敢來找他也好,隨便什麼理由簡之都能接受。
然而等了半天,梵天還是沒有解釋,他喉結動了動,張口道:“知道了,我現在就走。”
梵天離開后,簡之的公寓又重新回歸了往日里的安靜。
他沒有心思做飯,隨便點了個外賣,接著便身心疲憊地癱在沙發上發呆。
腿邊有什麼東西硌得肉疼,簡之拿起來一看,是以前梵天帶到他辦公室的,有關宗教學的那本書。
他一直把這本書收在書架上,也不知道梵天把它拿下來做什麼。
難道是緬懷過去?
簡之冷哼了一聲,這麼多年來都不聯系他,還好意思跟他提過去。
門鈴聲打斷了簡之的思緒,他估摸著是他點的外賣到了,于是懶洋洋地蹭起身走到門邊,打開了房門。
“您好,您的披薩到了。”外賣小哥熱情地說道。
“披薩?”簡之有些詫異,“我點的不是披薩。
”
“啊,是您先生點的。”外賣小哥說著看了看身側,那里是簡之的視線死角。
“我先生?”簡之一愣。
“是我。”梵天歪著腦袋出現在門后,“老婆我錯了,讓我進去吧。”
簡之:“……”
“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外賣小哥像個社區工作人員似的勸道,“沒有什麼事不能靠睡覺……”
簡之作勢要關房門,外賣小哥連忙用腳尖擋住,哭喪著一張臉道:“您就讓他進去吧,不然他不簽收,我沒辦法交差。”
“我幫你簽。”簡之面無表情道。
“那不行。”外賣小哥把披薩盒子拿遠了一些,“公司規定必須本人簽收,我要是破壞規矩,您先生投訴我怎麼辦?”
“他不會。”簡之瞪著一副事不關己模樣的梵天道。
“我會。”梵天欠扁地一笑。
“您就理解一下吧。”外賣小哥道,“您看您先生那社會大哥大的樣子,我也惹不起,您何必為難我呢。”
梵天穿著短袖,兩條大花臂都露在外面,外賣小哥感到害怕也不是說不過去。
簡之無語地抽了抽嘴角,不想再耗下去,于是松開門把手,對梵天道:“滾進來。”
他說完之后就轉身往里走去,沒有看到梵天塞了好幾張票子到外賣小哥手里。
“不是都走了嗎,”簡之背對著梵天問道,“又回來做什麼?”
“本來是打算走的。”梵天輕車熟路地跟在簡之身后,來到沙發上坐下,“但是我仔細想了想……”
梵天說到這里停了下來,簡之不耐煩地催促道:“想什麼?”
梵天打開外賣盒子,對簡之露出一個沒心沒肺的笑容,道:“我還是舍不得你。”
聽到這話,簡之有一瞬間的愣神,不過他那雙桃花眼很快變得冷峻,絲毫不帶感情地看著梵天道:“你那些亂七八糟的把妹手段別用在我身上。
”
梵天:“我這不是……”
簡之直接打斷道:“看你在酒吧里跟我搭訕的樣子,不知道勾搭過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