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的意思是,等我畢業之后再和我交往是嗎?”安英曜問。
“我是說,學業重要,萬一談戀愛這種事影響到您,我可擔不起這個責任。”簡之頭頭是道地回答。
“你說的有道理,你以大局為重,我認為你很適合做皇后。”安英曜一臉認真地說道。
“……”簡之露出一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那我畢業之后再來追你。”
不知不覺中回想到以前的事,簡之沒勁地把安英曜派人送來的紅酒收進辦公桌下的柜子里,心想早知道這家伙畢業之后真的會繼續追自己,那還不如當初就直接拒絕干凈。
現在的安英曜比七年前的那個少年成熟了許多,也難對付了許多。
簡之無數次表達過委婉的拒絕,但安英曜根本不把他的話當回事。
七年前的簡之,原本還只是單純地對安英曜不感興趣。
而現在的簡之,是打心底里對皇室感到抗拒。
想到這兒,簡之嘆了口氣,下意識地摸了下被某只Alpha咬得隱隱作痛的肩膀,思緒又飄回了七年前的那場演講。
和安英曜分別之后,簡之準備去休息室拿自己的東西,在過道上,他見到了一個被記者圍住的少年。
“梵少爺,請問你將來要接手大祭司的工作嗎?”
“梵少爺,你應該會和大皇子一樣就讀政治系吧?”
“梵少爺,聽說你的學習成績比大皇子優秀,這是真的嗎?”
被圍住的少年身穿剪裁得體的白色西裝,他面無表情地聽完記者的問題,在所有記者都滿臉期待地等著他回話時,他卻微微張開嘴,清冷地回道:“認錯人了。
”
簡之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聲。
大祭司梵雨的兒子幾乎不參加皇室的公開活動,因此媒體上很少見到他的照片。
簡之對這個梵少爺也沒什麼印象,但是此時此刻,他幾乎一眼就認出了那是梵雨的兒子,因為父子倆長得實在是太像了。
簡之的笑聲引起了少年的注意,他漫不經心地瞥了簡之一眼,接著似乎是認出了簡之,直直地朝這邊走來。
他身邊的記者也屁顛屁顛地跟了過來,少年停下腳步,冷冷地回頭對記者道:“活動已經結束了,你們不該出現在這里。”
“你回答幾句,我們馬上就走。”一個記者把話筒伸到了少年嘴邊。
少年抿了抿嘴唇,凜冽地問道:“你是哪家媒體的記者?”
很普通的一個問題,然而在場的人都聽出了威脅的意味。
記者們趕緊捂住工作牌上的姓名,三兩下離開了后臺區域,少年這才走到簡之面前,對他伸出右手道:“老師您好,我是梵天。”
梵天的長相和梵雨相似,但卻更加有男子氣概,像個不折不扣的Alpha。不過簡之沒有聞到信息素的氣味,不知道他是貼了阻隔貼,還是尚未分化。
和面對梵雨時不同,簡之大方地握住梵天的手,笑道:“我還以為我認錯人了。”
梵天略微詫異地問:“您認識我?”
簡之搖了搖頭,看著這個比他高的少年道:“你和大祭司長得太像了。”
“很多人這麼說。”梵天說著收回手,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道明了來意:“剛才聽了您的演講,我有點疑問,可以請教一下嗎?”
“你說。”簡之隨意地回道,并沒有太當回事。
“您怎麼看待信仰的正確性?”梵天問。
聽到這個問題,簡之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
如果他沒記錯,大祭司的兒子和大皇子是同年同月出生,也就是說,眼前這個少年也不過剛滿十八歲而已。
他恍惚地回想起剛才記者的提問,貌似是梵天的學習成績比安英曜更優秀,他突然覺得從第一印象上來看,也確實有這種傾向。
剛才和安英曜見面時,這位大皇子第一時間就表明了自己高貴的身份,然后迫不及待地展現他的雄性魅力,腦子里只想著如何談戀愛。
然而梵天則完全不同,他不僅對簡之態度尊敬,并且從他的提問來看,他確實認真聽了簡之的演講。
關于信仰的正確性這一點,國外的學術界一直爭論不休,沒有定論。但是放到簡之的國家,這是一個政治 錯誤的命題,因為除開少數非信徒以外,信仰皇室的人都堅信他們的信仰一定正確。
“你怎麼看待這個問題?”簡之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學著系里的老教授一樣,先讓學生自己回答。
這其實是一種非常狡猾的方式,因為可以最大程度避免自己回答不上學生的問題。
“我覺得……”梵天剛一開口,一位身穿工作制服的宮女突然出現打斷了他,說大祭司找他有事。
“老師,你什麼時候有空?”梵天問,“我可以去學校找你嗎?”
“當然。”簡之微微一笑,“我每周五上午十點都在辦公室。”
“那好,我下周五去找你。”
現在回過頭去看,簡之對梵天的第一印象非常好。
彬彬有禮、談吐得體,說是翩翩貴公子也絲毫不為過。
然而……
一想到這里,簡之嗖地拿起手邊的簽字筆,把筆尖戳到筆記本上,接著又跟不夠泄憤似的,狠狠戳了好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