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許曄壓力山大,不知所措地看著他問:“三少這是要玩什麼?”
楚煊用紙巾擦擦手,一臉無辜地說:“我在很認真的賠罪啊。”
把人弄進醫院,然后又忽然冒出來賠罪。這是什麼邏輯?許曄哭笑不得:“賠罪就不必了,我受不起。只求三少對昨天的事高抬貴手……”
“你當然受不起。”楚煊似笑非笑的看著他,聲音里有著淡淡的嘲弄,“別誤會,我所要賠罪的對象并不是你。”他將許曄的錯愕看在眼里,唇角的笑意更深,“不小心搞壞了人家的玩具,總要態度誠懇的表示一下歉意。至少要花點心思把玩具修好,你說是不是?”上揚的尾音帶著幾分曖昧,消散在空氣里。
許曄蜷起冰涼的手指,直視他說:“我不懂你的意思。”
“不需要懂。”楚煊抱臂靠在椅背上,“你只需要乖乖躺著養好身體,我就可以交差了,玩具先生。”
這樣露骨的言辭讓許曄覺得屈辱,而那話語里的意思卻再明白不過。當他咬牙問出那句“向誰交差”的時候,病房的門開了。
楚煊回身看了一眼,立即站了起來,喚道:“二哥。”
拼接黑色領口的淺灰西裝,白色襯衫,修長的腿將沉悶的西褲穿得很好看。許曄的視線停在那人的臉上,再移不開。
眼睛的顏色,嘴唇的線條,下巴的弧度,右耳的耳釘,如此熟悉。那個用面具將自己遮掩起來的人第一次這樣完整的出現在他面前。
眉清目朗,風華卓然。
許曄的心像是忽然停止了跳動,連呼吸都忘了,只怔怔地看著他。直到他走到病床前,伸手撫上自己的側臉。
許曄偏了偏頭,躲開了他的手。
男人掃了一眼站在邊上的楚煊,說:“你出去。”
“噢。”一向難纏的楚煊居然一句多余的話都沒說,默默地退了出去,還拉上了門。
“好點了嗎?”沉和的聲音里有著獨屬于他的溫柔。
許曄一動不動地坐著,并沒有回應。
“楚煊有時候做事會過分一些,我已經教訓過他了,如果你覺得不解氣,這兩天可以隨意拿他當傭人使喚。”
“你是楚家的二少爺。”他的臉色本來就不好,這會兒更白了些,顯得很虛弱。
“我是楚煜。”
“你不愿意取下面具,是不想讓我知道身份?”
“現在你知道了。”楚煜看著他,“有什麼不同?”
許曄的眼里有一些細碎閃爍的光,似乎有無數聲音在腦袋里嘈雜,讓他心亂如麻無法平靜。許久,他終于下定決心般生硬地吐出一句話:“我們之間的關系,可以結束嗎?”
楚煜用漆黑如點墨的眸子看著他,問:“理由?”
“我不想再繼續下去了。你說過,如果我要求,你會放開我。”盡管他在努力保持鎮定,但他的聲音仍然會有細微的顫抖。
如果面具后的只是一個普通男人,許曄愿意保持這樣的主奴關系,但是現在這個人是楚煜―――呼風喚雨的楚家二少,讓他懼怕和驚惶。他們根本不是可以以平等身份相處的兩個個體,只要楚煜愿意,他甚至可以用他的權勢讓許曄成為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奴隸,在任何時間,任何地方。這樣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強大的壓力,是許曄所無法承受的。
楚煊說過,他只是個玩具。或許楚煜有過很多個這樣的玩具,他只是其中最普通的一個。
他無法揣測到楚煜的心思,也無法預測未來的走向,一切都超出了他的預想。他想要通過主奴關系來獲得身體上的放松和愉悅,但他不想真的為此與k城的地頭蛇們牽扯上什麼關聯。
所以他要逃。從楚家的陰影下逃走。從這個男人的身邊逃走。越遠越好。
男人沉默著,眼神變得很淡。
緊張讓許曄抓著床單的手微微有些顫,就在他覺得自己快被這樣劇烈的壓迫感壓垮的時候,他聽見那如同大提琴音色的聲音。
“如你所愿。”
許曄下午就出院了,是他執意要求的。那所醫院是金鷹的產業,他一刻也不想多待。
許霆和他說了些當時的情況。是楚煜送他去的醫院,等許霆他們趕到的時候許曄已經被送去洗胃了,搶救的很及時,所以沒有造成更嚴重的后果。至于楚煜為什麼會忽然出現在那就不得而知了。在醫院里他強令弟弟道了歉,然后將那幅睡蓮送給了許霆。楚家送的禮誰敢不收?許霆只好接過來掛在了家里。
這事兒確實鬧大了些,許霆給他放了一周的大假,周佳還旁敲側擊地問他要不要去看看心理醫生。許曄不勝其煩,回自己公寓里蒙頭睡大覺。
起初許曄還擔心楚煜會因為他的拒絕而找麻煩,在家百無聊賴的悶了三天,發現一切風平浪靜。第四天傍晚接到了劉璟的電話,約他去酒吧。他正煩悶,而且身體恢復得差不多了,于是欣然赴約。
劉璟愛去的酒吧叫朝暮,里面養著一群姿色不錯的MB(money boy)。
許曄去時他正抱著其中一個說笑,見他來,拍拍懷里那人的屁股說:“去邊上坐著,我和許少聊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