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鳥歸巢》第30章

已經是十一月初了,屋子里沒開空調,沈欲睡前又脫掉了外套,此時只穿了一件長袖T恤。沈心宴怕他這樣伸出來的時間久了會受涼,想幫他把胳膊重新塞到毯子底下,于是上前輕輕握住了他的小臂。

但不等她把沈欲的胳膊塞回去,她盯著沈欲腕間的手表,忽然就在第六感的驅使下皺了皺眉——這塊表有些太過精致了,之前離得遠還看不太出來,此時離得近了,就能明顯感覺到它跟沈欲之前的手表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東西。

鬼使神差,沈心宴朝仍然睡得踏實的沈欲看了一眼,打開手機的搜索引擎,把表盤里刻著的那行英文字母輸了進去。后一秒,結果出來,她盯著屏幕愣了好一會兒。再次看向沈欲,眼神里已經蒙上了濃重的擔憂和疑慮。

Vacheron Constantin,江詩丹頓。

這種動輒六位數的手表品牌,沈欲目前不可能買得起。

沈心宴忽然想起來,就在自己出意外的前段時間,沈欲曾跟她抱怨過,有一個四十多歲的、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打著追求的幌子,給他塞過許多次酒店的門卡,讓他不堪其擾。

最近可能確實是有些降溫了,以致于沈心宴明明穿著外套,卻仍然覺得渾身發寒、天旋地轉。

有什麼晴天霹靂的念頭在她的腦子里閃爍了一秒,但也僅僅只是一秒。很快她就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思考起了其他的可能性。

她當然是打從心眼里不相信沈欲會沾上那樣的齷齪事,可這塊表確確實實是戴在了沈欲的手腕。

再加上沈欲之前提起醫藥費時的逃避隱瞞,和沈欲曾對她抱怨過的中年男人。這一切都剛好湊到了一塊兒,讓她不得不多想。所以盡管她在沈欲睡著的這段時間里設想了無數種可能性,等沈欲真的從睡夢中醒來,她依然忍不住想問上一句,給自己喂上一顆定心丸。

“阿欲,”她看著睡眼惺忪的弟弟,說,“你這塊表還挺貴的吧,哪里來的?”

沈欲百密一疏,一直忘了在沈心宴面前要摘掉這塊表,聽到這句話瞬間就徹底清醒了。

他本想說這塊表是高仿,但轉念一想,又覺得要仿到這種以假亂真的程度,應該同樣很貴。何況沈心宴看著他長大,太過了解他的性子,知道他根本不可能特意去買高仿,聽到這種答案估計立馬就能拆穿。

隨后他又想說這是在泛音周年晚會上中獎中的,但再次轉念一想,應該沒有哪家娛樂公司的獎品會是一塊商務型的手表,這說法的可信度大概比上一種還要低。

他實在不擅長撒謊,一時之間也想不出第三種說法了。于是一連否決掉兩種說法后,電光石火間,他選擇了半真半假的糊弄,賣乖般地討好道:“……我說了你別罵我。

沈心宴的神色有些凝重了:“你先說。

“是朋友送的生日禮物,”沈欲掐著掌心,艱難地補充道,“我知道這個很貴不該收,但他的家境太好了,這就是他正常的消費水平。

如果拋開朋友這層假身份,這倒的確全都是實話。以傅深的經濟實力,這塊表對他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

而沈欲當時也確實是拒絕了,可耐不住傅深錢多到沒處花,稀松平常地用一句“不是特別貴的款式”堵住了他的嘴。

沈欲把掌心掐得生疼,被愧疚和心虛壓垮,只說了這一段話就滿面通紅,再也抬不起頭。

好在“朋友送的”這種答案要比沈心宴先前害怕的好上千倍萬倍,所以哪怕沈欲的表現拙劣不堪,她也仍然松了口氣,并沒有去深究。

75.

沈欲回到傅深家的時候天已經蒙蒙黑了。

他剛在宿舍逃過一劫,愧疚和心虛的浪潮還未完全褪下,沒多大的興致做別的事,干脆趁著傅深回來前洗了個澡,窩在沙發里心不在焉地看起了電影。

但還沒等他看完,傅深就回來了。

沈欲的電影是用投影儀看的,沒開燈,就縮在光線昏暗的沙發里當木頭人。而且說是說在看,其實內容壓根沒進腦子,影片都過半了,他愣是什麼劇情也回想不起來。

傅深可能是為了不破壞看電影的氣氛,進來換鞋時也沒打開客廳的主燈,只借著玄關處不太明亮的燈光,在那里發出了一些窸窸窣窣的響聲。

這響聲拐過玄關轉角傳到沈欲的耳朵里,讓他察覺到傅深應該是把什麼東西放上了玄關柜。于是他趁著傅深換鞋的間隙走過去,把主燈按開,先是問候了一句“傅先生,您回來了”,然后習慣性地看向了玄關柜,想如同以往那樣把東西接過來。

可是這一次,視線只在玄關柜上落了一秒,沈欲的動作就倏忽頓住了——傅深捧了一束玫瑰回來,是精心包扎好的,中間帶著張卡片的,最適合表白的紅玫瑰。

是送給他的嗎,還是……送給別人的?

沈欲在這兩個可能性里搖擺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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