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這件雨衣送給亮亮,你可以走了。”
林素被澆的透心涼,她瞪著眼睛不可思議的盯著秋錦年,實在是想不到,這個看上去性子這麼軟的大兒子,怎麼這麼不好說話。
“只要我沒有道德,道德就綁架不了我。”秋錦年把雨衣的扣子給小孩扣好,抬頭直視著林素的眼睛,“這是爺爺教我的道理。”
林素聽到,先是驚訝的張了張嘴,隨后,臉上的表情就越發猙獰了起來。
“呵呵,A大是吧,好,你很好。”林素突然伸手,牢牢地抓住了秋錦年的手腕,那瘦的像雞爪子一般的手把秋錦年掐的生疼,“明天就帶著我去公安局,把我的名字加到你秋家的戶口本上!周四登記的時候我也要在場!不然的話……”
林素猙獰的笑著:“我就去A大鬧!我要讓你所有的老師同學都知道,你是個虐待親媽的不孝子!”
雨還在下,巨大的水珠拍在秋錦年臉上,順著秋錦年的眼角滴落下來,最終滑落在嘴邊。
“二營長!”秋錦年對著雨幕大喊了一句,鼻音里帶著一點不易察覺的委屈,“把老子的意大利炮拉過來!!”
——爺爺走了,那我就做你的意大利炮,我帶著你所向披靡。
蔣云翰直接從屋里沖了出來,狂吠著沖向了林素。
在潑天的大雨里,這一切仿佛都被放了慢動作,蔣云翰向著林素的左手就撲了過去,直接咬住了女人的挎包,把她狠狠地帶到了地上。林素的裙子全都臟了,她驚恐的看著近在咫尺的狼牙,蹲坐在地上,形象全無的往后蹭著。
蔣云翰一口咬住了林素的小腿,他力度控制的剛剛好,既不至于破皮出血,但也能讓林素好好疼一會兒。
蔣云翰做事做人一貫的準則是,不輕易動手,但如果決定收拾一個人,那就一定要讓她長記性。
林素尖叫著把腿從狼嘴里拽了回來,她的右側小腿上,每一塊的肌肉都在一抽一抽的疼:“你別過來,你別過來!”
說著,瞄準蔣云翰的頭,把手里已經被咬爛了的藍色袋子扔了出去。
蔣云翰靈活的轉了一下腦袋,避過了袋子里飛出來的雜物。
然后又飛速上前,咬住了林素的裙子下擺。
夏天裙子的布料都厚不到哪去,只這一下,蔣云翰就把林素的裙子撕成了大開叉。
林素連哭都不會了,拽著裙子就跑,高跟鞋都跑掉了一只。她全程都在跟秋錦年講條件,完全把亮亮忘了個一干二凈,就仿佛,這孩子只是她拿來同秋錦年交易的一個籌碼罷了。
看到自己的媽媽已經跑沒影了,亮亮這才匆匆忙忙的給秋錦年說了再見,去追他的媽媽了。
蔣云翰這才收了兇神惡煞的表情,回頭,看著秋錦年。
剛剛一番糾纏,秋錦年身上也淋了不少雨,也不知道是淋雨淋傻了,還是別的什麼原因,他的臉色特別白。
蔣云翰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心臟仿佛被什麼東西戳了一下一般,酸酸澀澀的疼。
這大桃子每天都沒心沒肺的,雖然出生在最貧瘠的地方,但是每天都樂呵呵的,仿佛全世界的陽光雨露都對他特別關照一般。
哪怕再苦再累,他都能傻兮兮的扛過去,可蔣云翰卻不想在他身上看到這樣的表情。
屋子里,秋錦年坐在凳子上,頭發上還在不住地往下滴水,他抱著同樣濕乎乎的蔣云翰,直勾勾的盯著爺爺的照片看,連眼睛都不帶眨的。
蔣云翰有點著急,他輕輕的拱了拱秋錦年,又小聲的叫了幾下。
秋錦年這才回神,他揉了揉蔣云翰的腦袋,把手機摁開,又一次放著爺爺生前唯一留下的那段錄音。
嘈雜的雨聲,爺爺帶著笑意的聲音夾雜在一起,有種說不出的恬靜。
“我小的時候沒有喝過她一口奶,是爺爺用奶粉把我喂大的。那時候我爸爸剛走,爺爺白發人送了黑發人之后,轉臉就要伺候我,而這一切的一切,林素都沒有參與。”
“后來我上小學了,我爺爺四點多起床去市里給我排隊報名。他每天除了去收廢品,還要接我回家,給我做飯,因為太累了,還病過一次。那時候我剛剛十二歲,自己請了假在醫院照顧爺爺。”
“家里收入斷了,班里面給我捐了款,我就拿著這些錢,去批發市場進一些充氣床墊,租給那些晚上陪床的人。給爺爺賺醫藥費,那個時候,林素也沒有參與。”
“再后來,我上大學了,家里的經濟條件終于好一點了,爺爺又沒了。我一個人操持了所有的白事,從守靈,到下葬,林素從頭到尾連一個電話都沒有。”
秋錦年把自己的臉埋在意大利炮暖暖的毛絨絨的胸口,深吸了一大口氣。蔣云翰清楚的感覺到,自己剛剛捂干了的毛毛又濕了。
“你說我欠她什麼呢?”秋錦年鼻音特別重,語氣里的委屈幾乎要從小鼻涕泡里漫出來,灌滿整個老宅,“我唯一欠她的,就是我通過她的肚子,來到了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