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絲絨》第48章

  脖頸間的拉扯力半點沒有威脅性,但禹向榮還是順著力道朝前覆去。

  仰躺在床上的人漂亮得像是一個他貧瘠世界的美夢,令人舍不得觸碰。

  但這個調皮的夢卻從不受他的控制,主動貼了上來。

  唇齒舔吮。

  四肢纏繞。

  楚遙微涼的手指已經解開了最后一顆衣扣,按在了禹向榮的喉結上。

  男人粗重的呼吸從裸露的腹部一路蔓延,鉆過胸膛,竄過喉腔,使得那塊喉結開始不斷聳動,仿佛一道瀕臨爆發的開關,在做最后的負隅頑抗。

  只是禹向榮的頑抗注定會是失敗的。

  被吻得嫣紅的小嘴在他面前輕吐熱氣,修剪精致的指尖像羽毛般在喉結的凸起上挑逗撓弄,還有那雙裹著白色絲襪的長腿堂而皇之地攀在他大腿上,如蛇一般蹭動摩挲著。

  沒有人能抵擋這樣的撩人誘惑。

  至少禹向榮不能。

  從遇見楚遙開始,他所有的克制和正經,都在一點點瓦解。

  直到今晚。

  他最后一層搖搖欲墜的護罩,也被小狐貍親手撓掉了。

  禹向榮猛地低頭。

  咬住了在自己喉頸上作亂的手指。

  而他原本撐在床上的手也不再只是規矩地停留在楚遙聲旁,而是學著男孩剛才的樣子,試圖去解開系著可愛領花的漂亮襯衫。

  房間里仍舊沒有開燈。

  兩個人都只借著窗外的一絲月光在描摹彼此。

  楚遙意亂情迷的大腦終于在男人的手觸碰到自己腰間的皮膚時,清醒了一點。

  要……深入交流了啊。

  他輕促地喘著氣,有些愉悅地想。

  今晚的一切,總算又回到了正軌上。

  一只手還被男人叼在嘴里。

  楚遙沒有抽離,反而挑著手指在男人熾熱的口腔里亂轉。時而按壓在男人的舌頭上,時而逡巡在男人的齒頰間,攪動出嘖嘖水聲。

  而他另一只手,則似迎還拒地按在了腰間悶頭亂動的大掌上。

  “呼……阿榮哥哥,別著急嘛。”

  楚遙的一雙腿攀在禹向榮的腰間,色氣而誘惑地蹭動著。

  “換個姿勢……”

  禹向榮現在的狀態,本身對楚遙就沒什麼防備。

  因此,楚遙一邊說一邊夾著男人的腰使了個巧勁,兩個人的體位便翻轉了。

  變成了禹向榮仰躺在下。

  而楚遙,一雙腿則分叉在了男人的身體兩側。

  他身上藍白條紋的百褶裙仿佛盛開的花瓣一般,攤開在了男人的西裝褲之上。

  “你乖乖躺著。”

  楚遙抽出手,將指尖的水漬擦拭在男人干燥的厚唇上。

  然后他俯下身,在男人潤濕的唇瓣輕輕印上一吻。

  不等身下人眷戀地想要留住他的唇舌,楚遙便又仰起身來。

  他跨坐在強壯的男人身上,一手拽住禹向榮頸間松垮的領帶,一手按向抵在他腿間的昂揚。

  然后,沖著男人半是撒嬌半是命令地說道。

  “今晚,是我來讓你爽。”

第26章 

  黑暗里,楚遙用沒有男人能抗拒得了的方式,占據了主動權。

  他一只手在上,將領帶在指節間隨意纏了幾圈,恣意地撫弄著男人赤裸的胸膛。滑膩的掌肉和質地厚實的布料交錯,在壯碩而柔韌的胸肌上來回而緩慢地摩擦,蹭撓。

  時而撥弄著兩顆蜜色小豆,時而按著它們與空虛的掌心相貼,時而又往下滑到腹間,指尖在男人緊繃而分明的塊塊腹肌上調皮跳動。

  而另一只手,則再一次重復了在游樂園中的動作。

  它輕車熟路的扯掉了男人的皮帶,解開了褲腰的搭扣。只不過在拽扯拉鏈時受到了一些阻攔——因為里面的東西頂得太厲害了,而導致平滑的拉鏈變得滯卡,手指需要像攀登一座山峰一樣,緩慢地,輕柔地,將山下鎮壓的野獸一點點釋放。

  兩只手的觸感,都令楚遙滿意極了。

  他舔了舔變得有些干燥的嘴唇,跨在男人腿間的下半身也不禁難耐地扭動了好幾下。

  如果是尋常的床上運動,此刻,楚遙肯定已經迫不及待地索要撫慰了。

  可是在楚遙心中,禹向榮在今晚之前,都還是個喜歡女孩的直男。

  不,不對。應該說直到現在,在做這些事的時候,身下的人說不定都還默認他是個女孩子。

  如果現在只是簡單的打炮,楚遙也不會顧慮那麼多。

  衣服一脫,早晚什麼都瞞不住。但即使戳穿了又如何,討厭的話大不了就提上褲子說拜拜。

  可是,今晚不一樣。

  楚遙親眼見證了面前這個人對自己的告白現場。

  他看到了男人的笨拙、緊張、糾結,和無法忽視的正經認真。

  楚遙不知道為什麼。

  他明明最開始只是為了將人泡到手,一切目的只是想要今晚的快樂。

  明明應該自己怎麼爽怎麼來,不需要考慮另一個人的想法。

  可現在,他自己憋得難受,也不覺得有什麼。

  他似乎更想看到男人在他身下失控的樣子。

  他渴望這個高大強壯的保鏢為他臣服,為他沉迷,就算發現他是男的,也再也離不開他。

  楚遙覺得自己瘋了。

  竟然開始瞻前顧后。

  甚至還開始擔心起來。

  他試圖讓自己表現得如以往一樣隨性放松,可無論是心里還是身體,在他面對這個叫禹向榮的保鏢時,都與過去迥然不同。

  楚遙在后來才意識到。

  是因為他很珍惜這份喜歡。

  他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灑脫。

  他也一直在等待一個真心實意的戀愛告白。

  而此刻。

  他只是遵循著內心的想法,試圖身下的男人失控。

  “遙遙……”

  被剝離了阻隔,命根子被喜歡的人握在手里,禹向榮也的確已經瀕臨失控。他試圖撐起身掌握主動權,卻又被楚遙按住了胸膛。

  “乖,你躺著,不許動。”

  楚遙湊上前,堵住了男人的唇。

  在楚遙還單純不知事的時候,他請教過閱歷豐富的女裝大佬蘇逸可,要怎麼啃下鋼鐵直男。

  蘇姐翹起指尖點了點楚遙的腦門,說,“小傻子,這世上就沒有什麼徹底的鋼鐵直男。”

  楚遙不信,蘇姐便繼續道,“你沒聽說過一個說法嗎?說這世上其實80%的男人都是雙性戀,只是他們自己沒意識到而已。”

  楚遙瞪大眼,“可是我就只喜歡男的!”

  “那你就是那20%唄。”蘇姐也沒覺得這種研究調查能有多靠譜,擺了擺手,“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對于喜歡下半身思考的雄性生物,只要你能讓他們爽了,他才不會管你是男是女呢。”

  “這、這麼簡單的嗎?”總覺得自己是異類而一直不敢邁出最后一步的楚遙有些愕然。

  “當然……還是要靠技巧的。”蘇逸可給楚遙拋了個媚眼。

  在楚遙大方地點了一杯酒當做學費后,他便湊上前,慢條斯理地向楚遙傳授經驗。

  作為一個喜愛女裝好些年的男生,楚遙很清楚自己的劣勢。

  他沒有大胸,也沒有天生就能陰陽結合的地方,他盡管可以將自己的外表打扮得和女孩子沒有一點區別,但身體卻仍舊擁有男性特征。

  但好在這并不影響他對自己的認知。

  他依舊享受男性身體給自己帶來的快感。

  同樣的,他也自信能夠用這個身體,給男人帶來快樂。

  又是一次甜膩而濕靡的深吻。

  楚遙用舌頭征服了男人的口腔,將禹向榮攪得呼吸急促,眸色深沉。

  但在作亂之后他便抽身跑了,禹向榮耐不住張嘴想去追,下唇卻被楚遙的牙齒咬住,色氣地磨了磨。

  “噓……說了別動。”

  輕軟的一聲呢喃,就令禹向榮聽話地停下了所有動作。

  好在黑暗中禹向榮失去了視覺,卻不影響其他感官向身體傳達信息。

  他感受著那張唇劃過下巴,吻過喉結,順著他的胸膛一路往下,直到貼在了他微微起伏的下腹邊緣。

  再往下,是他身體最難以自控的存在。

  禹向榮是真的沒想到,今晚的發展竟然會進展到這一步。

  他想過兩個人也許會更親密一點,想過告白后男孩的生氣或者開心。

  甚至于在剛才短暫的時間里,他也想過肌膚相親,想過兩人更深入的交流。

  但他從沒想過,楚遙會愿意為他做這種事。

  低下的,難受的,臣服的,為了對方而妥協,為了對方快樂而做的事。

  在禹向榮心中,這是最為親密的極限。

  而此時此刻,他喜歡的男孩并沒有停下,仍舊在往下吮吻探尋。

  而握在他陰莖上的手,也同時開始擼動揉搓。

  猝不及防的。

  “唔!”

  他被一片溫軟包裹。

第27章 

  禹向榮一直自認自己還算是個三觀正直的正人君子。

  他從不偷奸犯科,也不屑于欺負弱小,工作上盡職盡責,生活中也從未做過什麼出格的事。

  在他平淡生活中唯一的例外,就是遇見了眼前這個特別的男孩。

  這是個與他完全不同的人。

  直白,簡單,活得恣意瀟灑。盡管不被家人認可,也能夠堅持自己的熱愛,不在乎旁人的眼光,打扮成自己喜歡的樣子,自信地追逐快樂。

  一開始,禹向榮是有些奇怪的。

  在他以往的認知里,男孩就是男孩,女孩就是女孩。

  男孩子可以活得粗糙,女孩子則要嬌養漂亮。

  男人是頂天立地保護他人的存在,而女人脆弱精致,需要被小心呵護。

  可后來,他發覺原來性別不是這樣被定義的。

  他們安保隊里也有女保鏢,他保護的客戶里也有身家千萬的女富豪。既然女人可以獨當一面英姿颯爽,男孩子當然也可以精致可愛,追求漂亮。

  隨著和楚遙的一次次的接觸,禹向榮逐漸意識到,原來男孩子散發出來的魅力,有時候并不比女人差。

  一個人的性格和本質,與性別是無關的。

  沒有誰應該被別人的眼光和成見束縛自己。

  在他眼前的,從來不是一個天生腰細胸大,膚白貌美的女孩子。

  也不是一個帶著假發化妝穿裙子的奇怪男孩。

  在他眼前的就是楚遙。

  是他喜歡的人。

  下身釋放的余韻還沒散去,禹向榮在黑暗中喘息了許久,才找回身體的控制權。

  他沒有再聽楚遙的話乖乖躺著,粗壯的胳膊在床上一撐便坐了起來。而與此同時,他也將趴伏在胯間的人撈到了身前。

  房間里太暗了,暗得他都看不清近在咫尺的男孩。

  按理說這樣的氛圍更容易激起曖昧的情欲,可禹向榮卻更想亮堂一點,至少要讓他看得見摸得著喜歡的人。

  “遙遙……”

  他撫上楚遙的臉蛋。

  “燈在哪里?”

  禹向榮的手指試探著在滑嫩的臉頰上撫摸,卻又怕把人碰疼,于是只敢輕輕捧著。

  “開燈做什麼?”

  楚遙輕輕一笑,側過臉去啄男人的手指,“暗一點……才好做壞事呀。”

  楚遙心道,接下來的事可不適合開燈來做。

  嚇到人就不好了。

  可禹向榮卻不同意。

  他按住亂動的小嘴,啞聲對楚遙道,“想看看你。”

  “遙遙,開燈。”

  男人的語氣認真又執拗,“讓我看到你。”

  這個男人,有時候真是討厭!

  楚遙覺得自己的節奏又被打亂了,但他好像又無法拒絕男人的要求。于是只好噘著嘴按開床頭燈的開關,“有什麼好看的嘛!”

  哼,不解情趣的臭保鏢!

  啪嗒一聲,床邊亮起了一盞月亮。

  圓月浮雕形狀的小燈就架在一旁的床頭柜上,此刻亮起了溫煦而柔和的暖光。光線映在面前人的臉蛋上,籠罩出一層柔柔的光暈輪廓,更顯得男孩眉眼精致,五官漂亮。

  “好看的。”

  禹向榮終于看清了楚遙此刻的臉。

  連楚遙自己都不知道,他此刻是什麼樣子。

  應該亂七八糟的吧。

  他下意識將掉落頰邊的碎發撩到了耳后,又舔了舔濕潤的唇角。可男人的手指下一刻就取代了他的動作,讓他愣在原地。

  禹向榮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擦拭掉了沾濺在楚遙臉頰上的白濁。

  一開始他只是用指腹去蹭,后來發現太多了,便扯下虛掛在身上的襯衫,用最干凈柔軟的后片衣料,去一點點擦掉自己的東西。

  一股屬于面前這個男人的獨特氣味涌入了鼻尖。

  楚遙乖乖地坐在禹向榮腿上,像個小寶寶一樣被他照料打理。

  他眼睛一轉不轉地盯著禹向榮,看著他笨拙又小心的手上動作,忍不住偷偷抿起嘴唇,嘴角上揚。

  這一抿,便不小心將男人的指尖含進了嘴里。

  楚遙乖不過兩秒,又開始撩撥起人來。

  他咬住嘴里的指節,舔弄,吮吸,嘴唇色氣地圈含著手指,而眼睛還上挑著直視男人的黑眸,暗示意味十足。

  禹向榮當然接收到了這份暗示。

  但他還是繼續著自己本來的動作。

  一只手被小狐貍咬住了,那就換另一只手。

  從唇角,到臉頰,再到鼻尖眉梢,最后擦拭的地方是沾染了幾滴濁液的頭頂發梢。

  “哎,哥哥……”

  楚遙敏感地擋住了男人的手腕。

  他故作自然,撒嬌般地說道,“女孩子的頭,可不能亂摸哦。”

  是的。

  到現在,楚遙也沒想好要怎麼坦白。

  他心里想著先讓男人意亂情迷再說,如今可不是暴露的好時候。

  于是楚遙蹭起身就要去關燈,“看也看過了,咱們可以關燈做正事了吧?”

  他有些慌,試圖用黑暗去掩蓋一切。

  可是下一秒。

  楚遙就感覺自己的身體就動不了了。

  明明燈的開關就在眼前,但被男人胳膊禁錮住的身體卻半點也沒法挪動。

  不管楚遙怎麼用力,最終還是栽回了禹向榮懷里。

  “……女孩子?”

  安靜的房間里,男人開口了。

  問出的話聽在楚遙耳中,卻仿若平地一聲驚雷。

  “遙遙,你是女孩子嗎?”

  禹向榮的手劃過楚遙僵直的脖頸,扯掉了他頸上的蝴蝶領結。

  小巧的喉結被男人低頭含住,像是無聲的質問。

  而同時那只手繼續往下,蠻勁地扯開了懷里人的水手襯衫。

  粗糙的指腹捏住了楚遙平坦滑膩的胸乳。

  “這里,是女孩子嗎?”

  挺翹起來的乳粒被禹向榮捏在手里搓了搓,轉眼又被男人用指腹大力地貼在胸肉上,往復打圈,輾轉按揉。

  “唔…呃!”

  楚遙身體顫動,不禁挺起了胸脯。

  可禹向榮還沒有停下。

  禹向榮現在胸口有股氣,又憋又悶。

  他氣自己不能給予喜歡的人安全感,讓楚遙愿意主動坦白,也氣楚遙到現在還試圖瞞著他,仿佛他就是個只圖自己舒服的混蛋。

  禹向榮咬緊腮幫,恨不得把懷里的人翻個轉,狠狠打一頓屁股。

  可是他又舍不得。

  所以,他只能憋著氣,悶頭去掀起腿間鋪陳的藍色花瓣。

  漂亮的百褶花瓣下,是被白色蕾絲布料緊致包裹的修長雙腿。

  禹向榮手指貼上累疊了繁復花紋的半透絲襪,卻并沒有在上面流連,而是直直地探到兩腿之間最隱秘的部位。

  那里,除了絲襪的包裹,竟還纏了一層緊繃的束帶。

  “滋啦——”

  外層的白色絲襪首先被撕開了。

  布帛的撕裂聲清脆。

  楚遙來不及心疼,就感覺自己的屁股被一只大掌給穩穩托了起來。

  而再然后,他股間纏得死緊的束帶就失去了作用力。

  層層的密實布料被一扯而下,仿若垃圾一般被男人扔到了角落。

  “遙遙……”

  禹向榮輕輕握住了被繃得充血的可憐小東西,啞聲道。

  “遙遙,你告訴我,這是女孩子的嗎?”

第28章 

  禹向榮的一系列動作,來得又突然又迅猛。

  快到楚遙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身體隱瞞的所有私密就都暴露在了男人的視線下。

  明明剛才他還衣衫完整地肆意玩弄著門戶大敞的男人肉體,可不過轉眼間,他就成了被把控住弱點的存在。

  楚遙腦海里還縈繞著男人的一句句質問。

  你是女孩嗎?

  你真的是女孩嗎?

  如冰雹般砸下來的話,不容分說,砸得楚遙渾身冰冷。

  他此刻甚至不敢去看禹向榮的表情,整個人兀自籠罩在秘密被戳破的驚恐和惶然中。

  這個人……早就知道了?

  早就發現他并不是如表象那樣是個女人,早就發現……他是個男的了?

  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又發現了多久?

  那這段時間以來他所做的一切,在男人眼里該有多蠢多可笑?!

  楚遙腦袋發懵,卻無法抑制地回想起自己過往對著禹向榮癡纏撒嬌的種種行為。

  發黑的眼前閃過男人總是一本正經不茍言笑的板正臉。

  原來……原來……

  他感覺自己就像是個小丑,在早已知道劇情的觀眾眼中,表演著滑稽又愚蠢的情景劇。

  “遙遙,我不是……”

  楚遙突然間難看的表情令禹向榮有些手足無措。

  他只是想告訴男孩,自己早就知道他本來是什麼樣,不需要再費力隱瞞。

  可楚遙顯然是誤會了,甚至于被他直白戳破的行為嚇到身體微顫,連禹向榮手里握著的小東西都跟著軟了下來。

  禹向榮試圖解釋,卻又嘴笨得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反倒是楚遙,在臉色屢次變幻之后,最終定格為禹向榮從未見過的冷傲疏離。

  “對,我不是女的!”

  他挺起被撕開的小胸脯,故作兇狠道,“我就是個喜歡穿女裝的變態!你滿意了嗎?”

  然后一把推開男人,“愛玩玩,不玩就滾!”

  楚遙在以前,也遇到過那種認為他就是變態的炮友。

  那些人喜歡用言語來貶低他,一邊將他貶得一文不值仿佛人間敗類,一邊享受馳騁在他身上的征服快感。

  楚遙一開始還會忍受。

  可后來他越想越過不了自己心里這關。

  他怎麼了?他不就是喜歡穿個女裝嗎?他招誰惹誰了?

  他沒有作奸犯科,也沒有傷天害理,他自己窩在自己的世界里,去享受自己的喜好,有什麼錯?

  所以在想通了之后,楚遙再也沒有忍耐過來自男人的嘲笑奚落。

  輕則撕破臉皮扇巴掌讓人滾,重則捏鳥踢蛋,用高跟鞋教會那些傻逼不要隨便惹女人。

  當然,惹穿著女裝的男人更不行!

  此刻,楚遙心里六神無主,慌亂又害怕。受過傷的他下意識地將禹向榮扣上了那種男人的帽子。

  他告訴自己,不要犯賤。

  就算你喜歡他,也不值得為了他委屈妥協。

  小狐貍被扯下最后一層偽裝。

  露出了鋒利的尖牙。

  好在,早已了解他秉性的獵人并沒有被這樣色厲內荏的尖牙嚇退。

  感受到身上人開始有些抗拒地掙扎,禹向榮立刻將情緒有些失控的楚遙摟進懷里。

  “遙遙,噓——遙遙。”

  他輕撫著楚遙的背,“沒事,沒事的。”

  “我沒有想和你玩,”禹向榮的動作有些笨拙,“也不覺得這樣有什麼變態的。”

  他知道自己平素說話都太直太硬,此刻只能努力放柔自己的聲線,但語氣中的認真卻一點沒少。

  “你很好,真的。”

  “你怎麼樣都很漂亮。”

  “你喜歡當男孩就當男孩,喜歡當女孩就當女孩,我不會介意。”

  “是我嘴笨,不會說話。”

  “我就想說……我、我都喜歡的。”

  楚遙腦袋被硬箍在男人的肩頸處,身體原本還在不停地想要掙扎。

  可隨著禹向榮吐露的一字一句鉆進耳中,他掙扎的幅度也越來越小。像張牙舞爪的小獸被捉住了最要害的部位,又仿佛炸起的豎刺猛然被人拔了,無措地露出脆弱而綿軟的真實。

  待到禹向榮所有的話音落下,楚遙整個人終于安靜了。

  “……騙人的吧。”

  男人的話很好聽,但楚遙內心卻膽怯地不敢相信。

  “怎麼可能會都喜歡……”

  他垂下眼,自嘲道,“小心我脫了假發嚇死你。”

  抱著自己的身體忽然發出一陣顫動,楚遙聽到了來自男人低沉的悶笑。

  “喂!”

  人總是這樣。自嘲可以,被別人笑不行。楚遙以為自己真被男人笑話了,不禁捏緊拳頭狠狠地錘向禹向榮的胸膛。

  果然!

  都是經不起驗證的花言巧語!

  這個人就是個騙子!

  可惡!

  可惡可惡!

  卻不料下一秒,幾根溫熱的手指就插進了他有些凌亂的栗色發辮中。

  禹向榮指腹貼著懷里人的腦袋邊緣,一點點挪動著,細細摩挲。

  一向用于排查危險的保鏢技能,此刻被禹向榮用在了他喜歡的人身上。不待楚遙反應過來,他就精準地找到了幾個卡扣的位置。

  咔噠。

  發套和發網一同被摘下。

  柔順的栗色長發就這麼滑落到了床上。

  禹向榮卻絲毫不在意,目光連半點都沒有分給它。

  他只是認認真真地撫向屬于男孩本身的黑色短發,將手掌輕輕蓋在了楚遙濕熱的腦袋頂上。

  被包裹了一整天的短發亂亂的,一些張牙舞爪的支棱在頭頂上,一些可憐巴巴地被壓攤在腦勺邊。

  禹向榮沒有半分嫌棄。

  像呼嚕小動物似的,他的手指插進楚遙的發絲中。

  一下下的,將亂翹的發梢撫順,直到露出了男孩光潔的額頭。

  “嚇不到我。”

  禹向榮難得的開了個玩笑。

  悶在心里的喜歡和心疼像是隨著這頂假發的落下而一同被掀了出來。禹向榮直視著楚遙,目光認真。

  “還是很漂亮。”

  他說著,吻向楚遙的眉心。

第29章 

  男人的話太真誠了,真誠到楚遙根本找不出里面的半分玩笑。

  他一直不敢看向禹向榮的眼睛終于掀起了一點縫隙,睫毛顫顫巍巍地撲扇了許多下,才將目光投向男人雙眼的深潭里。

  那里,潭水幽深,卻又清透。

  以至于楚遙甚至能透過倒影看到自己如今的模樣——

  衣衫凌亂,發型狼狽,小臉通紅。

  簡直!

  太傻了!

  楚遙閉上眼不愿再看自己的蠢樣,但男人卻不讓他安生好過。

  印在眉心的唇一路往下,禹向榮一邊啄吻,一邊還在繼續打碎楚遙搖搖欲墜的面具。

  “遙遙短發和長發一樣好看。”

  “穿裙子……和穿褲子也一樣,好看。”

  楚遙根本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在男人面前穿過褲子,就像他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暴露的一樣。

  兩個人的嘴唇又不知不覺重新糾纏在了一起。

  楚遙胳膊軟綿綿地搭在男人肩上,有些不服氣地,他抬手揪住男人短寸的發絲,質問道,“你……呼唔……到底什麼時候知道的?!”

  禹向榮叼住軟嫩的唇瓣,反客為主地吮磨著。

  給出的答案,卻令楚遙懷疑人生。

  “第一次……見你。”

  “??唔唔?!”

  楚遙忍不住瞪大雙眼,不可置信。

  但禹向榮不想再給小狐貍傲嬌和炸毛的機會,他將手掌覆在楚遙的后腦勺上,重重地吻了下去。

  當然不止第一次。

  還有第二次,第三次,他們認識的每一次。

  而楚遙,卻再也沒有去糾結煩惱的精力了。

  因為今晚接下來的所有時間,他都陷入了某位保鏢自發自愿而又密不透風的籠罩和占有中。

  禹向榮用行動代替語言,向楚遙證明了,他真的不介意他是男是女。

  *

  一開始,只是胸前的兩點被侵食了。

  剛才就已經被撕開的襯衫根本遮擋不住什麼,男人熱烘烘的鼻息噴灑在赤裸的胸脯上,讓楚遙覺得又躁又癢。

  而更癢的是被含住的乳粒。

  明明沒有女人的豐滿圓潤,甚至連楚遙都不覺得自己這片平坦的胸乳有什麼好流連的,可埋首的男人卻好像吃得津津有味。

  楚遙仰著頭,露出修長白皙的脖頸。

  小巧的喉結此刻在空氣中顫動,發出一陣陣甜軟的呻吟。

  “啊哈……啊……”

  此刻的他,還坐在男人腿間。

  禹向榮俯在他胸前舔咬著,楚遙只能抱住男人的腦袋,用手指在禹向榮寬厚的肩背上宣泄著自己的難耐與催促。

  “那邊……那邊也要!”

  被冷落的小紅豆空虛又渴望,楚遙忍不住指尖劃過男人的肩胛骨,在上面留下幾道明顯的紅痕。

  禹向榮沒感覺到疼。

  只是細微的癢,在背上輕撓。

  他順著楚遙的要求,將嘴唇挪向了另一邊的胸乳。

  剛才被照料過的乳尖早已挺立濕瑩,透著嫣紅的色澤,而禹向榮眼前的這一顆仍然是漂亮的粉色,乖巧得像還未綻開的小花冠。

  他伸出舌尖,舌體重重地舔過花蕊。

  “唔!”

  懷里的整一株花都抖顫了起來。

  禹向榮眼里的風暴漸漸聚集。

  他一口咬住面前的小小乳粒,用牙齒嗜磨著,用舌頭舔吮著,用嘴唇啜吸著。

  “啊…哈…嗯啊……”

  感受著手掌貼著的柔軟身體顫動加劇,聽著耳邊的呻吟聲越發甜膩,禹向榮的動作也愈加猛烈。

  他生平頭一次理解一件事。

  原來面對真正喜歡的人,是的的確確會情不自禁的。

  他想要聽到面前的人發出更加溺人的聲音,想要感受到男孩完全的敞開和依賴,更想要楚遙身體的每一個角落,都沾染上他的印記。

  他想真真正正的占有這個人。

  這不像是一個理智克制的成年人該做的事。

  但卻是一個男人最原始,最本質的天性。

  它潛藏在骨血的最深處,等待一個被發掘的契機。

  也許有的人一生都不會暴露,亦或許在某一時刻遇見了對的那個人,就難以抑制的展露無疑。

  “遙遙……”

  將兩邊的胸乳都含吮得腫脹了一大圈,禹向榮才呼哧著松開嘴,抬起頭去尋楚遙的臉。

  他心里還存著一點擔憂,怕內心敏感的小狐貍不喜歡這樣充滿攻擊性的自己。

  連禹向榮都沒有想到,他竟然會這麼沖動,這麼孟浪,都沒有征詢過面前人的意見,就做到了這一步。

  一點都不像平時的自己了。

  但顯然,禹向榮想多了。

  他身前的男孩臉蛋粉嫩又紅潤,面容上的神色甚至比他剛才舔舐的紅櫻還要甜俏可愛。

  “嗯……”

  胸前落空,楚遙忍不住捉住男人的手繼續貼上。

  “阿榮……哥哥呀。“

  衣衫大敞短裙半掀的人傾身上前,仿佛被解了鎖鏈的妖精。

  楚遙一邊抓著男人的手在自己的胸前按揉,一邊挪動屁股,虛虛地跨坐在了男人早已再度挺立的物件之上。

  “不要光親這里好不好?”

  漂亮的短發男孩挑起眼眸,在床邊一抹月色的照應下,里面像閃著無數星星。

  星光晃動,帶著惑人的渴求。

  “人家下面也要。”

第30章 

  保鏢的工作可以說枯燥,也可以說復雜。

  職業的特殊性要求禹向榮必須隨時保持冷靜,他需要用訓練有素的行動規劃來處理日常事務,而在遇到突發情況時,他也必須盡用平穩的心態來處理各種問題。

  久而久之,他的行為便越來越嚴肅正經,日常表現也逐漸趨向于寡言少語,單調無趣。

  禹向榮本以為這種職業習慣早已融入自己的生活了,但今天,今晚,在面對楚遙時他才發現,并不是這樣。

  他仍然會因為一句話而手忙腳亂。

  仍然會被一個人的一顰一笑牽動情緒,忽上忽下。

  甚至于當眼睜睜看著面前這具毫無威脅性的柔弱身體向自己靠近時,他也沒有任何招架的余地。

  他更像是被制服的那一個。

  俯首系頸,甘愿投降。

  “唔……啊!”

  降兵交出了自己最大的誠意。

  禹向榮躬下身,吻住了俏生生挺立在裙擺下的小草。

  昏暗的房間里,甜膩婉轉的聲音猛然迸濺開來。

  這仿佛是這個春夜里萬物復蘇的第一抹標志,在它之后,春水生,春林盛,蟄伏在黑暗中的一切都有了躁動的理由,不再掩飾,迫不及待地從厚重濕潤的土地里鉆涌而出。

  最先冒出頭的草莖被無處不在的風給包裹住了。

  草莖原本是偷偷埋在泥土里的,誰也瞧不見。它膽怯又驕傲,嬌小又堅韌。它向來是怕一切的炙熱與冰雪的,甚至連風都不常見過。

  它安靜又沉默,蜷縮在黑暗里。

  可是今晚,黑暗漸漸被風吹散,刨出了一絲光。

  月光穿過云層,螞蟻在洞中穿行,河流恢復了流動,矢車菊和鳶尾在淅瀝的細雨中悄然綻放。

  于是它也顫顫巍巍地從泥土中鉆了出來。

  卻發現曾經所處的荒野被不知道什麼地方來的春風給吹得草長鶯飛。

  草尖上剛剛凝結出露珠。

  灌木叢也悄然沐浴在月光下。

  從幽谷中生長出的一對潔白的風蘭倚靠在懸崖峭壁旁,開始簌簌搖晃。

  禹向榮的手扶住了在身側亂動的腿。

  裹著白色網襪的修長雙腿此刻半懸在空中,像是掌控了身體的另一種語言,在呻吟與呼喊都不足以表達主人的情潮洶涌時,它用更直觀的方式宣泄著自己的渴望與喜歡。

  當禹向榮整個將唇邊的草莖含入嘴中時,腳背猛地繃直了。

  白翹的腳趾在襪尖不住地攪動掙扎,卻終因為掙脫不出密織的布料,而重新蜷縮回了襪筒里。

  好在它找到了其他紓解的方式。

  比如說抵在男人的肩上,在他寬大又骨骼分明的肩峰與鎖骨間蹭動揩摩。隨著禹向榮舔過莖體,吮吸草尖溢出的露水,五只腳趾便不斷地在他壯碩的身體上難耐地抓撓著。

  只不過這樣的撓攪太輕,時不時還落了空。反倒是被當做抓板的男人先受不住了,握緊了身前的腳踝。

  “……踩這里。”

  他將男孩亂動的腳放在了自己的胸前。

  嘴里的東西已經被吮得離不開人了,禹向榮不過是剛松開說了一句話,纖細的腰胯就哼唧地又尋了過來。

  禹向榮只好再度將小楚遙含進嘴里,而隨著他更加大力的吮吸舔弄,踩在胸前的腳也開始以同樣的頻率在他的胸肌上碾蹭起來。

  鏤空的蕾絲襪底天然就能夠制造摩擦。

  腳掌、足弓、后跟,一分一寸的壯碩而柔韌的肌肉上踩踏,滑挪,扭纏。厚實山峰上唯一的小石塊此刻便成了無法忽視的著力點,成為了解渴止癢的存在。

  月光趨近于無。

  白皙與銅色相碰撞。

  在肉與肉交匯的暗沉里,風刮過樹梢和平原。

  而海浪在不斷的蕩滌和起伏之后,忽的涌上山巔。

  潮水將風淹沒了。

  *

  甜軟的呼吸聲如波紋一般在床面流淌蔓延。

  禹向榮含著嘴里的東西,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畢竟他也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

  還是余韻后的楚遙先一步笑了。

  他有些倦懶地撐起身,從床邊的月亮旁抽出了兩片紙巾,遞在禹向榮嘴邊,“喏,快吐了。”

  禹向榮照做了,后才想起剛剛男孩卻是毫無芥蒂的吃了他的。

  他有些后悔,目光連忙看向靠上前的人。

  “這有什麼的?”

  楚遙覺得男人今晚的神色生動極了,他竟也能從中看出很多東西。

  “本來就不好吃。”一邊說,他一邊撅起嘴親了親禹向榮的唇瓣,“不用勉強。”

  楚遙算是從頭到腳都被男人剛才的行為給哄好了,這會兒眉目舒展,不吝展現自己的軟甜。

  “可是你……”

  禹向榮還想說點什麼,這一次卻反被楚遙堵住了嘴,“噓——”

  細長的食指輕輕刮了刮他的下巴,輕聲道,“我喜歡呀。”

  柔軟小舌鉆進了禹向榮的口腔里,攪繞著他的舌頭嘖嘖有聲,“喜歡……嗯……”

  “喜歡吃……阿榮哥哥……的東西……”

  調皮的小魚兒躍出水面。

  濺起的水花澆在躁動的火山上,無異于是火上澆油。

  恣意攪動春水的魚此時尚不知道真正的熔漿澆灌是什麼樣,兀自咬住男人的下嘴唇,細細啃噬。

  “不行嗎?”

  禹向榮喉結滾動,聲音干啞。

  “行。”

  他的身上還纏繞著花藤。

  禹向榮的大掌順藤蔓一路往下撫揉,直到貼在了挺翹圓綿的軟肉上。

  “哪里都行。”

  ----------

  春天來了。

  但你們不要太躁動。

第31章 

  雖這麼說,但禹向榮的手除了不停難耐地在楚遙的臀肉和身體間揉捏摩挲之外,一直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楚遙被他撩得心火直起,內里空虛,不禁催促。

  “你快點呀!~”

  這話一出,禹向榮揉著他屁股的手卻頓了一頓。

楚遙腦子里不禁又開始東猜西想——

  難不成這人還是覺得惡心,不敢做到最后一步?

  又或者嫌棄他了?不想碰他那里?

  還是他剛才表現得太過急切了?

  越在乎,顧慮越多。

  楚遙心里閃過各種想法,直到他瞥見男人面上的神色。

  一切的雜亂都從心里驟然消失。

  “喂……”

  楚遙咬住唇,伸手揪住了禹向榮身上唯一的裝飾。

  他借著領帶的力將自己送到了男人跟前。

  “我說阿榮哥哥。”

  “你該不會是……不會吧?”

  “……”

  禹向榮眼神閃爍,最終不敢直視楚遙,目光移向了一旁,“嗯。”

  “不怎麼會。”

  他憋了一會兒,悶悶道,“……怕弄疼你。”

  禹向榮以前只是聽說過男人該怎麼做,自己當然是沒有實踐過的。

  此時箭在弦上,他也不好請教誰,只在心里還是有所猶疑。

  他那玩意兒不小。

  以前也被前女友嫌棄過太大弄得人疼。

  所以其實禹向榮并沒有在情事上享受過什麼特別美好的滋味,一直以來他也沒有那麼強的性欲。

  除了……面對楚遙。

  早在今晚之前。

  在幾次的貼身交集中,在兩個人尋常的電話聊天時,在那一條條不過是男孩隨手而發的信息文字里……禹向榮早就已經被撩撥起許多次了。

  他當初只是以為自己是許久沒有釋放的緣故。

  但是現在,明明剛剛才紓解過一次,禹向榮發現此刻自己的小兄弟就已經精神地站立了起來。

  根本壓都壓不下去。

  “我的阿榮哥哥誒。”

  男孩癡癡的笑聲打斷了禹向榮的懊惱。

  “你好可愛。”

  楚遙終究是發現了藏在男人正經面孔下的笨拙與有趣——當然,其實他在心里早已經有所感知,否則才不會堅持這麼久——他捧起男人繃緊的面頰,湊上去故作認真地盯著看了老半天。

  禹向榮在這個過程中依舊想挪開視線,卻被楚遙霸道地控制住了腦袋,不讓他有躲閃的機會。

  于是他只能和男孩近距離的對視上了。

  “我感覺我撿到了一個大寶藏。”

  楚遙用鼻尖在男人的高鼻梁上蹭了蹭,眉眼彎彎,“禹向榮,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歡我呀?”

  禹向榮這次沒有躲了。

  “嗯。”他直視著楚遙的視線,肯定道,“喜歡遙遙。”

  “很喜歡。”

  楚遙抿著唇,神色先是難得靦腆了一下,而后便恣意又粲然笑開了。

  這一次的笑,是春天已至的百花盛放。

  “那就不要怕。”

  楚遙雙手搭在男人肩上,勾起他的脖子。

  “和喜歡的人做快樂的事,有什麼好怕的呢?”

  纖柔的手指撫過禹向榮的背脊,從他充滿力道的手臂一路尋到了他的掌心。

  楚遙將指尖插進男人的指縫里,十指交握。

  “你不會,沒關系呀。”

  漂亮的小狐貍翹起尾巴,將自己送到了獵人的跟前。

  “我教你就是了。”

  *

  沒有比實踐更簡單直接的教學方式了。

  楚遙翻了個身,撅著屁股趴在床邊,從床頭柜的抽屜里翻出了潤滑液和套子。

  “拿著。”

  他塞到男人手里,“這總會用吧?”

  又是半天沒得到回應。

  楚遙抬眸去尋,發現男人的視線還停留在他撅起來的屁屁上。

  楚遙心里得意地哼哼了兩聲。

  他就是知道,他還是有魅力的,哼。

  這個男人之前害他患得患失這麼久,早晚他得討回來!

  “光盯著看就夠了?”楚遙拿腳踹了踹男人挺得老高的物件。

  他仰躺回床上,故意將腿分得很開,本就短短一截的百褶裙幾乎遮不住任何了。

  可憐的白色連體襪被男人最開始的那一撕扯成了筒襪,只掛在大腿中央,再往上早已沒了蹤影。

  楚遙的一只腿半曲著,小腿貼著大腿外側,而另一只則伸直了,腳底踩在男人的陰莖上。他蜷縮著腳趾,扣在傘狀的頭冠處,腳掌則一點一點在粗硬的莖身蹭動。

  “遙遙……“

  玩了沒兩下,腳踝就被男人灼熱的手給握住了。

  楚遙挑起眼,對上了一雙閃著欲火的黑眸。

  渾身赤裸的壯碩男人撐身在床,仿佛一頭俊美而沉穩的野獸。

  他肌肉勃發,軀干遒勁。他安靜又危險,渾身都充滿著一股征服者的渾厚力量。

  淦。

  這男人太他媽性感了!

  楚遙后面一陣收縮,饑渴地恨不得直接將男人撲倒。

  但想起他的這位私人保鏢平素里有多正經,對情事有多笨拙,他只能咬唇忍著,胡亂地又用腳搡了男人兩下。

  “你快點兒!”

  禹向榮總算動了。

  他擰開了潤滑液的蓋子,在男孩門戶大開的指引下,將晶瑩的液體擠向幽谷里。

  本以為那里還是干涸的,但禹向榮的手指觸上時,內里的濕潤先一步潤滑的冰涼將他手指裹挾。

  “嗯啊……”

  白皙的小肚皮挺了一挺。

  像是無聲的鼓勵。

  于是禹向榮將指尖陷入的綿軟掰得更開,直到幽谷里躲藏的粉菊顫巍巍地暴露在呼吸交錯的迷離月色里。

  “禹向榮。”

  漂亮的花朵因為面前的男人而主動綻放。

  楚遙一雙腿圈住男人勁健的腰,催促道。

  “干我。”

  ---------

  差不多了

第32章 

  一開始進入的時候,兩個人都有些吃力。

  盡管楚遙摸過男人的那物件,也上嘴感受過槍炮的硬挺粗長,但真正等禹向榮提槍上膛,他才發覺自己之前還是高估了自己。

  小瞧了某位體格健壯,連家伙什都比別人大一圈的保鏢。

  臀間的槍太硬了。

  不過剛剛進入一截槍管,楚遙就感覺自己被整個撐開了。

  槍身滾燙,槍柄堅勁,他被瞄準著,炙烤著,都無需扳機扣下,靶環就已經熔化了。

  槍終于可以再進分寸。

  冰涼的潤滑液已經被兩個人交連的身體熏熱,連帶著成為了男人挺進的最大助力。

  楚遙感覺自己的屁股被高高抬了起來,腰肢懸空。

  他像一只小鳥兒似的被人捧在掌心,盡管連翅膀都沒有張開,卻被人帶著猛然頂向空中。

  “唔!”

  巢穴被搗碎了。

  遒勁的大樹猛地扎根到底,撥開泥土,穿過巖層,枝干就這麼愣生生敲破了塵封的女兒紅。

  甜膩又醉人的佳釀從罐口溢出,打濕了樹根粗壯的根莖。

  酒香沁入森林。

  “遙遙……”

  禹向榮咬緊的牙關總算松了一點。

  他聲音啞得不像話,去看被自己籠在身前的人。

  “叫我……嗯…干嘛?”

  埋入身體的東西不動,愈發能讓人感受到它的輪廓與分量。

  楚遙用手攀著男人的肩背,埋頭啃了一口眼前的胸肌,臀肉使力一絞。

  “動啊,木頭!”

  于是樹干動了。

  綿延入里的根須向里,聳拔伸展,根床牢牢嵌在溝壑中,不斷沖撞。

  每一次的搖晃都是一次穿行在極限邊緣的生長,快樂,又舒暢。

  直到樹終于和土地融為一體。

  潮水涌動,草木葳蕤。

  嘎吱,嘎吱。

  床榻在無數次的撞擊中,和其上的主人漸漸發出同頻的呻吟。

  只不過它的聲音太過單調,而床上的人,嗓間卻像裹著糖,每一次的哼叫都帶著粘人的甜。

  “唔……嗯……啊、阿榮……”

  細瘦的腰肢不知什麼時候翻了個轉,被兩只大手把著,凹向床面。

  兩團挺翹的屁股在啪嗒啪嗒的肉體拍打中輕輕晃著,綿軟得不像話。

  “阿榮哥哥,好哥哥……啊……里面……再往里面一點……”

  漂亮的小馬駒伏在床上,渴求著身后的騎手。

  他扭著屁股,小臉側著趴在枕頭邊,臉頰透著艷麗的桃紅。

  “嗯啊……重一點……里面……啊哈……好癢……嗯……”

  男孩一邊斷斷續續地說著,一只手還要往后去夠,試圖想要攀住男人的腰,將他往自己的身體里送得更深一點。

  但他亂動的小手很快就被男人給逮住了。

  男人將他的手握在掌里,仿佛握住馬兒的韁繩。

  于是那本就下凹的柔軟腰肢再度被折得更彎了一點,男人將韁繩拽向自己,重重地馳騁在他的寶貝身上。

  “這里?”

  他朝著軟爛的肉穴里挺進。

  “還是這里?”

  堅硬的槍體換了個方向繼續探尋。

  “唔!啊……啊啊……”

  可是被頂住了靶心的人已經沒有精力回他,只發出一聲比一聲淫浪的叫喊。

  禹向榮卻被男孩這一句句直白又糜亂的話撕開了正經的外衣。

  他俯下身,將男孩漂亮的后背摟入懷中,緊緊相貼。

  “遙遙……到底是哪里?”

  他咬住了楚遙的耳朵,舌頭在他的耳廓中舔滾而過。

  然后唇舌成為了又一個交融的工具。

  隨著每一次的挺弄,吮舐過男孩的頰邊,頸側,直到再度和另一張香甜嘴唇相遇。

  “唔……”

  唇齒交纏。

  這一次的吻充滿了情色與欲望。

  兩個人都赤身裸體,似乎將身上一切的枷鎖都扔下了。

  楚遙側過了身,媚眼一拋,男人便會意地將他調轉回了面對面的擁摟。

  兩個人身體依舊相連,上面和下面,都不曾分開。

  疾風驟雨漸漸收斂,暴風雨只孕育著最后一絲寧靜。

  在攪吻了好一會兒之后,禹向榮才松開嘴中的嬌唇軟舌,放任楚遙離開一點呼吸空氣。

  “阿榮哥哥……你好猛啊。”

  楚遙喘息了好一陣,才重新咬上禹向榮的唇,細細舐磨。

  “之前不是信誓旦旦不想吃我嗎?”

  他雙腳盤在男人勁壯的腰上,后穴有一搭沒一搭收縮著,輕笑道,“不是總讓我多穿點,不感興趣嗎?”

  楚遙拿出男人以前說過的正經話堵他,“現在這算什麼,嗯?”

  “打臉嗎?”

  光線昏暗,男人神色幽幽。

  “……嗯。”

  禹向榮并沒有否認,甚至將臉貼上楚遙的手臂,主動答,“打。”

  楚遙被他這副認錯的模樣逗笑了,揪了揪男人的面皮。

  “這叫什麼?”

  他咯咯笑,“出來混,遲早要還的?”

  “嗯。”

  禹向榮任他玩鬧。

  只是身體卻不再暫停了,繼續按照自己的頻率聳動起來。

  “嗯……啊……我,我還沒……說完呢!”

  楚遙被顛得又躺回了床上,卻還惦記著自己以前的誓言。

  “你自己說……”

  他咬緊了體內的東西,看著男人面上舒爽又隱忍的表情,命令道。

  “說你想干嘛。”

  意味深長地,楚遙雙腿圈著男人腰的力道也大了不少。

  “你說好了,才準你繼續!”

  禹向榮眸色明滅,呼吸粗重。

  他猜到了小狐貍想聽什麼。

  以往他總覺得自己說不出口,但此時,箭在弦上,身體的欲望催生了理智的崩塌。

  又或者他內心早已將這些話說了許多遍。

  所以他沒有半分猶疑的,將人按倒在床。

  “想操你。”

  禹向榮語氣仍舊正經,話語間卻是赤裸而直白的宣告。

他直視著面前的男孩,聲音沙啞,欲色濃郁。

  “想把遙遙渾身上下都吃掉。”

  說完,暴風雨撕開了最后一片云層。

  疾雨烈風,驚雷大作。

第33章 

  床邊的月光就這麼搖晃了一晚上。

  直到天光向曉,才偷偷躲入了云層里,留下了一室旖旎。

  楚遙迷迷糊糊中,感覺自己被抱了起來。

  男人強壯有力的臂膀將他托起,有溫水沖刷過他酥軟又疲憊的身軀。楚遙中途只微微睜開眼看了看,便又安心地睡過去了。

  乖巧又依賴,令禹向榮擦拭的動作都愈發輕柔。

  等兩個人再度回到床上時,禹向榮發現已經快到自己上班的點了。

  被窩里的男孩呼嚕嚕睡得酣甜,禹向榮卻半點沒有睡意,甚至覺得自己精神好得還能再回公司出個操。

  不過還是算了,得瞇一會兒。

  禹向榮心想,他現在有了喜歡的人,得把身體再練壯實點。

  在男孩身旁闔上眼,禹向榮腦海中不禁又浮現出剛才被四肢纏繞,恣意索取的香艷景象。

  他的遙遙……太有活力了,他得多努努力。

  楚遙睡了長長的一覺。

  被手機震動吵醒時,他渾身連骨頭都是酥軟的,抬個胳膊都費勁。

  抬不動干脆不抬了。一只白皙的胳膊從被子里伸了出來,暴露在微涼的空氣中。

  從手腕到肩峰,錯落的紅痕像垂枝的碧桃,白里透著粉,更襯得肌膚嬌艷。

  楚遙摸索了半天,終于從放了一堆東西的床頭柜上摸到了手機。

  抓著就跟手又一塊兒縮回了被子里。

  身旁床鋪空蕩,楚遙也不知道禹向榮什麼時候離開的,想來那人肯定又回到工作崗位去了。

  都是打工人,楚遙理智上十分理解。

  甚至于男人已經表現得夠好了。床上器大又持久,床下竟然還幫他清理了身體,楚遙現在渾身干凈清爽的,沒有哪一次有今天早上醒來這麼舒坦美好。

  但理智上是這麼想,楚遙在情感上卻仍升起一點小怨氣。

  哼!

  他就這麼沒有吸引力嗎?

  昨晚剛親密接觸了,這人都不留戀一下的?

  少上一天班有這麼難嗎?不就是請個假的事兒?!

  像他,今天也有班……

  完了!

  楚遙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坐了起來。

  完了完了,他今天要上班的呀!現在幾點了?!

  來不及在心里吐槽某個吃完就跑的臭保鏢,楚遙立馬劃開手機,打算給店長寫五百字的小作文道歉請假。

  他們店里大家私下里關系很好,但店長在工作中卻是個說一不二的。

  要是違反了店規,不僅會在工作群點名批評,他這個月的績效和全勤獎金也都泡湯了!

  嗚嗚。

  他還惦記著剛上柜的那條絲襪呢!

  楚遙心里郁悶,感慨真是情場得意職場失意。

  眼角余光瞥見還掛在床腳的破爛絲襪,楚遙更肉疼了。

  可惡!

  他打個炮付出的也太多了吧!

  此時已經臨近中午了,楚遙一打開微信,發現竟然有上百條未讀消息。

  當然,大部分來自他的小姐妹群,還有一小部分,竟然來自幾個關系好的同事。

  [小羊:遙遙你沒事吧?]

  [小羊:感冒了要好好休息,我今天幫你頂班哦,不用擔心~]

  [米卡:好家伙,深藏不露啊。]

  [米卡:什麼時候談的對象?都不告訴姐妹們一聲!]

  [米卡:新世紀三好男人。]

  [米卡:我一早上到店里就看見十幾個未接來電。]

  [米卡:還以為哪個冤大頭又要配貨呢,激動半天撥回去,沒想到是給你請假的!]

  [米卡:嘖嘖,聽聲音就知道是個帥哥!可惡!情人節的業績都被你提前充到手了!]

  楚遙連著一溜看完,才松了口氣重新倒回床上。

  比起剛才的心急火燎,他現在的神情要多輕松有多輕松,要多蕩漾有多蕩漾。

  哼哼。

  還算那個臭保鏢有點情商。

  楚遙勾著嘴角,美滋滋地挨個回同事的話。

  等回完后,他才退出聊天界面。這時楚遙才發現最上面的置頂處,還有好幾條未讀的小紅點。

  06:30。

  [禹向榮:遙遙,我上班去了。]

  [禹向榮:你多睡會兒。]

  [禹向榮:保溫杯里我燒了熱水,在床頭柜上。]

  [禹向榮:醒來如果不舒服的話聯系我。]

  木頭。

  楚遙暗罵一聲。

  他目光移向床頭柜。

  他說怎麼剛才怎麼摸到那麼多東西呢。

  保溫杯,溫度計,他昨天背的小包……連昨晚那頂亂七八糟的假發,都被男人捋好規整地放在上面了!

  “噗。”

  楚遙腦補了一下禹向榮認認真真捋假發的樣子。

  忍俊不禁。

  08:45。

  [禹向榮:遙遙,醒了嗎?]

  [禹向榮:今天你上不上班?]

  09:10。

  [禹向榮:不舒服的話別起來了。]

  [禹向榮:我幫你請假。]

  [禹向榮:醒了聯系我。]

  09:48。

  [禹向榮:請好假了。]

  11:20。

  [禹向榮:還沒醒嗎?]

  [禹向榮:要陪老板去開個會,中午沒法過來了。]

  [禹向榮:給你點了外賣。]

  [禹向榮:我讓放門口了,你起來再吃。]

  一連串自說自話的消息。

  仿佛兩個人一開始聊天時的情形。

  只不過人物對調了一下。

  楚遙咬著唇一條條看完。

  又忍不住翻到最開頭,又重新讀了一遍。

  嘻嘻。

  嘻嘻嘻!

  他兩條腿在被子里快活地蹬了好幾下,卻不小心扯到后面,“嘶”了一聲。

  昨晚爽是真的爽,但男人那玩意兒大也是真的大。

  好在他身嬌體軟天賦異稟,扛過了最開始,后面的都是銷魂與暢快。

  楚遙不敢太造作了,畢竟這種事情食髓知味,他得趕緊養好屁屁才能繼續下一回。

  不得不說。

  兩個剛承認心意的人在這方面的想法,可謂是出奇的一致。

  “叮咚。”

  楚遙正準備回禹向榮信息呢,外賣先到了。

  他掙扎著起床,裹了一身睡袍開門取了回來。

  一大包東西,拎起來沉甸甸的。楚遙本以為男人給他點了什麼大餐呢,結果打開一看——

  ???

  [小委屈遙:午餐.jpg]

  [小委屈遙:哥哥,你當我坐月子呢??!]

  照片里,赫然是一缸當歸紅棗烏雞湯!

  是的。

  真的是一缸!

  也不知道這男人從哪點的菜,直接送來了一個瓷實的大瓦罐!

  楚遙滿心的感動化為了省略號。

  這世界上。

  為什麼會有直男這種生物?!

  就算是被他掰彎的直男,也依舊令人難以招架!

  不過……

  楚遙吐槽歸吐槽,身體卻特別誠實地坐到餐桌旁。

  拿起附贈的大湯勺舀了一口。

  唔,還挺好喝的。

  那頭的人隔了一會兒才回,應當是暫時從老板身旁脫了身。

  [禹向榮:不坐月子,也要喝。]

  [禹向榮:我問了,補氣養血的。]

  楚遙覺得自己完蛋了。

  他明明以前最討厭這種正兒八經的無趣回答了。

  現在看到,他竟然,竟然覺得很可愛,還……很受用?!

  見了鬼了。

  楚遙捂著臉嗷嗚一聲,只能將這絲不自在宣泄到男人頭上。

  都怪這個人!是他讓自己變得不對勁的!

  [小委屈遙:哦,所以昨晚你把我弄出血了?]

  [小委屈遙:我說早上醒來那麼疼呢。]

  [小委屈遙:嗚嗚嗚。]

  那頭卡了一會兒,才猶豫地回道。

  [禹向榮:應該……沒有的。]

  [禹向榮:別哭,我]

  [禹向榮:對不起遙遙。]

  [禹向榮:要不然去醫院吧?我跟老板請個假,你等我]

  楚遙發現把人逗過頭了,連忙一個電話撥過去。

  那邊立刻接起了。

  “遙遙?很疼嗎?你別起來了,等我過來……”

  男人聲音有些小,像是身旁還有其他人。

  但楚遙很清晰地聽到了話語中的緊張在意。

  他坐在餐桌旁,一手攪著雞湯,一手握著話筒打斷了禹向榮的話。

  “逗你的,笨蛋。”

  楚遙輕輕吹走雞湯上的浮油,“沒那麼疼啦。”

  “你好好上班。”

  “……好。“

  聽他這麼說,值守在餐廳門口的禹向榮才松了口氣,面上表情恢復了平靜。

  倒惹得屋內正在吃飯的大老板稀奇地瞥了禹向榮一眼。

  他雇的這位一向嚴肅沉穩的保鏢,竟然還有慌張的時候?

  “吃飯了嗎?”

  禹向榮聽見電話那頭問。

  “還沒,”他一板一眼地回答,“等老板吃完。”

  “我們阿榮哥哥好可憐喔。”

  楚遙故意將湯喝出了聲,咕嚕咕嚕的。

  “心疼。”

  禹向榮明明聽出來這話不怎麼走心,但卻還想聽電話那頭的人多說幾句。

  楚遙倒也不負他期望的繼續了。

  “你給我點了那麼大一缸,喝都喝不完。”

  “你自己晚上過來消滅掉。”

  “我家可不留隔夜菜,哼。”

  “聽到沒有?”

  若不是還站著崗,禹向榮恨不得現在就回到楚遙家里去完成這命令。

  但此刻,他只能順著心上人的話應道。

  “嗯。”

  “下班了就過來。”

  “晚上還想吃什麼嗎?我一起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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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時不常寫作話,怕打斷大家看文的興致。

  但前幾章發出來之后陸續有一些評論讓我不是很舒服,簡單闡明下個人想法。

  每個作者的風格、寫作習慣和遣詞造句都是不一樣的,我認為這是屬于作者的獨特標識。作為讀者看文,可以有喜好偏愛,不喜歡可以選擇不看。fw和ht都有很多厲害的老師和太太寫得一手好肉,直白的,dirty talk的,刺激的,一次性開車開爽的,完全可以找自己愛看的風格享受閱讀。

  但真的沒必要看完文后點評嫌棄一番,一定要讓別人不快。

  作為作者,作品本來就是一項個人產出。它的內容,它的字句,它所呈現的一切,都蘊含著作者本身想要表達的情感。我創造的本來就不是一項要讓所有人滿意的產品,它也許就是不完美的,就是不被一些人喜愛的,但我寫得開心,希望讓能夠接受這樣風格的人看得開心,就夠了。

  上一章本來是沒有寫出來的計劃的,原本是直接過渡到今天這章。昨天現趕出來多加了一章,只是因為不想辜負一些一直追更,又想要看真正“做愛”的讀者。

  但說實話,我個人并不愛寫“做”本身這件事。因為在我這里它就是人最原始的律動,動來動去,有什麼好寫的?我更想表達的是“愛”。

  通過他們的小動作,他們的眼神,他們的對話,他們碰撞出的火花,無論是修辭還是比喻還是其他的描寫,只是為了讓閱讀文字的人能夠感受到它。

  實際上,每次看到期待肉的留言我都會有些恐懼害怕。每次寫劇情有多暢快,寫肉就有多卡。因為肉這個東西本身,大同小異,想要讓大家不膩味,內容又不枯燥雷同,描寫還要能過自己這一關,是很難的。

  我更喜歡角色自然而然的親近,順著情感的流動交融。

  當他們該做愛做的事了,那自然會產生美好的內容。

  我的夢想是創造出屬于我自己的獨特作品,所以我會在寫作過程中做出各種嘗試,包括內容,遣詞造句和行文方式。

  創作本身就不是千篇一律的事,我希望我自己筆下的星空中群星閃耀,每一顆都很可愛,但都是是不一樣的光芒。

  如果寫了十年我還在寫同樣的東西,那我覺得寫作這件事對我而言已經沒有意義了,我會去尋找更有價值的事。

  我坦然接受大家對于作品內容本身的意見和建議,但不接受對于個人風格(比如比喻太爛,描寫很尬)這種毫無說服力沒有衡量標準的主觀批判。

  我認為這并不是一種作者和讀者間的雙向尊重。

  只在這里說一次,以后都不說了。之后的所有作品都會按照我自己的想法去寫,該肉肉,該素素。該奇怪的比喻就會用,該直白的描述也會寫。

  如果讓一些期待長篇大肉,想看動作片的人失望,那也很遺憾。我不是肉販子,我只是一個想寫好故事的普通人。對于不喜歡我寫作風格的人,也真的沒必要勉強自己看。

  寫作這件事本身對于現在的我而言就是為愛發電,所以我想寫自己愛寫的東西。

如果有朝一日它成為一個商品,那麼購買它的人當然可以評頭論足要求售后。但是現在,抱歉,我再看到讓我不舒服的評論我會折疊或者刪除。

  最后,還是希望大家看得開心。

  這篇文也快到尾聲啦,沒想到又寫了這麼長,總的來說過程還是很愉悅的。大家的留言我都有看,平時工作忙回復少,見諒~

  愛你們每一個!

第34章 

  楚遙一整天都宅在家里。

  身體限制了他的行動,但卻限制不了他蕩漾的心,叭叭的嘴和靈活的手指。

  楚遙吃完午飯,就先和好基友小孔雀煲了半個小時的電話粥。要不是孔俏午休完還要繼續搬磚打工,楚遙甚至還能再給基友分享一個小時。

  而其中三分之二的時間都充斥了他掩都不想掩飾的快活嘿笑聲。

  孔俏在那頭陪楚遙一起雞叫了一會兒,就暗戳戳地問起保鏢的持久度。

  楚遙掰著指頭算了算,滿意地報了個數。

  孔俏大中午的被姐妹秀了一臉,總算找回一點優越感,“沒我家屠良久,哼哼。”

  “那肯定是你技術不過關!”

  楚遙自己能吐槽禹向榮,可不許別人嫌棄,好基友也不行。他護犢子地說,“姐姐我在他身上用了那麼多招數,他要是能一直忍住不射,那就是老娘有問題了!”

  “俏俏啊,”楚遙反過來語重心長地對電話那頭說,“咱們得掌握主動權知不知道?干久了也很累的!你要學會自己把控開關,不要被男人隨意擺弄,要讓他聽你的!”

  “是哦!”除了自家肉販以外毫無經驗的小雛雞聽得連連點頭,立刻不恥下問,“那怎麼掌握主動權?”

  楚遙吃飽喝足了,又重新躺回了床上。

  “這個嘛……得慢慢練習。”

  “你得盡可能保持理智,“楚遙說這話時絲毫不心虛,一派大師風范,“要主動去掌握節奏,帶著他走。”

  一邊說,楚遙一邊用腳勾過床邊的破爛絲襪,拿起來看了兩眼。

  最終還是遺憾地將這條無法再利用的‘尸體’扔進了垃圾桶。

  “必要時候呢,可以借助一些小工具……搭配使用,效果更佳。”

  孔俏盡管實戰經驗不多,但畢竟是閱覽群片的人。

  很快就get到了好基友指點的方向。

  于是他立馬興致勃勃在心里訂好計劃,順便和楚遙約好改天出來吃飯,來一場四人約會。

  煲完電話粥,楚遙這才開始回復微信里各種群聊和朋友的問候。

  姐妹群里,昨晚開始就有一大堆艾特他詢問情況的,后來甚至一群好事者還搭起了賭局。

  賭楚遙是脫單還是分手了。

  以蘇姐帶頭的蹦迪黨推測楚遙是脫單了,而LadyM和幾個剛遭受分手或失戀痛苦的苦命人則直言楚遙肯定和他們一樣,被渣男拋棄了!

  一群無聊的人互不相讓,見楚遙不現身回答,干脆在群里分別發起了紅包。

  然后艾特楚遙。

  讓他哪邊說錯了,就收哪邊的。

  楚遙這會兒看見了,直呼天降橫財。

  他笑嘻嘻地挨個戳完了紅包,然后跑去設置里改了自己的微信昵稱,才悠悠現身。

  [小漂亮遙:剛睡醒。]

  [小漂亮遙:好熱鬧哦。]

  他這兩句話,明明什麼都沒說,還是炸出了一堆人。

  [LadyM:可惡!芭比Q了!]

  [芭芭拉:哇哦,恭喜遙遙姐!]

  [舞池王者麗:酸了酸了,群里又多一背叛組織的人!嗚嗚嗚,我什麼時候才能脫單!]

  [辣妹小蘇:恭喜啊漂亮遙,啥時候把人帶出來我們見見?]

  楚遙噙著笑,回道。

  [小漂亮遙: 還沒確定關系呢。]

  [小漂亮遙: 再觀察觀察吧,反正我不急。]

  [小漂亮遙: 雖然人高馬大身材還行,但是個死正經,有時候氣死人。]

  [LadyM:……]

  [芭芭拉:……]

  [舞池王者麗:……]

  群主蘇姐冒泡總結。

  [辣妹小蘇:凡爾賽要素過多。]

  于是。

  【'小漂亮遙'被群主‘辣妹小蘇’禁言1天】

  *

  楚遙在家刷刷劇,看了會小說,很快一個白天就過去了。

  中途他也和禹向榮時斷時續的說了些話,但保鏢的工作性質使得禹向榮沒法光明正大玩手機,只能在空閑間隙偶爾回復楚遙一兩句。

  楚遙也不再介意了。

  怎麼說呢,其實他一直在意的,都是這個男人是不是在意自己。

  當確定了禹向榮對他是放在心上的,他就舒坦了。

  楚遙打開音響選了首輕快的音樂,一邊哼歌,一邊整理床鋪。

  放在一旁的手機又連續震了好幾下,他眼疾手快地拿起來,還以為是禹向榮下班回消息了,結果發現是同事群。

  [小羊:哇塞!剛才那個買東西的帥哥好帥!]

  [艾麗:嚯!長什麼樣?以前來過沒?!為啥總在我沒有上班的時候出現帥哥,嗚嗚嗚]

  [小羊:好高哦,高大威猛的,我就沒看過現實中能把西服撐得這麼好的人!]

  [小羊:簡直可以當我們高定西裝的模特了!]

  [米卡:不至于吧。他那麼大個塊頭,會把我們家西裝給撐爆的!]

  [小羊:咦?米卡姐,你竟然不喜歡這種?]

  [米卡:哼哼,姐姐喜歡斯斯文文的小奶狗~]

  [小羊:好吧,我就對這種MAN的沒有抵抗力!不過總覺得他有點眼熟……]

  這是他們同事之間沒有店長的小群,大家平時在群里都嘻嘻哈哈的,會聊許多八卦。

  以前提到這種話題,楚遙必定是第一個冒泡問照片的。但如今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里占了人,他看到這種對話都沒什麼興趣。

  只是隨口問了幾句。

  [小漂亮遙:瞧把小羊給激動的。]

  [小漂亮遙:這人買啥了?]

  [小漂亮遙:難不成搞了大單,給你沖業績了?]

  楚遙現在充滿了掙錢的事業心。

  有男人了,那不得把自己多打扮打扮嘛?

  打扮不得多花錢嘛?

  所以多搞錢才是硬道理。

  他決定了,明天上班起,他就要當店里的沖量冠軍!

  [小羊:哇,遙遙你改名字啦!這個比以前那個好聽!]

  小羊被楚遙的昵稱奪了一下注意力,才又回過頭回答他的問題。

  [小羊:沒有啦,就買了條絲襪。]

  [米卡:就是遙遙你之前看上的那條。]

  [小羊:雖然只是小幾千,但他挑得好認真哦,還仔細問我材質什麼的,特別正經特別有禮貌!]

  [小羊:嗚嗚,能被這種人喜歡,放在心上,可太幸福了吧~]

  楚遙本來只是一邊搭理房間,一邊隨意瞥幾眼聊天記錄。

  但當他看到米卡說的話,立馬關注點偏了。

  [小漂亮遙:什麼?!]

  [小漂亮遙:@米卡 快給我查查庫存,還剩幾條?!]

  [小漂亮遙:馬上就發工資了,我還等著買呢!]

  隔了一會兒,米卡才回復了一條令人遺憾的消息。

  [米卡:寶貝,最后一條現貨,沒了。]

  [米卡:你還是等下周提交調貨申請吧。]

  楚遙發了一連串的[大哭]表情。

  可惡!

  他才戰損了一條絲襪!

  還沒往衣柜補貨呢,現在就又與種草的好物擦肩而過!

  嗚嗚嗚,他們家絲襪可好賣了,這輪賣完,下一輪還不知道多久才能上呢!

  他只能氣呼呼地在群里打字。

  [小漂亮遙:@小羊 別花癡了。]

  [小漂亮遙:說不定那個大塊頭就是買來自己穿的!]

  [小漂亮遙:哼!粗壯大腿!撐破美襪!]

  [小漂亮遙:簡直暴殄天物!]

  -------------

  阿榮: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

第35章 

  楚遙的小小公寓難得開了一次火。

  其實在外打拼這麼些年,做飯對楚遙來說早已不在話下。最難熬的時候,他買十塊錢的菜能吃上三天,反倒是現在工資足夠養活自己了,他卻不愛自己動手做飯了。

  有時候是因為工作太忙,有時候是覺得外賣更省事方便。

  柴米油鹽對他而言沒有什麼意義,家里反正都只有他一個人,每天回家空蕩蕩的,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吃什麼也就隨意了。

  但今天,看著廚房臺面上那盅沒喝完的湯,楚遙卻突然有了想做菜的欲望。

  如今生活便利,楚遙在線買了點蔬菜水果,一會兒便送上門了。

  蝦仁去腸后抹上淀粉、料酒和胡椒,等料入味的間隙,楚遙把買的兩根糯玉米煮熟了,晾涼后才一點點剝粒。剝完玉米后,他又將一顆胡蘿卜切成了碎丁,順便洗了根黃瓜,調好了涼拌料。

  桌臺上立著iPad,里面正放著搞笑的綜藝節目,就這麼一心二用,楚遙很快便把食材都準備齊全了。

  時間就這麼晃悠悠差到了晚飯時分。

  等收到禹向榮已經下班的回復后,楚遙一個激靈從沙發上蹦起來。

  他并沒有立刻開始做飯,反而先打開衣柜,簡單捯飭了一下。

  嗯,是直男看不出來的那種捯飭。

  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就是打了層粉底,描了下眉峰,再涂了一點粉嘟嘟的潤唇膏而已。

  畢竟做了這麼幾年的女裝達人,素顏妝還不是手到擒來?

  妝容的最后一步,讓楚遙猶豫了一下。

  他打開裝著各式假發的柜門,目光從里面或長或短的發絲上掃過,有些糾結。

  作為精致的都市麗人,他平時出門的搭配都是精心考量過的。什麼樣的色彩搭配什麼樣的妝發,什麼樣的衣裙搭配什麼樣的鞋靴,那都是有講究的。

  但此刻,楚遙腦海里浮現出男人昨晚說過的話——

  “我不介意。”

  “我都喜歡的。”

  “遙遙短發和長發一樣好看。”

  “穿裙子和穿褲子也一樣好看。”

  他咬著唇,目光掙扎半晌,最終還是關上了柜門。

  沒有戴上假發。

  就這麼頂著一頭男孩的短毛,穿著日常可愛的毛絨睡裙,開始做飯了。

  *

  熱鍋倒油,撒下剁碎的蒜末,滋溜溜幾秒便升起了熟蒜的焦辣味。

  新鮮軟彈的蝦仁隨之放下,眨眼間肉質便成了誘人的紅白色,胡蘿卜丁和玉米粒接著倒入鍋中,顏色便一下變得豐富起來。

  家常炒菜的香氣很快從門縫鉆出了公寓,擴逸在樓道中。

  剛從電梯里走出來的禹向榮一下便聞到了這陣香味。

  禹向榮在此之前,從來沒有將做飯這件事和心中精致愛俏的男孩子聯系在一起。

  直到楚遙為他打開門,露出系著圍裙,手握鍋鏟的模樣。

  “愣著干嘛?”

  漂亮的男孩斜眼一睨,禹向榮這才跨進了門,將手里拎的東西放在門邊上。

  電飯鍋里的米飯也已蒸熟,從排氣口噗嚕嚕地冒著香甜的熱氣。楚遙把男人推著往里走,下達一家之主的命令。

  “你先去沙發坐會兒,我把這個菜炒了就好。”

  禹向榮順著楚遙的力道走到了沙發旁。

  小小的茶幾上放著兩個杯子,一藍一紅。

  “泡了點檸檬水,藍色那個是給你的。”

  楚遙把禹向榮安置了,才又跑回灶臺前,繼續翻炒滋滋作響的菜。

  這樣的場景一下令禹向榮愣住了。

  他端坐在沙發上,隔了好一會兒,才輕手輕腳地拿起藍色的馬克杯,喝了一口。

  溫熱的水,一點點酸,加上一點點甜。

  剛剛好的溫度。

  他又側過頭去看房間那頭做菜的人。

  一室一廳的開放空間里,狹小的廚房就搭在過道旁。男孩穿著一條奶粉色的睡裙,腳踩一雙毛球拖,整個人看上去都毛茸茸的,讓人很想揉一把。

  今天的楚遙,與以往格外不同。

  禹向榮眼神很好,盡管楚遙側著身,他還是看到了他快活的眉眼,勾起的唇角和垂在額間鬢梢的細碎短發。

  隨著鍋鏟的顛動,它們漸漸匯聚成同樣頻率的旋律,與窗外街道上下班行人的絮語和車流穿梭聲一同交織于一起,在禹向榮心里鐫刻成了一幅極其生動柔軟的溫暖畫面。

  禹向榮忽然就明白了,為什麼他們隊里那位有家室的師兄每次一到放假,再遠都要趕回老家去。

  如果家里有這麼個人在等著的話,想必誰也割舍不掉吧。

  出來打拼這麼多年,禹向榮第一次對“歸屬感”這個詞,有了切身實地的體會。

  “禹向榮,你過來。”

  畫面里的主人公動了,端菜上桌,順便出聲招呼了他。

  禹向榮立馬站起身,走到男孩面前聽從差遣。

  “你力氣大,”手中被塞了一把菜刀,禹向榮聽見楚遙吩咐他,“幫我把這根黃瓜拍碎。”

  “再做個涼拌拍黃瓜就開飯啦。”

  “好。”禹向榮立刻應下。

  楚遙沒有走開,就站在禹向榮身旁指導他動作。

  “用刀身,對,平著拿。”

  “哎呀,你慢點,不用那麼大力!都快被你拍成黃瓜醬啦!”

  “嗯嗯,再剁兩下。”

  “鏟到這個盤子里來吧,我調料都是調好的了。”

  “唔,你嘗嘗看?”

  男孩絮絮的說話聲一直縈繞在耳邊,卻半點不讓人煩。

  最后的成果便是一盤清脆又香辣的下飯涼菜,禹向榮嘴里還被筷子塞了一口。

  “咸了淡了?”

  男孩湊到他跟前,眼神晶亮。

  禹向榮囫圇地咽下肚,味道都沒嘗出個一二三四來,嘴里就先夸了:“好吃。”

  噗嗤。

  楚遙忍不住被他直愣板正的反應逗笑了。

  “好吃是吧,那一會兒你負責吃光。”

  說著他踮起腳親了男人一口,才轉過身去添飯。

  “唔,味道是不錯。”

  楚遙舔了舔嘴角,滿意地說道。

第36章 (完)

  兩個人的晚餐,三個菜。

  并不豐盛,但楚遙和禹向榮都吃得挺享受的。

  飯后,禹向榮主動起身收拾碗筷,承擔洗碗的任務。

  楚遙就靠在墻邊站著,看著他洗。

  禹向榮被男孩堪稱火辣辣的直白視線給一直盯著,很難自在起來,視線時不時就要側過去對上。

  楚遙趴在冰箱上,被他這副模樣逗得直笑,“老看我干嘛呀?”

  “我又不是洗潔精,”他戲謔道,“看著我還能幫你把碗洗干凈啊?”

  禹向榮也不知道在走什麼神,竟然愣是“嗯”了一聲。

  “嗯?”楚遙語氣微變。

  禹向榮連忙補救,“我是說,都洗干凈了。”

  他把水槽里的碗筷甩了甩水,一并全撈了起來,交作業似的遞到楚遙面前。

  “放碗柜里吧。”

  楚遙搬家后就很少做飯,所以廚具放得也高,在灶臺頂部的位置上。

  平時楚遙要用的時候都要墊腳去取的,這會兒禹向榮放起來倒是輕輕松松,胳膊都沒伸直。

  只不過禹向榮這會剛把洗碗工作結束,手還沒放下,身旁的人就靠了上來。

  “我想吃水果。”

  楚遙揚起臉,下巴十分自然地擱在男人肩上,身體的重量也朝禹向榮身上傾斜,姿態親昵又嬌俏。

  禹向榮沒躲,穩穩將人接住了,“想吃什麼?”

  “唔,我好像買了橙子和蘋果。”楚遙問,“你想吃什麼?”

  “我都可以。”

  “沒有都可以,必須選一個!”楚遙瞪眼不依:“你自己更喜歡吃哪個?”

  “……橙子吧。”

  楚遙這才高興了,示意他從冰箱里拿出一顆來,“會削嗎,阿榮哥哥?”

  禹向榮被他喊得耳朵癢,點頭接過,“會。”

  入夜的鵬城,無數異鄉人仍然穿梭在街頭巷尾,或在埋頭辛勤打工,或剛疲憊地回到出租屋躺下。

  這一天與往常的每一天都沒有什麼區別,只是在這一處小小的公寓里,兩個同樣離鄉背井的人靠在一起,說著沒什麼營養的話,共同分食著一塊水果。

  卻好像一下就有了家的味道。

  “晚上回去嗎?”

  楚遙狀若不經意地問。

  他感覺男人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似乎在觀察他的神情。

  楚遙面上顯得云淡風輕,禹向榮沒看出來什麼,只能按自己的來回答:“嗯,明早要先去洗車。

  今天急著趕回來,老板的車沒有洗成。

  楚遙聽完立馬狠狠剜了男人一眼。

  臭直男!

  不對,就算不直了,也是個低情商的大笨蛋!

  禹向榮這下看懂了。

  “那……我不回去了?”

  有了前車之鑒,禹向榮這回立馬求生欲強烈地改變了說辭,“我可以明早走的。”

  他想起白天男孩在聊天時說過的玩笑話,忙問道,“是不是還不舒服?”

  楚遙哼了一聲,“舒服,我有什麼不舒服的?”

  他把說著就把人往外推,“走走走,趕緊走。你個大忙人,我可不敢留你了!”

  禹向榮被他推著往前走。

  楚遙其實倒也沒真生氣,只是覺得這個笨蛋明明可以換種說法,卻總是這麼正經得沒有一點情趣。

  等楚遙把人推到門口時,推不動了。

  “不走。”禹向榮立在鞋柜前,穩如罄石。

  楚遙傲嬌:“我家不留外人。”

  哼,反正他們倆都沒確定關系!

  楚遙說得理直氣壯。

  但轉眼他就覺得自己像是眼花了,竟從男人的臉上看出幽怨來。

  “不走,公交收車了。”禹向榮垂下腦袋看他。

  “沒公交可以打車啊。”

  楚遙靠在門邊,抱臂看著禹向榮找理由。

  “支付寶里沒錢了。”禹向榮聲音悶悶。

  楚遙才不信,笑懟他,“那你不是還有你的小電驢嗎?騎回去唄。”

  “……沒鑰匙。”

  “什麼鑰匙?”楚遙沒聽清。

  他身體向前湊近了些,卻冷不丁被男人猛地一下摟住了腰。

  兩個人一起“摔”靠在了門上。

  咚的一聲。

  禹向榮的背順勢將剛打開的門縫給關嚴實了。

  “車鑰匙……”

  他湊上前去尋楚遙的唇,含混道,“還在你那。”

  溫熱的氣息交融在兩人的唇齒間。

  干燥的唇瓣漸漸被濡濕,禹向榮的舌頭試探著撬開了懷里人的齒關,堵住了面前這張總是讓他沒有辦法的小嘴。

  楚遙就這麼被男人突然的主動給哄住了。

  他乖乖待在禹向榮懷里,任由他親。

  在陷入這道克制又有力的深吻之前,楚遙迷糊地想起自己頭天晚上……似乎的確搶了人家的鑰匙走。

  不過,鑰匙放哪兒了?

  男人的氣息濃烈,充滿了讓人心酥腿軟的侵略感。

  楚遙手臂搭上去攀住禹向榮的肩,進一步加深了兩個人唇舌的交纏。

  他想,管它的呢。

  找不到了也好。

  這樣這人就沒法走了。

  這一個吻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纏綿。

  兩個人就在玄關的小小角落,做著親密的快樂事。

  也不知過了多久,兩個人都有些情動,身體開始尋求更深地廝磨。你來我往間,放在鞋柜上的什麼東西被碰落在地,喚回了楚遙一點理智。

  “唔……是什麼?”

  楚遙不記得自己有放什麼東西在那里。

  “禮物。”

  禹向榮隨意答道,唇繼續吻向男孩的脖頸。

  但楚遙卻被男人的話給弄清醒了,注意力漸漸移向腳邊。

  “給我的?”

  “嗯。”

  對于渴望被人在意關愛的楚遙而言,來自喜歡的人送他的禮物,意義不同一般。

  他抱著禹向榮的腦袋,揪了揪他的短發,問,“是什麼?”

  興趣竟比和男人接吻還要大。

  禹向榮將臉埋在男孩頸側,緩了好一會兒,才啞聲道。

  “襪子。”

  他彎腰撿起東西,遞給楚遙。

  “嗯?”

  楚遙一手接過,一手牽著男人往回走。

  等兩個人都坐到沙發上了,才去拆這份禹向榮送他的第一個禮物。

  ——哦,不對,這是第二份。

  第一份,那雙男人給他買的熊貓過膝地板襪……還塞在他衣柜的角落呢。

  因為禹向榮說得隨意,加之外包裝袋就是隨便路邊小賣部裝煙的那種塑料口袋,楚遙還以為男人又給他買了什麼直男審美的土味家居襪。

  他都做好違心夸獎的準備了。

  沒想到解開外口袋,里面竟然露出一道……屬于他們店的品牌logo橫封?

  ???

  楚遙不禁瞪大了眼。

  他低頭看了看手里的絲襪,又抬頭看了看端坐的男人,來回幾次,有些愕然。

  “你……”

  略顯熟悉的漂亮襪紋,令楚遙一下想到了下午同事群里的對話。

  【有個高大威猛的帥哥來買東西。】

  【就買了條絲襪。】

  【就是遙遙你之前看上的那條。】

  “不喜歡嗎?”

  禹向榮卻誤會了楚遙的表情。

  “我,我之前在你朋友圈看到的……我以為你喜歡……”

  他有些笨拙的解釋,“如果不喜歡,我下次買別的給你……”

  “你支付寶里的錢……”

  楚遙打斷了禹向榮的話。

  他咬著唇,舉著手里的東西問男人,“是買這個花光的?”

  “嗯。”

  禹向榮點了頭,但立馬補道,“我卡里還有錢的。”

  “干嘛送我這麼貴的東西?”

  “想送。”

  “誰你都這麼舍得花錢?”

  “不是誰。送你的。”

  “那我是誰?”

  “……遙遙。”

  “重新說。”

  “我喜歡的人。”

  “除了這個呢?”

  “……”

  禹向榮被問卡殼了。

  那麼大的塊頭,坐在那吭不出聲,活像個被訓話的乖乖小學生。

  楚遙看他那傻樣,又是感動,又是好氣。

  “笨蛋!”

  惦記了那麼久,貴重又漂亮的一雙絲襪,此刻卻沒在楚遙心中占下半點位置。

  他隨意地將絲襪扔向床上,然后一把將面前的男人撲倒在沙發里。

  “我只收男朋友這麼貴的禮物!”

  他憤憤地戳著禹向榮的胸肌,再問,“你是我男朋友嗎?!”

  禹向榮張嘴。

  他是嗎?

  他也不知道。

  楚遙沒給過他答案。

  但看到撲在懷里翹著尾巴地沖他撒嬌的人,他忽然福至心靈。

  “……是。”

  禹向榮捉住楚遙的手,鄭重地說:“想當你男朋友。”

  哼!

  楚遙心道,總算開了點竅。

  不過他沒立刻應下,反倒拿起喬了。

  “要當我男朋友可是很辛苦的哦~”

  一邊說,楚遙掰著手指頭故意數給男人看。

  “要陪我說話。”

  “要回我的信息。”

  “要沒事就在家陪我。”

  “要愿意給我做飯吃。”

  “我不高興了你要哄我。”

  “我生病了你要送我去醫院。”

  “我如果需要你的時候你要愿意來。”

  “如果有人欺負我你要幫我欺負回去……”

  每說一個要求, 楚遙就抬眼瞥禹向榮一次。

  瞥到最后,兩個人的目光便黏在了一起。

  漸漸地,楚遙停住了嘴。

  “好。”禹向榮撫上男孩的短發。

  “不辛苦。”他認真答應道,“都是男朋友該做的。”

  “只是我的工作……”

  “噓……”楚遙伸手抵住男人的唇。

  “我只想知道你愿不愿意做這些事。”

  “我愿意。”

  男人正經八百的回答,仿佛在訴說著結婚誓詞。

  楚遙粲然笑了。

  “那就夠啦。”

  他高高興興地摟住禹向榮的胳膊,撅起嘴吧唧親了他一口。

  “我這麼可愛體貼的人,當然也會體諒男朋友的呀!”

  禹向榮也跟著笑了起來。

  “嗯。”

  “嗯什麼嗯!”

  楚遙扯住他的臉頰,命令道,“夸我!”

  禹向榮聽話地換了種說辭。

  “遙遙最可愛了。”

  “哼,都說一個人不漂亮才夸他可愛。”

  新上任的男朋友開始無理取鬧。

  “遙遙漂亮。

  “除了漂亮呢?”

  “好看。”

  “除了好看呢?我沒有點內在美嗎?”

  “……心地善良。”

  “唔,還有呢?”

  “體貼。”

  “哇,你敷衍,偷我的詞!”

  “……”

  屋外不知什麼時候下起了淅瀝瀝的春雨。

  而在屋內,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無聊對話,伴隨著細碎清泠的雨聲持續了很久很久。

  久到四下無聲,久到繁星四垂。

  久到春風將湖面的交織的漣漪吹散,久到葡萄在枝頭成熟,晃蕩的果肉被太陽吞沒。

  于是窗簾合攏,燈光暗下。

  這處繁華城市里的小小棲身之所,從此有了新的意義。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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