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一下。

　　“討厭！笑什麼笑！”

　　口罩中傳來的聲音又綿軟又郁悶，“遇見你怎麼總是發生奇奇怪怪的事？！”

　　不是醉酒上錯車，就是在巷子里被人試圖揩油。

　　現在好了，連最丑最窘的樣子都遇到了，也不知道他和這個人八字是有多不合！

　　“嗯。”

　　禹向榮回憶起兩個人幾次的相遇，難得的順著楚遙的話道，“是挺奇怪的。”

　　而今晚，在這樣一個奇怪到不睡覺的大半夜里。

　　他還奇怪地跑到一個只去過一次的地方，將一位奇怪的男孩子送到醫院。

　　然后竟然還收到了一則奇怪的告白。

　　這一整件事，依舊很奇怪。

　　但是更奇怪的是，禹向榮竟然發現自己并沒有生出半分厭煩感來。

　　反而心里輕快，連面上的神色都比白日里要放松許多。

　　——雖然尋常人依舊從他那副不茍言笑的臉上看不太出來。

　　“喂，我說。”

　　被兩人驚醒的保安大叔此時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問道。

　　“你倆還看不看病啊？”

　　禹向榮點頭：“要的。請問急診室在哪邊？”

　　“往前走，北邊。”保安大叔指了指不遠處的樓，囑咐道，“你們先把車停在旁邊停車場啊，不能停門口的。”

　　“好，謝謝。”

　　楚遙社死了不想見人，依舊埋在男人背上。禹向榮便擰著車把手慢慢騎到了停車場，才讓身后的人下車。

　　而在兩人身后，還能依稀聽得保安大叔感慨的聲音。

　　“嘖嘖嘖，現在的小情侶啊，都咋咋呼呼的！”

　　“也不知道搞些什麼名堂，折騰到大半夜進急診！嗐！”

　　仿佛是感嘆世風日下，語氣格外怒其不爭。

　　“……噗。”

　　這回輪到楚遙笑了。

　　他趴在男人背上笑得花枝亂顫，“喂，男朋友，聽到沒，搞什麼名堂呢？”

　　禹向榮感覺從身后人貼著的尾椎往背脊都蔓延開一股癢意，他連忙挺直腰背，從車座上跨了下來。

　　“別亂接話。”

　　他低下頭去鎖車，目光在半點問題沒有的車轱轆上盯了一會兒，才移上來看后座的人。

　　“胃不疼了？”

　　楚遙被他問得一卡殼，露在外面的彎彎眉眼不由得一皺。

　　“哎喲！”

　　他捂住胃，委屈埋怨道：“你就不能不提嗎？”

　　“一提我注意力往那一想，又疼了！”

　　禹向榮將人扶下來，目不斜視地往前走。

　　“疼就趕緊去看醫生。”

　　*

　　“急性胃炎。”

　　“我先開點藥。你們去藥房領了之后，觀察兩小時再走。”

　　診室里，戴著金邊眼鏡的青年醫生在詢問完楚遙的癥狀后，便低頭在電腦上打下病歷。

　　“開了藥不能直接走嗎？”

　　楚遙蹙眉問。

　　醫生抬起同樣被口罩遮了大半的臉，涼涼地問。

　　“吐了嗎？”

　　楚遙搖頭，“沒有。”

　　“排便了嗎？”

　　楚遙更快地搖頭，“沒有。”

　　“所以我讓你觀察一下。”

　　明明應該是位白衣天使，然而楚遙覺得這位醫生說出的話卻比惡魔還要無情冰冷。

　　“正常情況下，你這種癥狀的，都會經歷嘔吐或者竄稀。”

　　“個人建議你待到明早，做一個血常規和便常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