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過頭,對上了林知繹審視的目光,剛想剛想解釋,林知繹已經抱著卷卷走了,他追上去,“林先生,那是我老家的鄰居。”
“跟我有什麼關系?”
“你剛失憶的時候經常去他家里玩。”
雖然他不怎麼歡迎你,后半句周淮生沒敢說。
“他憑什麼說我纏著你?我只是失憶了,什麼都記不得,所以對你產生了信任,僅此而已。”
“是。”
林知繹走到車邊,把卷卷放到兒童座椅里,周淮生提出想帶著卷卷,被林知繹拒絕了,“我今天不去公司,只是處理點事情,你不用管,上你的班吧。”
周淮生只好去非機動車停車區,拿自己的電瓶車。
林知繹剛坐進車里,徐楊的電話就打了過來,“知繹,出事了!今天林董開董事會的時候和梁遠山吵起來了,林董說要罷免梁總,梁總拍著桌子說,林衍德,撕破臉皮對誰都沒好處,有本事你就開了我。”
林知繹挑了下眉,昨天的一通電話看來起作用了。
還牽扯出梁遠山。
“好的,我知道了。”
林知繹掛了電話,在通話記錄里翻到了陸謹承,“謹承哥,幫我個忙。”
陸謹承好像在一個很安靜的地方,他壓低了聲音和林知繹說話,“什麼忙?”
“麻煩你幫我查一下梁遠山在證券市場或者公司經營上有沒有違法行為,我記得你叔叔之前是鼎納保險的副總,讓他把他知道的都告訴我。”
“查他?什麼意思?”
“清理門戶罷了,在我接管鼎勝之前,把這些有二心的人都踢出局。”
陸謹承低笑兩聲,“有幾分你母親的風范了,行,我下午就去幫你問。”
電話里忽然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音,陸謹承立即說:“我這邊有點事,先掛了,晚上再和你講。
”
林知繹放下手機。
林衍德的反應比林知繹想象得大,林知繹本來以為林衍德和田敏堯聯手把他推下山,但目前來看,梁遠山似乎也是知情人之一。
如果他再刺激一下梁遠山,說不定梁遠山就會將怒氣全部撒在林衍德身上,從而撕開當年的真相,一舉兩得。
他朝卷卷笑了笑,卷卷并不懂他笑里的意思,但還是高興地咧開嘴角,喊了一聲“小爸爸”,林知繹還不能適應這個稱呼,他呆了兩秒,然后迅速出了駕駛座,坐到后座,把卷卷抱到懷里揉了揉。
“卷卷,小爸爸不是故意離開你的,如果我知道你的存在,我一定早早過來找你,陪在你身邊,才不會讓你吃那麼多苦。”
卷卷從羽絨服的袖筒里努力伸出小手,碰了碰林知繹的臉,“小爸爸抱抱。”
林知繹的心都快融化了,他親了親卷卷的小手。
車窗外不遠處,小全還穿著玩偶服發傳單,林知繹想了想,遂抱起卷卷走過去,走到小全身邊,問道:“你好,有時間聊一聊嗎?”
小全停下來,望向他:“我在工作時間……”
林知繹并不意外,他說:“你今天的工錢,我雙倍賠給你,可以嗎?”
“行!”小全立即答應,他摘了頭套,理了理頭發,“你想聊什麼?”
“我從雁蒙山上摔下來之后,就一直待在周淮生家嗎?”
“是啊,你被人送到診所,淮生哥在診所幫忙,見你冷得發抖,就把你帶回了家,他對你可好了,每天換著花樣給你做飯,你不讓他去診所他就不去,好聲好氣地哄著你,你還老跟他發脾氣,把他做的飯摔在地上,我以前可討厭你了,而且為了幫你找家人,淮生哥已經三年多沒回家了。
”
“他為什麼要幫我?”
“看你可憐啊,而且他說,有個人能陪他過年也挺好的。”
“他以前在村子里都做些什麼?”
“他在村小學教書啊,農忙的時候他也會去給村子里那些子女都在外地的老人幫忙,他爸媽走得早,他一個人挺孤單的,哪家哪戶有要幫忙的事情他都會去搭把手,大家也都很喜歡他,他的日子本來挺安穩的,如果不是你出現……”小全越說越難過,背過身抽了抽鼻子,氣惱地說:“我本來還想著長大之后和他結婚呢。”
林知繹啞然。
小全抹掉眼淚,問道:“我也不能怪你,摔下山又不是你愿意的,但是現在既然你都恢復記憶了,孩子都有了,你為什麼還不和他結婚啊?”
“孩子是在我失憶的那段時間里有的。”
“所以呢?”
“所以我為什麼要和他結婚?失憶的時候說的話做的事,和現在的我沒有關系,我要對孩子負責,但不需要對他負責,不是嗎?”
“不是,怎麼沒有關系呢?他是真心對你好啊。”
林知繹想:他是真心對我好,我就要予以回報嗎?我和周淮生,分明就是兩個世界的人,真的適合在一起嗎?
“反正我不認同你的觀點,我覺得失憶的你還是你,但是你如果不想和他在一起,你就勸他回到雁蒙村,他會過得更開心,大城市一點都不好,什麼都很貴,還要被人看不起,我打算過段時間就回去了,我本來想著來大城市看一看,但我現在已經后悔了,我寧愿去鎮上的電子廠當工人,也不要待在大城市。”
林知繹看了看懷里的卷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