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繹整個人都僵住了。
“我不是說你喜歡他,我是擔心因為你對他的這種復雜的感情,會影響你的很多判斷,你還是要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搞明白,你懂我的意思嗎?”
“當年的事情已經被我爸抹得一干二凈了,警察、醫院里的人,這兩年我想過各種辦法,威逼利誘,但沒有一個人跟我說實話。”
“那就從周淮生這邊下手,你們在一起的那段時間不可能避世隱居,總要和人接觸的吧?”
林知繹豁然開朗,“是,我怎麼沒想到?”
“你這兩天太累了,你看看你那黑眼圈,好好休息,等狀態恢復了,你肯定能把事情處理好,我相信你。”
“謝謝你,謹承哥。”
陸謹承拍拍林知繹的肩膀,莞爾道:“我答應了顧阿姨要保護你的。”
“那都是小時候玩游戲說的。”
“時間過得真快,你在我眼里還是孩子呢,現在都有自己的孩子了,”陸謹承繞到駕駛座的車門前,說:“我先走了,有什麼需要記得找我。”
“好,路上小心。”
林知繹一個人在路燈下站了很久,直到冷風灌進衣領他才回去,周淮生正在收拾地上的玩具,陸謹承買的太多,占了客廳的四分之一,周淮生把玩具放回包裝盒然后按大小壘到一起,卷卷在旁邊幫忙。
卷卷聽到門響,看到林知繹走進來,驚喜地朝林知繹跑過去,抱著林知繹的腿,仰著頭委屈道:“叔叔,我以為你回家了。”
林知繹沒法再自稱叔叔,但一時也沒法替換成別的,只好說:“還沒跟卷卷說拜拜,我怎麼會回家呢?”
卷卷咧開嘴笑,他牢牢握住林知繹的手,舍不得松開。
林知繹今天把他放在辦公室的一個很久不用的平板電腦帶了過來,周淮生家里沒有電視,手機屏幕又太小,林知繹打算用平板電腦給卷卷放動畫片。
他抱著卷卷坐在床邊,卷卷被眼花繚亂的動畫片吸引了,選了一個他在王奶奶家看過的動畫片,周淮生收拾完玩具,走進臥室說:“我再出去跑幾單,九點多回來。”
林知繹皺起眉頭,打開手機翻到天氣,不滿道:“夜里要降溫,現在外面已經零度了。”
“沒事的,不帶著卷卷,我行動快一點,跑起來就不冷了。”
“這樣,你一般晚上能接多少單,賺多少錢,我付給你,行吧?”
“不是,”周淮生的手局促地摩挲著衣角,他無奈地說:“主要我在家也沒事做。”
林知繹氣得半死,低下頭不想理人,“隨便你。”
周淮生看了看床上的兩人,然后關上臥室門離開了,林知繹聽到門響,忽然想起什麼,他走出臥室,到門口的簡易鞋柜翻了翻,果然翻到一對綁帶斷裂的護膝,他沖出門喊住周淮生,周淮生已經走到一樓了,聽到聲音連忙走上來,“怎麼了?”
林知繹拎著護膝,威脅周淮生:“你現在,去買一對護膝,買完穿上才準去送外賣,回來之后我要檢查你的支付憑證,轉賬要有轉賬記錄,付現金要拍照,如果你沒買,我今晚就帶著卷卷走。”
周淮生許久沒有說話,他眸色深沉地望著林知繹,眼神里藏著很多欲言又止,林知繹后悔這樣直白地表露出關心,他努了努嘴,冷聲說:“我只是不想你兩條腿落下病,將來還要卷卷照顧你。
”
“知道了,我現在就去買。”周淮生看著林知繹說。
林知繹從周淮生的聲音里聽出一絲絲欣喜,他把舊護膝塞到周淮生手里,然后板著臉關上了門。
快到九點的時候,林知繹抱著卷卷洗漱完,卷卷坐在床邊,問:“爸爸怎麼還不回來?”
“應該很快就回來了。”
林知繹洗完澡出來,擦著頭發,余光瞥到柜子里周淮生睡覺用的席子和棉被,他放下毛巾,把席子拿出來鋪在地上,又把棉被放上來,卷卷趴在棉被上問:“爸爸可以和我們一起睡在床上嗎?”
“不可以!”林知繹嚇了一跳。
卷卷有些難過,兩只小手把棉被扒拉開,林知繹幫他把被子鋪開,安撫道:“我的意思是,床很小,不夠睡三個人的。”
卷卷還是很難過,鉆進被子里不說話,林知繹隔著被子拍了拍卷卷的小屁股,“那我睡地上,你爸爸和你一起睡,行嗎?”
卷卷連忙爬出來,鉆到林知繹懷里,搖著頭說:“卷卷要和叔叔一起。”
林知繹這才滿意。
周淮生回來后,先是去衛生間洗漱,林知繹聽見聲音,故意拿起手機隨便點了點,以顯示自己還沒睡。
周淮生輕手輕腳地進來,進被窩前,他先俯身把手機上的轉賬記錄給林知繹看,林知繹瞄了一眼,表示通過。
臨睡前,林知繹又想起一件事,陸謹承讓他從周淮生身上找真相,可是周淮生嘴嚴得很,什麼都不肯說,還有其他線索嗎?
對了,那個鐵盒里的紙條。
林知繹陡然睡意全無,他下了床,走到客廳,打開鐵盒,正要翻到第三張時,周淮生從后面走過來,按住了林知繹的手。
“林先生,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
林知繹絲毫沒有偷竊的愧疚,他轉過身,和周淮生靠得很近,他問:“這是不是我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