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繹忽然支撐不住地蹲了下來,半分鐘后,周淮生陪著他蹲了下來。
“你別以為你就一點錯都沒有。”林知繹把臉埋在手心里,悶悶地說。
“我知道。”
“孩子我還是要帶走的,給你個緩沖期。”
周淮生沒有回答他。
林知繹抬頭看他:“我可以給卷卷更好的生活。”
“林先生,我知道我沒什麼本事,但我已經盡我全力了。”
這回換作林知繹沉默,他想起周淮生手上的凍瘡,和中午的飯盒,他從小養尊處優,林衍德和顧念雖然婚姻不睦,但事業卻頗有成就,林知繹的成長伴隨著鼎勝的崛起,從記事時到現在,他從來沒有金錢方面的顧慮,他不知道貧窮會帶來什麼,不理解周淮生的困窘,也無法共情,他只心疼卷卷。
“反正我的寶寶不可以每天跟著你去送外賣。”林知繹把臉埋在臂彎里。
周淮生下意識地伸手,想去摸摸林知繹的頭發,想抱他,但他忍住了。
林知繹回到床上,周淮生過了很久才進來,他掀開地上的被子準備鉆進去,林知繹叫住他,把一件東西從脖子上拿下來,捏著舉到周淮生面前,“這是你的嗎?”
迎著月光,周淮生看到菩薩的輪廓。
“是。”
他以為林知繹不想要了,正抬手去拿,林知繹卻收了回去,重新系到脖子上,把玉墜塞進睡衣,自顧自睡著了。
林知繹第二天直接去了鼎勝總裁辦公室,林衍德正在和新歡通電話,見到林知繹來,連忙摁斷,板起臉問林知繹:“什麼事?”
“你瞞了我兩年的事,我有個孩子,對吧?”
林衍德臉色大變,“你聽誰說的?”
“我見到了,也做了親子鑒定,”林知繹抽出椅子坐下來,與林衍德呈對峙的姿態,“你上回說的我有軟肋,就是這個意思吧,讓我來猜猜你為什麼不敢告訴我,是怕我把錢全留給我的孩子?還是怕我帶著錢離開?”
林衍德皺起眉頭,“你見到那個beta了?他說什麼了?他現在把所有的罪過推到我身上?”
“他什麼都沒說。”
“那種窮山溝里出來的人,他的話能相信?他現在過得窮困潦倒,所以告訴你孩子的事,想從你這里撈一筆錢,別傻了,你在失憶失蹤那段時間里,他對你做過什麼?不是爸爸把你救下來,你知道自己會經歷什麼嗎?你會有現在這樣的好日子過嗎?”
見林知繹沒有說話,林衍德以為他被說服了,立即說道:“你媽媽給你留的股份,爸爸從來沒有想過拿走,但是你太善良了,容易被人騙,爸爸實在是不放心你。”
林知繹望向他,眼里帶著嘲弄的笑意,“你本來就拿不走。”
林衍德面色一僵,故作和藹地笑了笑。
林知繹又問:“你救下我之后,有對那個beta說什麼嗎?”
“沒有,”林衍德的視線轉移到面前的文件上,停頓之后又說:“說起這個,我想起來當時他還想用孩子換錢呢,張口就是五百萬,你說說,這種人養出來的孩子,又能是什麼好東西?”
林知繹看戲似地看著林衍德說話,心下了然。
現在和林衍德對抗沒有意義,帶走顧念的股份,讓鼎勝陷入危機,苦的只是鼎勝成千上萬的員工。林知繹想起顧念,想起卷卷,他無需立即戳破林衍德的謊言,他要用更好的辦法,讓林衍德付出百倍的代價。
他要把鼎勝握在自己手里。
林衍德打破林知繹的思緒,他問:“知繹,你覺得爸爸說的對不對?感情還是要門當戶對的。”
“當然。”林知繹回答。
林衍德想:林知繹再成熟,面對孩子,還是會不自覺地求助父母。
他作出安撫的表情,“你現在怎麼想的?那個孩子怎麼處理?”
“還沒想好,可能給點錢打發掉吧。”
林衍德贊許道:“挺好的。”
“對了,梁叔叔的養老社區我去看過了,做的很好,我建議加大投資。”
林衍德一愣,沒反應過來,“好啊。”
林知繹起身離開,“我先走了。”
回到辦公室的路上,聽到員工在竊竊討論,“徐楊現在太趾高氣昂了吧,原來就是小林總后面的狗腿子,自從小林總把重安的事交給他全權負責,林董又幾回把他喊到辦公室,他現在完全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是啊,什麼人吶。”
“聽說林董要提拔他做董秘。”
“可千萬別,到時候他還不得瑟死?”
……
林知繹回到自己辦公室,他沒有開電腦也沒有翻開文件夾,只是安靜地坐著。
他在思考接下來要做些什麼。
除了一頂綠帽子和一個便宜兒子,梁遠山和田敏堯的婚外情不能對林衍德產生什麼威脅,林知繹必須想個辦法,將他們一網打盡。
忙了一天,林知繹從鼎勝出來,結果在公司樓下見到了陸謹承。
陸謹承靠在車邊朝他招手,笑著說:“等你好久了。”
林知繹疑惑地走過去,“謹承哥,什麼事?”
“想見見我的小侄子。”陸謹承打開后車門,里面是一堆玩具。
“他在他爸爸家。”
“那就去他爸爸家,我陪你去。
”
“不了。”
“沒事,別擔心,”陸謹承安慰道:“我只是怕你當局者迷,想去幫你看看那個人究竟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