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胡說什麼?”林衍德被戳中痛處,他幾乎是暴怒,在林知繹的辦公桌上猛拍了一下,“知文是我兒子,是你弟弟!”
“很好啊,我沒否認,”林知繹輕蔑地瞥了林衍德一眼,勾起嘴角:“林董,我媽給我留的那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你想都不要想,我可以搶走鼎勝也可以全部捐給慈善機構,就是不會給你,一分錢都不會。”
林衍德臉色鐵青,他指著林知繹,怒道:“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現在一身輕松,想怎麼就怎麼?小子,你和你媽一樣,表面堅強而已,你當真以為自己一身輕松?什麼軟肋都沒有?”
林知繹意識到林衍德話里的意思,他猝然起身,“你把話說清楚!”
林衍德的面容很猙獰,偏還恢復成慈愛的語氣,“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爸爸不想讓你傷心。”
林知繹眼底猩紅,他急切道:“林衍德,你把話講清楚!”
“看,你這個模樣,真的和顧念一模一樣。”
林衍德笑著點頭,然后轉身離開,林知繹攥緊拳頭,指尖戳在掌心,很疼。
林知繹獨自去酒吧喝酒,他剛一坐下,就有一批又一批的alpha迎上來,林知繹微微倚著靠枕,歪頭打量著身邊的alpha,敢來和他搭訕的男人自然是條件優越的,他們英俊瀟灑,侃侃而談,望向林知繹的眼神里充斥著欣賞和誘惑,林知繹的理智在說“試一試”、“你寂寞很久了”、“也許玩一玩也沒什麼”,但本能卻讓他拒絕,他喝完一杯又一杯,然后拎起外套離開了酒吧。
他的大腦在瘋狂叫囂著一個人的名字,他的手不自覺地從外套里拿出手機,想要撥通那個號碼,但他忍住了。
倒貼這個詞,林知繹從來沒想過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實在好笑。
從酒吧到石方巷,林知繹走了一個半小時,他以為自己是漫無目的地行走,可當他走進黑漆漆的小巷子的時候,他愣住了,沒有進去,他在巷口借著路燈踩了十分鐘的影子,最后還是折返回了家。
走很遠的路,腿酸腳痛,可是身體很累,就不會覺得心累。
他在手機上給卷卷買了兩套玩具,然后就直接睡著了。
這邊林衍德應酬完回到家中,田敏堯正在客廳里等他,見林衍德進來,田敏堯去廚房倒了杯檸檬水,端到林衍德面前,林衍德坐在沙發上扯了扯領帶,等到田敏堯走到他身邊了,他才望向她,“你最近倒是很勤快,怎麼不去和梁遠山去臨江樓了?”
“我說了,我想把我爸媽送到他的養老社區里,我爸媽在老家平日里也沒什麼事做,老鄰居都搬走了,我看梁總那養老社區辦的不錯,就想著把我爸媽送進去住一陣子,但又怕條件不夠好,就想跟梁總了解一下情況。”
“打個電話不就行了?”
“我和梁總又不熟,怎麼打電話?這話你都翻來覆去問我多少遍了?”田敏堯把檸檬水舉到林衍德嘴邊,她把半個身子都靠在林衍德胸口,軟聲道:“你怎麼能不相信我?我這幾年還不夠聽話嗎?晏雨的事,我都沒計較,你倒跟我先鬧起來了。”
提到晏雨,林衍德的臉也有點掛不住,他喝了一口檸檬水。
“倒是知繹,他這樣挑撥你和梁總的關系,也不知道是什麼用意。”田敏堯說。
林衍德酒意上頭,只覺得煩,不想再說,解開領帶上二樓洗澡去了。
林知繹忍了兩天沒有去見卷卷,第三天的下午他就開始坐立難安,在處理完員工交上來的文件之后,他就拿起外套開車去了石方巷。
他以為要在樓下等到晚上,結果卻看見王嬸在院子里剝豆角,卷卷坐在旁邊的小板凳上玩小火車。
看到林知繹,卷卷立馬高興地喊了一聲“叔叔”,然后就跌跌撞撞地跑過來,林知繹蹲下身接住他。
王嬸怔了怔,“你是小周的朋友吧?”
“是,您好,”林知繹禮貌地微笑,抱起卷卷之后問:“周淮生上班去了嗎?”
“他去一個老中醫那兒做針灸了。”
“針灸?”
“他有關節炎,刮風下雨跑上跑下地送外賣,膝蓋哪能支撐得住,再加上他又對自己不上心,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的,有點什麼小病就硬抗過去,關節疼得不行了才去做一次針灸。”
“在哪里做的?”
“離這邊挺遠的,他都沒騎電瓶車,說坐公交車過去,在北城區一個叫……叫老楊醫館的,我也不清楚位置,只聽他提過一次。”
林知繹本想抱著卷卷過去,可想起來自己的車上沒有兒童座椅,便還把卷卷放回小板凳,然后對他說:“叔叔去接你爸爸,很快就回來,好不好?”
卷卷乖乖點頭。
林知繹轉身去開車,王嬸理了理卷卷的領子,笑道:“卷卷要有小爸爸了。”
卷卷聽不懂,跟著學了一句:“小爸爸。”
林知繹在手機地圖上翻了半天才找到這家老楊醫館,他把車停在門口,進門前他停住腳步,抬頭望向門牌,忽然覺得眼熟,但他沒有在意,徑直走了進去。
周淮生果然在里面,他坐在角落的凳子上,靠著柜子睡著了,看起來很累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