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崢笑著問，“那我算哪一款呢？”

齊頌平愣一下，語出驚人。

“得是洛麗塔那款。”

裴云明聽著談話內容不對勁，立馬出聲，“是程叔叔托付我照顧他幾天，他們家搬家，他住那也不方便。”

裴云明這話說得有那麼點刻意，齊頌平以眼觀心，不再提這個話題，轉頭笑瞇瞇問程崢，“弟弟今天一塊來玩很難得，這幾天都被養得瘦了，來，今天酒水只要你平哥消費得起，你平哥都包了！”

程崢客氣地擺擺手，“我就在這兒坐一會兒，一會等我朋友我就找他們去。”

齊頌平點一點頭，招呼兩個人坐下，又擠回卡座，重回一開始懶洋洋坐姿。裴云明和朋友寒暄幾句，說還沒找到女朋友的時候還被人家噓聲又催促，客氣應承聲找著呢會有的，一側頭，發現程崢的位置空了。

他捏著酒杯又喝了幾口，酒精順著舌尖蔓延，又蒸騰燃燒在頭顱。

終于找到機會借口去衛生間溜出去，四處巡視一圈都沒看見程崢的人，心念一動想著是不是出去抽煙了。

抬步邁出去正看見程崢一手靠著墻，對面貼著墻站著一個女生，貼身的黑勾出姣好曲線，短裙短得也恰到好處，是基于人類邪念生與不生之間的中間量。

女生捏著煙，吐出的煙圈攏住程崢，遙遙傳來細碎的談話和笑聲。招牌旁彩燈紅藍雙色的燈光打到程崢側臉，雙色出奇和諧，似藝術家信手拈來的一幅畫。

裴云明頓了頓，沉著臉走過去，一抬手就握住程崢手腕。他高女生許多，說話都要低著頭，又禮貌性擺出一張客氣笑臉，“程崢是我弟弟，我有事找他，打擾了。

”

程崢想抽手，但壓根沒戲，對方拿著勁狠狠抓著他，手背的筋都繃緊了。

“啥事啊，不能明天說？”

裴云明沉著聲，只能吐出兩個字。

“回家。”

9

一路車上無話，裴云明目光直直看著路，程崢開了車窗抽煙，他側過眼看了一下，也并不出聲制止。進了家門也是程崢先發話，“你今天瘋了？你說你有啥事，直接拉我走，我還要不要面子了？”

一面就要掏出手機發信息，半途又被裴云明摁住，“你又做什麼？我和她解釋一下也不行了？”

孰料裴云明突然冒出一句，“你不是追我麼？”

程崢忍不住道，“這兩件事不沖突吧？”

裴云明氣極反笑，“怎麼不沖突？你在我這包吃包住，養得面色紅潤，合著你把我這當成加油站，加滿了就要去滿世界馳騁了？”

“不是你說我爸托你人情，你也勉為其難照顧我麼，我怎麼把你這當加油站了？”

裴云明冷著臉半天不出聲，許久才一字字往外吐，“我答應照顧你，你在我這里得好好讀書，得早睡早起，得健健康康。”他盯程崢的眼神直勾勾的，不知是要往他眼瞳多深的地方望，裴云明又緊接著說道。

“你在我這里，不準和任何人交往。”

程崢意識到什麼，笑著抿了下嘴，“可我很少看見那麼辣的妹啊，前凸后翹，要哪有哪。身上的香水味也特別好聞，什麼牌子來著？”

裴云明離他近了點，“哦？多好聞？”

“就是我喜歡的那一種味道。”

裴云明的神情莫測，語氣卻忽然放緩了，“不怕我告訴叔叔麼？”

程崢不以為意，“我一個成年人談戀愛，我爸怎麼會干涉我？”

裴云明的大手攬住他的腰，倏地緊了緊，“那叔叔知不知道，你沖我討過一個吻？”

“這又沒證據，我爸聽了最多就半信半疑，何況是你親，又不是我的錯。”

裴云明氣笑了，狠狠揉了揉程崢毛茸茸的頭發，“這倒是提醒我了。”

他從衣兜里抽出手機，湊得幾乎要和程崢臉貼臉，抬手勾著程崢下巴示意對方往鏡頭看，“我得存罪證，之前是你討的。這會兒禮尚往來，你是不是得親回來我們才能兩清啊？”𝚇ℓ

程崢眼望著鏡頭，呼吸聲都有點急，如同被蠱惑，幾秒后認命。

湊過去閉著眼吻住裴云明的嘴唇，他那天看見酒吧前高高大大的人影吐著煙，剪影需得凝神看，一團團的煙霧都是這一張嘴吐出來的。

他吻過去之后整個人都在抖，半天都沒睜開眼，卻感覺被誰很溫柔地攬在懷里。耳邊的聲音帶著蠱惑，酥酥啞啞在耳邊炸開，“你睜開眼看看我。”

睜開眼原本以為會看見帶著怒意的眼，孰料對方帶著笑。裴云明將他徹底圈在懷里，一邊湊過來，呼吸吹著他耳朵，“我害怕負責任，任何責任。所以我不談戀愛，我總覺得失去才是永恒。”

不知是因為裴云明實在是好溫柔的動作，還是對方認真的剖白。令程崢圈這一刻忽然像化掉了的糖水，呼吸都能聞到甜味。

裴云明繼續道，“但你就這麼毫無道理的跳出來，要酒要吻，坦誠無畏……即使我有那麼多遲疑和煩惱，可只要看見你熱熱鬧鬧出現在我眼前，我就有從未有過的安全感，但我怎麼能料到你還有其他選擇呢？”

“你不能有，辣妹不行，其他人也不行。

”

程崢喘著氣笑一下，“就你行？”

10

程崢緊緊捏住裴云明的手，以至于不太像是十指糾纏地纏綿，更像是互相死死鎖緊的鐐銬。耳邊笑聲還在，“明哥真的很關心你的健康，我們都戒煙吧。”

“……好。”

屋里只開了一盞壁燈，照到一雙人影交疊，起伏并不是十分激烈，但仍是互相渴求的頻率。程崢靠在裴云明懷里，忽然發聲，“我今天約辣妹其實是有目的的。”

孰料被對方咬住嘴唇，又緩緩放開，“你是要泡她，當然有目的。”

“不是，我是問她怎麼追帥哥。”

裴云明頓住，看著即將笑出聲的程崢，“那她怎麼說？”

“她說像我這樣的，不需要追，要等。”

眼前依舊是那個突然竄出來的拿了酒，毫無畏懼湊過來討一個吻的少年，眼里冒著狡黠的光，從第一眼就勢在必得。

非常狡猾，也很驕傲。

裴云明揉了揉他頭發。

“那她說得對，的確是我不由自主。”裴云明吻在程崢眉間，天地跟著靜下去，如同全世界都在等他這一句——

“自投羅網。”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