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和他保持幾步距離,確保李見珩在他的視線范圍內。有時他甚至忍不住要和他再親昵一點,貼在李見珩手邊,嗅他身上熟悉的氣味……然后低聲問:“你能抱我嗎?”
真像養了一只小貓似的,黏在主人身邊。
李見珩頭疼得很:他當然愿意慣著段瀾,隨他喜歡,一輩子替他遮風擋雨也是應該。可眼下這個情況,段瀾是在封閉自己的世界,回避獨立的可能性,如果一直這樣下去,他會失去社交能力。
因此他總是蹲下來捉住段瀾的手,緩解他的焦慮感,柔聲哄道:“我只是出去一會兒,很快就回來,你在家里等我。”
段瀾默默說:“你說不會離開我。”
“我不是離開……”
“你要騙我嗎?”
李見珩頭更疼了。
他說他害怕一個人獨處,李見珩不在,不知自己會發瘋到什麼地步。李見珩說你盡管砸,砸壞了也不用負責。段瀾笑笑:你把刀都收起來……以免見血太難看。
李見珩忽地感知到他在想什麼。
他給沈崇打電話,問小貓現在怎麼樣。
沈崇告訴他,所幸沒有傷到內臟,送醫及時,止血縫合,現在已經又活潑亂跳了。他把這件事告訴段瀾,安慰他小貓很好,問要不要把小貓接過來陪你。
段瀾說:“你還敢把它接過來?你是要害它嗎,”他垂眼看自己的手,沉默許久,“叫沈崇好好養著吧……我只是個連自己都照顧不好的瘋子。”
“你要再說這個詞,我就生氣了。”
段瀾居然伸手來碰他的眼睛,用自己柔軟溫熱的掌心貼上李見珩銳利冷淡的眼睛,討饒一般輕聲道:“不要生氣……你生氣了,我怎麼辦?”
話音方落,不知哪個字惹了李見珩,這廝居然一把抓住他的手,兩指鉗著他脆弱脖頸間的黑色項/圈,俯身下來親吻他,用力吮吸兩瓣柔軟的唇。
一吻方畢,他聽見李見珩低沉的喘息聲。
他忽然心里一動,支起身,反客為主似的,抓住李見珩的襯衣,將本打算起身的醫生拽回身邊,報復一般更加用力地咬住他的嘴唇,毫無章法地啃咬舔舐。
李見珩兩只手穿過他柔軟的黑發,托住他的臉,只給他留一點喘息的時間,又貼了回來。兩人一路這樣緊緊擁抱、親吻,纏斗一般,不知覺間居然已躺在床上。
水到渠成似的,他迷蒙地望著李見珩,看見李見珩耳垂微紅,眼底一點水光,模糊的情緒幾乎再不能壓抑,就要伸手去解他的衣服。
可他剛剛碰到李見珩襯衣領口的那枚扣子,卻被李見珩制止住了。
李見珩聲音有些啞,說話卻斬釘截鐵一般,他輕聲說:“不可以。”
“……為什麼?”
他反復在段瀾眼上落下親吻,用指腹摩挲他的眼睫,哄道:“還不是時候。”便慢慢從段瀾的手里掙脫出去。
段瀾驚覺自己內心竟有一絲酸楚,竟萌生了失望、落寞、憤恨、不解的情緒。他在李見珩面前不必有保留,便十分委屈地抬起眼皮,問李見珩:“為什麼?”
李見珩視線柔軟地凝視他,正要開口,懷中的手機卻十分不合時宜地響起來,打破了此時沉靜曖昧的氣氛。李見珩說了句抱歉,起身走遠幾步,接通電話。
于曉虹的聲音很不耐煩,背景音嘈雜,似乎是在醫院的護士臺——李見珩今天輪休,于曉虹卻是正常上班——于曉虹說:“李醫生?你現在有空嗎。
”
李見珩頭疼,伸出一只手揉開緊蹙的眉心:“有。有事嗎?”
就聽見于曉虹聲音一遠,似乎在和別人說話:“別催了,我這不是在幫你問嗎!那本來人家李大夫今天就不值班,你又非得找人家!”
李見珩嘆氣:“別急。什麼事?”
于曉虹說:“余書民的家屬想要見你,我問有什麼急事,他又不說,就非得見你,見不到就在我這兒鬧。”
李見珩一愣:“余叔?”
“對。”
他沉默片刻,又長嘆一聲:“我知道了。我現在過去。”
他掛了電話,回過頭來,段瀾已起身,第一次避開李見珩的視線,獨自站到陽臺上去。剛才甜膩愉悅的氣息已然消散一空,所有熾熱滾燙的情緒也冷靜下來。李見珩只好走過去,從后面輕輕摟住他的肩膀往懷中帶,哄道:“我出去一會兒。”
段瀾別過臉:“我可以跟著你。”
“醫院人多,別去了。”
說罷,李見珩伸手,拽住他項圈上那枚純銀質的吊牌。他用拇指摩挲那枚指紋,仿佛在銀牌上留下了自己的溫度,半晌,挪開手,又將拇指輕輕搭在段瀾唇峰。
他說:“標記都在這兒呢,我跑不掉的。你睡一覺,睡醒了,我又回來了。”
段瀾就湊過來想要再親他一次,誰料李見珩居然伸手,制止他的行為。
“不可以了,段瀾……”他輕聲說。
“為什麼?”小野貓的聲音里落寞難掩。
李見珩嘆氣:“在你病好之前,不管我有多喜歡你,瘋魔一般想占有你……我們之間都只有一種關系——”
他凝視自己的眼神明明溫柔,無端卻叫段瀾體會出一絲冷酷。李見珩說:“醫生和患者,就這麼簡單。在你痊愈以前……都不能打破這條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