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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蛹》第218章

    聶傾羅說:“劉瑤想見你。”

    段瀾“啪嗒啪嗒”地把玩那只銀質打火機,心里想起曾經親密無間的母親的臉。

    他們不是整十年都沒有聯系,非要說,段瀾狠心“徹底消失”的時間不過三年。三年后,他沒有忍住,讓蔣瀚云查了查劉瑤的近況。他把照片放在段瀾面前時,段瀾才相信世界上真的有一夜白頭。

    那時他收入也豐厚,從那年起,每年劉瑤生日,他會寫一封信,附帶幾張自己的照片,還有三十萬的匯款寄過去。

    信是手寫的,字數不多,偶爾提一嘴當天在哪,天氣如何,心情怎樣。最新的那一封,段瀾告訴她,他又養了一只貓。

    劉瑤查不到他的地址,只能單方面收下明信片。蔣瀚云問過他:會不會太殘忍了?

    段瀾沉默許久:我欠她的。下輩子再說吧。

    他沒有過問聶傾羅,劉瑤最后是怎麼找到他的。無所謂,她總是有很多手段。

    段瀾沒有答應,也沒有徹底回絕,只是說再等等,找一個合適的時間。他心里到底有一道坎,無論如何也過不去——其實仔細回想,劉瑤不欠他什麼,只是他自己無法和過去的某段錯誤人生和解。

    可是這通電話終究讓他心煩意亂——整十年,他靠煙酒躲避現實,就是為了不再被過去的事情勾動心緒,好像這樣就可以把前半生徹底割斷。可是事實是,不幸的童年,注定要用一生來治愈。

    等段瀾回過神來時,他又一次犯病,把整間屋子弄得亂七八糟,墻壁上濺滿他平時信手涂畫用的顏料。五顏六色擠在一起,就變成了又臟又暗的深棕、紫灰,看得人十分壓抑。

    小貓似乎被他暴/虐的舉動嚇到了,正兩只爪子飛快刨門,想要遠離這尊煞神。

    這時他才聽見砰砰的敲門聲,一打開門,蔣瀚云氣勢洶洶:“為什麼不開門?”

    “沒聽見。”他疲憊地抱起小貓——蔣瀚云有鼻炎,不能接觸貓毛。

    蔣瀚云看著滿地狼藉,一聲長嘆:“你這又是干什麼?”

    他這樣的語氣就讓段瀾覺得很煩,讓他想起學生時代時,老師們總是問:你又怎麼了?你又干什麼?你又哭了,真實的,多大點事兒啊?以及那些,你怎麼又錯了?你到底有有沒有腦子?潘云燕陰陽怪氣地說:這都能錯,你還是別聽課了。

    段瀾就沒好氣地答:“關你什麼事?”

    蔣瀚云莫名其妙被他嗆了一嘴,心里也有氣:“我說什麼了我,我關心你也不對嗎?我現在理解他當時為什麼離開你了。”

    段瀾聲音冷下來:“是我離開他的。”

    蔣瀚云沒弄明白這兩者區別何在:“有什麼所謂?”

    段瀾就看他十分不順眼:“滾。”

    蔣瀚云心想:算了,他是個病人。卻不知道段瀾最怕別人這麼想,因為自己是個病人,所以要處處容忍、處處退讓,好像自己是個瓷娃娃,一碰就碎。

    蔣瀚云說:“好好好,我說錯話了,哥給你賠不是,我陪你喝酒,好不好?”

    段瀾冷眼看著他拿酒來:“你還敢讓我喝酒?我都病成這樣了,還讓我喝酒?”

    “你他媽平時喝得還少嗎?”蔣瀚云徹底怒了,“最不愛惜身體的那個人就是你自己,好嗎?”

    兩人終于坐下來相顧無言地喝酒,蔣瀚云忍受不了這樣的沉悶,開口道:“你總對我發脾氣,卻不對他發火,這不公平。

    段瀾知道他指的是李見珩,沉默片刻:“不對他發火,是因為他已經是個外人。”

    “外人?”蔣瀚云眼皮子一抬。

    “對,外人。”段瀾說:“我再也沒有和他隨意置氣的權利了。”

    那是至親至愛之間,才可以做的事情。

    蔣瀚云微怔。

    作者有話說:

    懂的都懂。?

    第106章 跳河

    他累了, 又喝了一點酒,立刻頭暈眼花,很快就在床上睡著了。

    蔣瀚云下意識想替段瀾換上一身睡衣——放在以前, 他一定十分流氓地上手了,可是這一刻, 居然打消了這個念頭, 只替他蓋上被子,以免著涼。

    他頭疼地給段瀾當保姆, 彎腰撿起地上到處亂丟的靠墊和毯子,忽然,腳下踹到一本水彩畫冊。是段瀾自己平日信手涂鴉的東西——他方才發瘋,甩在墻上未干的顏料, 就是為了這本畫冊買的。

    蔣瀚云翻開一看,就被那些陰翳詭譎的手筆嚇著了:畸形的人臉、手指, 和大面積使用的深灰色塊。高飽和度、高亮度的線條到處亂跑,勾勒出扭曲的肢體——一些沒有臉的人仰著頭, 朝向左上角的太陽。他們□□著身體,只有脖子上圍著一條紅領巾。

    有一些畫作, 顏色選擇了燦爛熱烈的紅與黃, 就像蒙克的吶喊,驚心動魄;還有一些, 色調灰藍, 模仿畢加索藍色時期, 憂郁、絕望、深不見底。

    蔣瀚云深吸一口氣, 收好這本畫集, 坐回車上, 打了個電話。

    李見珩第一次和蔣瀚云一對一地通話。

    蔣瀚云開門見山通知他, 段瀾的情況并不好。

    “我知道。”他沒料到醫生這樣說。

    “他的情緒一直都不好,那些藥物沒有起到真正的作用。

    “你知道?”

    “我知道。”李見珩說。

    他正和于曉虹一起查完第二輪房,聞言對小護士露出一個歉意的笑,壓低聲音走到窗邊,透過朦朧夜色向遠處看:“他一直假裝自己的情緒能夠得到控制,和我說睡眠還行,情緒也還行,藥物沒有副作用……但是他騙不過我也騙不過自己,他壓根就沒有好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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