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時代就認識了。’就這麼說的。”
于曉虹當時臉色非常怨念,扒著王靜眉的肩頭哀嚎:“啊,那你問仔細了沒有?感情好嗎?要結婚了嗎?女方是干嘛的,也是做醫生的嗎?”
王靜眉說:“那我不知道了。哎呀——”她掃了一眼頭頂的鐘,“我輪班了我輪班了,飯吃不完了你幫我倒了吧——你要真好奇啊,就自己去問,或者等我下班了再和你說!”
這小姑娘就一溜煙跑遠了。
李醫生今天排的是早班的門診,此時已經接近中午,眼瞧著馬上就要走人了,于曉虹猶豫半天,最終鼓起勇氣探個頭:“等一下一起來吃飯不?有盒飯。”
架著一副金絲邊眼鏡的醫生正瞇著眼睛、對著電腦屏幕敲打鍵盤,還在做最后的錄入工作,聞言只是抬眼對她笑笑:“不了。你們吃。”
于曉虹懦懦地應了一聲,回到分診臺邊,糾結片刻,還是決定再等等,起碼能和李醫生一起肩并肩地走會兒路,也是不錯的。
可就在這時,她忽然瞥見一個男人急匆匆地自精神科的大門拐進來。
男人身材高大健壯、寬肩窄腰,長相也俊朗,但這都不是于曉虹注意她的理由。
什麼都好,這人偏偏穿一身警服。
他們在醫院里工作的,待久了,場面見得多,什麼也不怕,就討厭看見穿這身衣服的往院里進。他們來了,總預示著診室里沒出好事兒——多半是醫生又挨了刀。
于曉虹眼瞧著這男人大步流星就往八號診室走了,心里一緊,下意識攔住他:“哎,先生,警官,阿sir——您有什麼事情嗎?”
男人頓了頓,眼神向下輕輕一掃,帶點冷氣,但說話卻客氣:“一點小事。
李醫生是我朋友,借一分鐘說話。”
于曉虹只好放他進去了。
聶傾羅和別人說話都客氣禮貌,只有見到李見珩,像遇見家里人似的,一點不帶矜持,門也不敲,一拽門把手,腳一伸一擋,就擠進去了。
李見珩穿著一件白大褂,金絲框眼鏡后的眼神慵懶,正窩在電腦椅里。身后陽光透窗而入,落在他身上,風一吹,把他柔軟蓬松的發絲吹亂了,聶傾羅一瞬間就有一種錯覺:似乎眼前這個人,還是十年前他所認識的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
但畢竟過去了十年。
李見珩聽見聲,抬頭掃了門口一眼,見是聶傾羅,說話就非常不好聽了:“又給我找活?給錢。”
聶傾羅回腳“啪”一下把門踢上了:“就你這脾氣,怎麼還沒給病人投訴?”
李見珩懶得搭理他:“有屁快放。”
此時他臉上還殘余著方才沖于曉虹露出的的那淡淡的笑容。可十年過去,少年不再,他的相貌愈加鋒利、線條愈發分明,鬢角整齊,積年累月工作忙碌又導致臉色蒼白、唇色偏淺,此時耳朵鼻梁上架著一副金邊眼鏡,縱使帶一點笑容,看著也越發孤冷疏離。
太陽恰巧被烏云擋住,落在他身上的光一瞬間全暗了,他整個人就完全地冷下來,等那笑容徹底消失,就是一副不茍言笑的模樣。
聶傾羅掃了一眼他手肘下壓著的那一沓病歷,心里多少有點憐惜他工作辛苦,沒和他一般見識,開門見山說:“前兩天隊里接的一個警,丈夫把自己老婆殺了,有一個十來歲的孩子。這孩子肯定知道些什麼,但是不肯說,而且心理狀態挺不好的,隊里的老師也去試過了,沒有用,死活不開口,隊長就說先放你們醫院盯著看看。
過兩天就和主任打招呼。”
李見珩還在“啪嗒啪嗒”地敲著鍵盤,眼神都懶得分過去:“那讓你們隊長自己交接,還用得著你特地跑過來說一趟?”
“要真就這樣也就算了。你猜怎麼著?出事兒前,我剛接王浦生一個電話,”聽到“王浦生”這個名字,李見珩的手才微微一頓,但也只是頓了頓,又聽得聶傾羅說:“王浦生說班里有個學生,不太正常,就像強迫癥似的,見不得人身上衣服有任何的褶皺。一開始,每天上課,她就坐在那里把自己的領口整理幾十遍,后來是把衣服束進褲子里又拿出來幾十遍,再后來她開始對別的學生動手動腳,直到影響正常教學秩序了,事情才鬧大。”
聶傾羅笑笑:“你猜怎麼著?他說的這個女學生,正好就是案子里這個嫌疑人的孩子。哦,也是受害者的孩子。”
李見珩打斷他:“王浦生還是那樣,總愛壓著事。”
聶傾羅沒吱聲,十年前他就是那個被王浦生壓著的“事”。
李見珩冷笑:“你勸勸他,少做善事,好心被當驢肝肺,還落得自己一身味兒。”
聶傾羅終于看他這副樣子有一點不順眼:“你覺得他會嗎?”
這回輪到李見珩不說話了。
他們都知道王浦生不會。
聶傾羅不耐煩地敲敲桌子:“所以也算王老師一個委托,我給你打電話,打不通——”李見珩伸手翻了一下擱在一邊的手機,才看見屏幕上好幾個未接來電。他太忙了,手機又常年靜音,壓根沒接起來。聶傾羅說:“我正好附近有個案子,跑過來和你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