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苗蕓滿含期待,說:“等著吧,說不定今晚咱們就能見到,算起來這是今年的初雪。”
“那敢情好,明天早上我就去堆雪人打雪仗,來不來?”
“你腦子里怎麼裝的全是玩?我要去拍雪景,這麼好的機會不能錯過了,讓真真給我當模特。”
一旁的譚真真附以文靜的微笑,沒有插進拌嘴的兩個人,最后一個上完廁所的男生也出來,五個人打了兩輛車來到訂好的KTV包廂。賀文誠率先拿起話筒,搶到了今晚第一支歌。
“一首《難忘今宵》,送給無家可歸的我們。”
女生們配合地鼓掌歡呼,三個人營造出了開演唱會的氣場,另一個沒吃飽的男生點開外賣軟件,提議要不要再來點燒烤當宵夜,得到了全票通過。
許戚在人多的場合里向來話少,旁人問什麼,他都是附和。這樣熱熱鬧鬧的氛圍并不等同于嘈雜,心情陷入一張由平靜與安寧織合的網,好像他很久都沒有這麼舒服地享受當下,只享受當下。
去年這個時候,他還和梁悅在家里聽陳芳明里暗里地嘮叨催生,電視里放著一年比一年無聊的春晚,滿桌年夜飯吃起來味同嚼蠟,還要時刻擔心主管的消息,會不會一個電話提前結束這場來之不易的假期。
那個時候,生活好像就是他以為的這樣,不配有什麼驚喜,風平浪靜但也無趣無波地過完這一輩子。這樣不好嗎?所有人都是這樣過來。
現在他才終于意識到,那樣的生活不是不好,而是不夠好。有過真正的追求,才會明白‘湊合’從來不是一個中性詞,它是委曲求全,用來安慰自己的藉口。
生活的改變,始于廖今雪重新出現在他生命里的那一刻。
這場飽含欺騙,謊言和利用的關系,卻也真正帶他走出了原本一成不變的灰敗生活。傷害和希望,都是廖今雪親手帶給他。
濃烈而復雜的感情交織后產生的反應過強,余波過久,好像怎麼都不能從心底驅逐干凈。
許戚不知道怎麼又想起廖今雪,在那場偶遇前,他已經有很久沒有回想起過去,可能因為剛才苗蕓提到了雪,而廖今雪的名字里恰好又帶雪。
于是一切聯想皆因一個字而起。
歌唱完一首又一首,酒和外賣撂倒了這幾個生龍活虎的年輕人,許戚不想最后一行人全都醉得東倒西歪,用果汁代替了酒。
苗蕓看起來身材嬌小,酒量居然絲毫不輸賀文誠一個大男人,幾輪下來依舊精神抖擻,她抄起一個空酒瓶,提議來玩真心話大冒險。
“瓶口轉到誰,誰就要接受真心話或者大冒險。”
賀文誠信心滿懷,“我已經想好待會要問什麼了。”結果第一下就轉到了他。
苗蕓調侃:“真心話還是大冒險?我也想好要問你什麼了。”
賀文誠灰溜溜地選了大冒險,被要求和另一個男生深情對視一分鐘,結果兩個人不是破功發笑就是被肉麻地假嘔,好不容易才完成這個簡單的懲罰。
第二個轉到的是譚真真,她選擇了真心話,被問什麼時候談的第一個男朋友,她紅著臉說了初中,把在場幾個人都驚訝壞,苗蕓更是直呼被譚真真平時單純好欺負的模樣給騙了。
瓶口轉了又停,五六輪下來悠悠地指向許戚的方向,賀文誠立馬發問:“我來我來,許哥,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許戚對剛才深情對視的畫面心有余悸,說:“真心話吧。”
苗蕓說:“怎麼都選真心話,不行不行,這次一定要來個大冒險,不然接下來幾輪都沒人敢選,真心話一點都不刺激。”
“你出的冒險的確沒什麼人敢選。”賀文誠補了一刀。
眼看這兩人又打鬧起來,許戚順勢改口說:“那就大冒險,我沒有關系。”
賀文誠嚎叫:“許哥,她就是看你好說話,你不要著了她的道!”
“晚了,”苗蕓給了他一腳,笑著看向許戚,“那就來個簡單點的,隨機給一個人打電話借五塊錢,不能打給現場的人,不然算作弊。”
這能叫做簡單嗎?許戚試圖找理由讓苗蕓換一個懲罰:“這麼晚了,打電話過去要吵醒別人睡覺。”
“今晚除夕,肯定很多人守著看春晚。”另一個男生說。
這提醒了許戚,良叔就有看春晚守歲的習慣,這個時間點應該還沒有睡,打電話過去剛好還能親口說一句新年快樂。
在小年輕們的催促下,許戚也只好接下了這個大冒險,下滑通訊錄找到良叔的名字,屏幕突然卡頓了一下,不知道是因為剛才滑的太快還是別的原因,手指點成了下方的名字,屏幕一暗,許戚想要掛斷可是已經來不及。
“喂?”
聽筒里傳來廖今雪低沉的聲音,連同許戚的心發出震鳴。
第62章 丟失的愛
自動播放的樂曲與電話里斷斷續續的電流音將許戚分裂成兩個部分,一半沉浸在熱鬧的聚會游戲,一半驟然處于寒風凜冽的外界,相互撕奪另一半的掌控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