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戚多眨了兩下酸澀的眼睛,問:“你怎麼把這個掛在手機上了?”
廖今雪說:“沒有其他能掛的地方。”
許戚的問題不是這個意思,可廖今雪已經回答,就意味著真正的答案他不想解釋。
已經夠了,對許戚來說這已經能夠撫平那個牙印帶來的介懷。要是不介懷,他還能夠怎麼樣?歇斯底里地質問廖今雪為什麼要和夏真鳴出去吃飯嗎?廖今雪已經愿意把手機給他看,更何況,他們現在還什麼關系都不是。
“我不看,你收起來。”許戚撇開頭,又舀了一勺蛋糕,終于嘗出一點甜味。
盤子里的蛋糕吃完,廖今雪撿起蓋子,重新裝了回去,“剩下別吃了,我等會下樓丟掉。”
許戚說:“好。”
廖今雪收拾完桌子,把垃圾裝進新的垃圾袋。臨走前,許戚沒能做到毫無芥蒂地讓廖今雪留下來,他現在只想要一個人的時間,好好休息。
他把廖今雪送到門口,就在離開時,對廖今雪的背影說了一聲很輕的‘生日快樂’。
廖今雪的腳步停頓了一會,沒有回應。
回到車里,廖今雪啟動引擎,但沒有順勢一腳踩下油門,從口袋里掏出手機。
小鳥長得很丑,羽毛灰撲撲,像在泥地里打過滾。他不知道許戚為什麼對鳥有著這麼深的執念,連高中送給喜歡的女生的日記封面都要貼這個圖案。現在,眼巴巴地過來送給他。
可能越缺什麼,就越渴望什麼,這個道理放在任何人身上都行得通,包括一直瑟縮在陰暗角落里的許戚。
廖今雪解下吊墜,捏了一下毛茸茸的小鳥,然后扔進副駕駛座前的手套箱,應聲關上。
第45章 契機
許戚倒頭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覺,隔天醒來后,天旋地轉。為廖今雪過生日的昨晚好像一場掐頭去尾的夢。
如果不是看見垃圾桶里兩人吃剩下的蛋糕紙碟,他差一點就把記憶里的一切當作失意后的臆想。
現實向來吝嗇,沒有給許戚除了一晚以外更多的時間調整情緒。紛沓的工作堆滿之后幾天的計劃,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忙碌起來最容易忘記的就是煩惱。
許戚終于可以從廖今雪帶來的低落心緒里得到短暫的喘息,忘掉那天糟心的一切。
周末和客人約定好的拍攝時間在下午。許戚獨自解決午飯,背上沉甸甸的攝影工具,來到高檔小區的一棟單元樓前。
正短信聯系完單主,許戚余光瞥見一道人影從樓道里走出來。
“你就是許戚吧?”
來人是一個打扮時髦的女性,剪著一頭干凈利落的短發,染成栗色。許戚收起手機,點頭,“是我,拍攝地點在樓上嗎?”
“對的,因為是居家寫真,我們想在熟悉的環境里拍,相比攝影棚里的假臥室,家里合適很多。”女人領著他坐進電梯,解釋完后才介紹道:“我叫江夢,許老師,這是你的本名嗎?”
許戚被‘老師’兩個字弄得心底發虛,“嗯,隨便怎麼稱呼都可以。”
當初在平臺上注冊賬號,許戚想也沒想就用了本名。他最開始的想法很簡單,用本名,以后工作就能減少自我介紹的環節。
事實證明,這個想法是正確。客人初次見到他都會開門見山地稱呼‘許老師’,可能是對攝影師一致的叫法。
許戚直到現在還不太習慣。
江夢掏出鑰匙打開門,“你的名字和我一個高中同學一樣,當時我刷到你的作品,第一時間就聯想到他。”
“可能是巧合,我的名字沒什麼特別。”
“我本來也是這麼想,直到剛才看見你,才確定我沒有記錯。”江夢回過頭笑了下,說:“許戚,你還記得我嗎?”
許戚怔了一怔。
世界很小,寧城更是小中之小,居然讓他在拍攝時碰見以前的高中同學。
比起和廖今雪重逢時刻意制造出的偶遇,這一次,談得上是個真真切切的意外。
“江夢?”許戚絞盡腦汁地回想,回憶起了林安楠身邊玩得要好的幾個女生,臉雖然已經模糊,但名字還能依稀記得幾個。
江夢的名字和其中一個不起眼的胖女孩對上,許戚又看了她幾眼,終于確定沒有認錯。著實讓人意外。
許戚真心地說道:“你變化很大。”
江夢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用開玩笑的語氣回答:“這麼多年過去,人當然要變,不是往好的變就是往壞的變,還好我們現在混的都還不錯,不然就該尷尬了。”
許戚禮貌性地應了一聲,沒有多說其他。
雖說是老同學,但高中時候他們幾乎沒說過幾句話,更不要提重逢后的現在能熟絡到哪里去。許戚很快拋下這段插曲,投入到繁忙的拍攝工作中。
據江夢自己說,她現在的工作是模特經紀人。這次約拍的對象不是她自己,而是手下的一個小模特。
這些訊息許戚已經提前知道。也許是江夢在場的緣故,模特表現得十分配合,化妝師在一旁時刻上前補妝,每個人各司其職,拍攝工作進行的比預期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