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戚想,他正在被一片融化的雪花親吻。
第28章 一點點的愛
房門刷開,昏暗中許戚胡亂地摸到了墻上的開關,沒來得及按下去,廖今雪欺身將他壓到墻上,捏住了手腕,繼續剛才未結束的吻。
兩道紊亂的氣息伴隨衣料的摩擦勾織成斷斷續續的連幀,滋生于幽暗的情欲破土而出,順著唯一一個發泄口蓬勃地向外涌,把許戚沖得頭昏腦脹。
“唔...”
廖今雪冷冽的氣息將他整個包圍,連一根頭發絲也沒有放過。
許戚后背頂靠在墻面,倉促地換氣,兩條腿漸漸難以支撐身體的重量。他抽出手腕,抵住了廖今雪的肩膀,交融的唇短暫地分離,像擱淺的魚回到水里,重獲新生。
房間安靜得只能夠聽到心跳。許戚平復錯亂的喘息,開口才發現聲音啞得不像話:“我要去洗澡。”
放在此刻的語境,這句話渲染出一股無端的曖昧。廖今雪低眸看著許戚被咬破的嘴唇,那是他留下的印記,低聲道:“我也是。”
久曠的引線一旦擦出火苗,勢必浩浩蕩蕩地燃燒至盡頭,燒毀一切所能觸及的東西。
許戚只想短暫地脫離這個躁動的環境,但連續的吻已經注定這場‘洗澡’不會單純。
浴室的花灑射出溫熱的水流,打濕了兩人的衣服。許戚與廖今雪起伏的胸膛緊緊相貼,濕透的布料似有若無,某個腫脹的部位頂到了小腹,難以想象,廖今雪是如何頂著這副克制而冷淡的臉做出這種堪稱下流反應。
許戚像被電到一樣往后躲,可他的動作只是將自己更深地圍困進廖今雪和浴室瓷墻之間的空隙。
廖今雪低頭吻著他濕潤的耳垂,牙齒不輕不重地咬磨那片薄軟的肉,“可以用手嗎?”
“什麼...”
不等徹底反應,許戚的手被帶向了那里,他腦中炸開一幕空白的煙花,廖今雪的呼吸陡然加重,像某種大型貓科動物被安撫后發出了一聲饜足的嘆息。
本該襲來的排斥,惡心...這些理應生出的反感不知道都去了哪里。
許戚被一簇發麻的電流穿透全身,世界被廖今雪填滿,滿得不留一絲縫隙。
他想要聽到廖今雪更多的聲音,想看見他除冷漠以外更豐富的表情,想要他的眼睛能時刻看著他,叫出他的名字。
廖今雪占據他情緒里最強烈的厭惡,最強烈的在乎,融成一股相悖又相依的情感,貫徹人生中整十年的光陰。
所有喜怒哀樂,皆因他起。
廖今雪撫摸過許戚的后頸,靠近他耳邊:“你也有反應了。”
“你能不能...別說話。”
許戚撇開的臉快要燒起來,廖今雪垂首在他的脖頸上留下一個深深的牙印,再到鎖骨,不管許戚悶疼的哼聲,將自己的印記清晰而絕對地烙刻在上面。
“別咬了...”
許戚蹙起眉,鏡片后的眼尾染上一抹濕潤的紅,像被欺負得狠了,終于露出一點毫無意義的抗爭,卻不知道自己只是貓爪下被肆意玩弄的那只老鼠。
得到一個人很簡單,只需要付出一點點愛;摧毀一個人也很簡單,只需要付出一點點愛,再殘忍地收回來。
廖今雪摘下許戚的眼鏡,舌尖卷去他眼尾旁咸濕的淚珠,下移的手指緩緩握住許戚前端,收攏。
“一起吧。”
淅淅瀝瀝的水順著下水道流走,掩蓋浴室里朦朧的欲氣,時斷時續的喘息。
直至深夜。
許戚睜開粘粘的眼皮,像睡了整整三天一樣四肢乏力,頸下的枕頭比他習慣的高度還要高出一點,連同陌生的天花板一起,提醒這里并不是熟悉的家。
昨天的記憶像零零散散的段落,一點一點拼湊回到宿醉的腦海。包括早晨出現在樓下的廖今雪,熱鬧的婚宴,那個讓他當眾出糗的小游戲,還有七十三層高樓的夜景......
想到這里,心跳驟然漏了一拍。
許戚僵硬地扭過脖子,另一側枕頭上,一張近在咫尺的冷俊睡顏映入眼底。垂下來的發絲遮擋住了廖今雪的眉毛,顯得下面那雙閉起的眼睛不再有冷厲的攻擊性。他的胸膛隨呼吸平穩地起伏,露在被子外面的肩膀和手臂都沒有穿衣服。
這一幕足足讓許戚空白了三分鐘,劃過無數種可能——也許他是在做夢,也許廖今雪有裸睡的習慣,畢竟房間里只有這一張床...
再多可能,都沒能壓下昨晚醉后迷蒙的記憶。
許戚坐起身,發現自己已經換上了干凈的睡衣,微敞的領口下方還能看見幾個沒有完全淡掉的牙印,深深淺淺地印在鎖骨和胸前。
這些鐵證讓許戚的臉一會白一會紅,竭力想要堵住腦海里有關昨晚的畫面,越是刻意,越是清晰。
這件事情還能用意外去形容嗎?
床墊將另一端動靜傳遞過來,廖今雪不知什麼時候醒了。
他抬手按了一下微倦的雙眼,睜開后透著熟悉的冷然,沉睡時那一瞬間的脆弱恍如錯覺,已經不復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