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這樣過了多久,手機忽然彈出一條消息,光芒微薄地充斥著房間。
虞了的眼睛已經適應了黑暗,對光線有著強烈抵觸,只能半瞇著眼睛艱難辨別出信息內容:
陸邀:【情況穩定,已無大礙,好好睡覺,不用掛心。】
下一秒手機就被屏幕朝下扣在床頭,房間重歸黑暗虞了抱著被子翻過身,一頭扎進被窩。
終于能睡了。
半夜出發回城,昨晚又在醫院守了一夜,虞了估摸著陸邀這個時間不是在補覺,就是在收拾著準備補覺。
他不想打擾他休息,是以從起床到吃飯虞了都沒有主動聯系,而是耐心等著對方休整好主動聯系他。
晏嘉掐著早飯的尾巴溜溜噠噠過來了,叫了一份面條,拉開虞了旁邊的凳子坐下。
虞了:“挺會算時間,但凡再晚一分鐘,面你就得自己煮了。”
晏嘉:“那可不。”
虞了:“文遠沒給你吃的?”
晏嘉嘆了口氣:“他說他那里只包住不包吃,讓我自己滾出去解決。”
可以,這很文遠。
虞了深表同情,所以沒有笑出聲。
晏嘉:“怎麼就你一個人,你家陸老板呢?我剛進來也沒看見他人。”
虞了:“他家里有事,昨晚就回去了。”
“什麼事這麼急,大半夜都要跑回去?”
這話算是自語,沒有要得到答案的意思,因為虞了還沒來得及回答,晏嘉接著就道:“所以現在是你管著客棧咯,小老板?”
虞了:“老板就老板,你前面加個小是在陰陽誰?”
虞了:“狗嘴,難怪文遠不給你飯吃。”
晏嘉:“……”
“面來咯。”張姨把熱氣騰騰的牛肉面放在晏嘉面前,邊脫圍裙邊道:“醋就在桌上小壺,要的話自己倒哈。
”
晏嘉嘴角抽抽地應了一聲,看著香噴噴的面條,由于心情突然其來的復雜,有點沒胃口了。
蝦仁豬心。
下午,陸邀打來電話時,虞了正蹲在水財的小缽前看他吃飯。
陸邀聲音和緩沉啞,通過電流傳過來,聽得虞了而蝸發麻。
他忍不住搓了搓耳朵,小聲:“剛睡醒嗎?”
陸邀懶洋洋嗯了一聲,隱約還有翻身的動靜和被套摩擦的聲音。
虞了:“……”
為了保持清醒的頭腦進行接下來的交流,他決定拉大耳蝸和聲源的距離——開個免提先。
他摸摸水財可愛的狗頭:“哥哥,我怎麼感覺你眼睛都還沒睜開。”
確實是沒睜開。
陸邀拿著手機的手擱在枕頭上,闔著雙眼,眉間隱約顯出憊色:“怕你等得著急,先給你打個電話。”
他在醫院守了后半夜,一直到早上十點才跟陸父換班回去。
也是怕打擾虞了睡覺沒有打電話,到家洗了澡沾著枕頭就睡了,一直到剛剛醒來,才得空聯系虞了。
“沒等急。”虞了說:“你昨晚發的消息我看見了,好好照顧爺爺,不用太分心管我,你吃飯了嗎?”
“沒有。”陸邀從床上坐起來,閉眼捏著發脹的鼻梁:“早上從醫院回來一直睡到現在。”
虞了擰起眉頭:“你連午飯都沒吃。”
陸邀聽見他略帶責備的語氣,無聲揚唇:“一會兒就去。”
虞了:“那你還去醫院嗎?”
陸邀:“嗯。”
虞了:“今晚也要守一夜?”
“到后半夜吧。”陸邀說:“已經轉到普通病房了,上半夜再觀察一下,后半夜就能交給護工了。”
“那就好。”虞了心疼男朋友,叮囑他:“你這兩天能休息的時候就好好休息,不用惦記著給我打電話,發個消息就行了。
”
陸邀:“發消息沒用。”
虞了:“為什麼?”
“想跟你說說話。”
陸邀垂眼笑了笑:“總感覺聽見你的聲音,就沒那麼累了。”
…
陸邀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虞了原本還擔心有人訂房他不會操作該怎麼辦,還好后來發現文遠可以登陸兩個賬號完美解決這個問題。
趙小松小朋友消息不太靈通,陸邀走的第三天他才知道這件事,揣著他的小手機蹦蹦跳跳跑過來。
“了了哥哥,我來找你玩兒啦。”他沖樹底下畫畫的虞了打招呼。
“謝了好兄弟,但我這會兒暫時沒空。”
虞了正描線呢,眼睛錯不開:“灶臺上的排骨還熱著,自己先去吃吧。”
“好嘞!”
趙小松跑進廚房,抱了整盤香酥排骨到桌邊坐下,晃著腿吃得香噴噴,脆骨給水財嚼得嘎嘣響。
他問虞了:“了了哥哥,老大什麼時候回來呀?”
虞了也不清楚,不過從陸邀最近兩通電話的情況來看,應該要不了兩天:“快了吧,不是明天就是后天。”
趙小松喔了一聲:“這麼快。”
虞了揶揄:“我怎麼聽你這口氣好像不是很想他回來。”
“沒有哇。”
趙小松邊說邊抽了紙巾擦干凈手,拿出手機給他老大發消息:趙小松:【老大在嗎老大在嗎?】
住院部頂層的單人病房里,陸邀剛守著老爺子睡下,將半開的窗戶又拉上一半,轉身離開病房,用等電梯的空隙回復他小弟的消息:
陸邀:【有事說。】
趙小松:【老大,我想跟你談一筆大買賣。】
陸邀:【?】
趙小松:【接對象照片代拍,一塊錢一張,讓你從此再也不用為異地戀發愁,老板需要嗎/星星眼】
陸邀:【……】
陸邀:【哪兒學的這些亂七八糟?】
趙小松:【這個不用學,天才生意人都是靠自己的頭腦賺錢,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