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里白色物體晃動,陸邀一抬頭,飛機飄飄蕩蕩沖他而來,在即將從他頭頂滑過撞向樹干時,他一抬手臂,成功阻止了一場“墜機慘案”。
哎,差一點。
虞了不禁扼腕,差一點就可以扎在他腦門了。
陸邀抬頭望過來,虞了懶洋洋歪著腦袋,手肘撐著闌干笑瞇瞇沖他雙手比了個形狀不太標準的愛心。
安叔不知道這一樓上一樓下的暗度陳倉,簽完字抬頭就見陸邀手里莫名其妙多了個紙飛機:“這是……”
“小孩兒貪玩兒。”陸邀笑了笑,動作自然地將紙飛機放在旁邊干凈的石頭上。
安叔了然:“哦,小松他們是吧。”
陸邀不置可否。
安叔笑道:“也難怪,咱們鎮上小孩兒都喜歡你,只要你回來了就總見天的往你這里跑,你都快成孩子王了。”
陸邀:“挺好的,他們多來玩玩也熱鬧。”
“小孩兒鬧騰,能不熱鬧嘛。”安叔道:“不過話說回來,小陸啊,你也老大不小啦,打算什麼養個自己的小孩兒呀?”
老一輩習慣了這種關心和寒暄的方式,問事業,問家庭,問終生大事。
安叔也是嘴快了,問完才想起來陸邀曾經說過他不喜歡姑娘,連忙抱歉地拍拍自己腦袋,剛想要道歉,卻聽陸邀溫聲道:“嗯,在養了。”
安叔結清了帳的很快離開,小院安靜下來,只有樹梢擺動的細碎聲音尤在蕩漾。
虞了對他做了個打開的動作,陸邀旋即拆開紙飛機,也看見了上面的文字:
【試用期階段綜合評價表:外貌——,性格——,才華——,學習力——,男友力——,可塑性——……
請唯一評選人為你的男朋友打分吧!】
他不禁一笑,將滿是折痕的紙疊好,帶著上樓了。
虞了坐在走廊吹著風在等他,等他走到自己面前了,仰頭遞給他一支筆:“喏,讓我看看我有沒有到及格線。”
陸邀接過筆,對著這份評價開始認真思索了起來。
虞了本來都沒什麼感覺的,但見陸邀這麼正經,他忽然就覺得緊張了:“用得著要考慮這麼久?”
“當然。”陸邀考慮好了,動筆開始打分。
虞姓考生試圖從他筆頭的行動軌跡判斷出他的打分情況,但是觀望一陣實在詭異,他什麼也看不出來,心嗖地懸空了。
不會吧?
不會不及格吧?
他開始飛快回憶自己這幾天的表現成果,越回憶越心虛,好像真的拎不出什麼得分項。
“要不今天還是算了。”他試圖耍賴:“老板,再給我兩天表現機會怎麼樣?”
陸邀蓋上筆帽:“已經打完了。”
“你怎麼這麼快?”
虞了急忙站起來湊過去看,想說要是分真的太低,他就干脆把這份評價表吃了算了。
結果剛看到第一項,傻住,眼珠子差點兒沒瞪出來:“兩百分?哥哥,總分一共才一百分!”
陸邀挑眉:“才一百嗎?”
虞了:“不然呢?”
陸邀哦了一聲,氣定神閑:“那不夠用,溢出的就當是附加分吧。”
虞了:“……”
誰家附加分還能比總分高十幾倍?
他想為自己剛剛的杞人憂天自罰三杯,看著這份過于離譜的打分表,很無語,嘴角卻又抑制不住地老想往上翹。
“陸老板,要是照你這麼打,我今晚就能結束實習期轉正了。”
陸邀反問:“誰說你在實習期?”
虞了被他問住:“難道不是?”
陸邀:“聘禮定金都收了,有人還想反悔?”
他靠著柱子,用筆頭敲了敲他腦袋:“那天晚上我就想說了,虞了了小朋友,關于你將喜歡我這件事定義為你沒有定性,我表示有很大意見。”
虞了沒懂:“什麼意見?”
陸邀:“喜歡從來沒有高低貴賤之分,更不沒有誰的比誰的不值錢一說,沒有規定喜歡一個人必須死心塌地多久才算對感情忠誠,從來都是因人而異。”
“你不是移情別戀,畢竟再多再赤誠的熱情,也會因為禁不起另一個人視若無睹的揮霍而消耗殆盡。”
“你沒有錯,是你那位師哥懦弱無能留不住你,不值得惋惜,也不值得你為他自省,你只需要知道,我跟他不一樣。”
“你在我這里從來沒有實習期,我們會一直在一起。”
腦門被敲的一下不痛不癢,虞了看著陸邀,很難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
酸,軟,澀,又像被澆了滿滿的西瓜汁,清的,甜的,五味陳雜,讓他鼻腔有些發脹。
不知道該拿什麼表情應對才算自然,他干脆撇開臉:“那你不早說?”
陸邀:“看你好像覺得很好玩,就想著陪你過過癮。”
虞了睨他,開始翻著記仇小本本:“是嗎?可你沒有主動牽我,也不主動親我,光是下午讓你陪我睡一會兒,你還一副很勉強的樣子。”
陸邀表示很冤枉:“沒有勉強,我只是得依著你的節奏來,你允許了,我才能做。”
……嗯?
他的節奏?
他的什麼節奏?
虞了滿頭問號,明明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節奏在哪兒:“為什麼不依著你的來?”
陸邀將筆夾在手指間隨意轉了一圈,好言道:“我的節奏可能太快,怕你受不了。
”
虞了默了一瞬:“你在小看我嗎?”
陸邀:“實事求是。”
“你說了不算。”虞了奇怪的好勝心上來,不信這個邪:“除非你讓我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