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還是在慢慢凋謝,大黃依舊總愛粘著水財,就連小粉也是始終屹立于院子里最黃金的位置不曾挪窩。
虞了有些感慨,但看見陸邀端著一盆東從樓上下來了,感慨就被拋之腦后,將吃瓜陣地也從廚房轉移到樹下。
那是文遠剛送來不久的哈密瓜,說是產自新疆,甜到他懷疑人生。
陸邀端下來的盆里裝的幾乎都是雜物,玻璃花瓶,小瓷缸,木匣子,石頭擺件……還有那張青面獠牙的山神面具。
虞了問:“這些拿下來是要做什麼?”
陸邀打了一桶井水倒進去:“平時用不到,放著容易積灰,不如洗干凈了收起來方便。”
虞了點點頭,坐在青石塊上悠閑晃著腿,邊吃邊看。
陸邀在他旁邊的石頭上撲了一塊疊過層的白粗布,東洗干凈了就放在上面瀝水晾著。
趙小松那孩子王帶著苗苗和葉寶吱吱哇哇跑進來了,邊招呼他們邊往院子里頭跑,每人頭上都帶了兒童版小草帽,手里不是拿著小塑料鏟子就是抱著配色鮮艷的塑料挖掘機。
他們盯上院子角落的細沙堆了,那是之前陸邀修整圍墻邊緣用剩下的料,給他們玩兒正好。
虞了對過家家興趣不大,但是他喜歡看小孩兒玩過家家。
遠遠地圍觀了一陣,收回目光想說什麼,正好看見一只蝴蝶陸邀挺直的鼻尖飛過,打了轉又飄飄忽忽飛過圍墻遠去了。
他眨了眨眼睛,心念微動。
鬼神差地,忍不住低頭湊過去,在陸邀察覺他的動作抬頭時托了托下頜,用自鼻尖輕輕蹭過他的。
完了陸邀什麼反應,反倒是他把蹭了臉紅。
“怎麼了?”陸邀低問。
“怎麼。”虞了縮回手:“就是想告訴你一,這新疆哈密瓜真的挺甜的……”
一邊說,一邊企圖不著痕跡地撤退。
結果還動作,就被陸邀濕漉的手鉗住了下頜。
兩人之間的距離拉近至不過毫厘,若即若離,屬于另一人的呼吸不斷噴灑在虞了唇畔,溫溫熱熱,很快被掠過的風吹散。
陸邀在聞他。
這認知讓虞了再度心率加快,他把瓜攥得好緊,修剪整齊的指甲幾乎嵌入瓜皮里邊兒。
喉結上下滾動一圈,他甚至感受不到大黃尾巴掃在他手腕的柔軟,耳邊全是自的心跳。
“怎麼了……”
好半晌,他勉強找回自的音,結果一開,心尖又是劇烈一顫。
他好像,碰到陸邀鼻尖了。
陸邀垂眸掩去眼底晦澀,稍稍與他拉開距離,卻有松開手:“確實很甜。”
他的音有些不明顯啞,卻意外的好聽,橫沖直撞鉆進虞了的耳朵里騷擾著他的神志,讓他辦法很快將思維邏輯拉回正軌:“什麼……?”
虞了指腹輕輕蹭過他的唇瓣,在唇角位置略微下壓:
“吃不著,還不許聞一下了?”
第42章
吃不著?
什麼吃不著?
為什麼吃不著?
此情此景將虞了的反射弧拉得老長,他腦袋生銹地想說還有香瓜沒吃完的,就放在灶臺上,他要是真想吃他可以幫他去拿。
可是當磕磕絆絆冒出幾個字后,看著陸邀的眼神,他突然就悟了。
表情有些凝滯,腦袋似乎冒著無形的白煙。
“哇喔!是小海星!”
苗苗驚喜的贊嘆傳來,獨屬于小朋友們稚嫩的笑聲傳遍了小院。
“再給它畫個眼睛,還有鼻子!
“葉寶也想畫,葉寶也想玩。”
“好嘞,那葉寶你來,苗苗你后退一點,裙子不要被沙子蹭臟啦!”
“昂!”
三個小孩球背對著這邊,沉浸在三個人的沙地城堡世界中不可自拔,完全沒有關注這邊。
虞了用余光掃了一眼,確定他們不會看見后,飛快湊近陸邀,氣息不穩地在他嘴角親了一口。
柔軟溫熱的貼合轉瞬即逝,輕若鴻毛,眨眼的功夫,面前那張蘊著緋紅的臉蛋就被遮了個嚴實。
虞了抓著山神面具擋著臉,聲音藏在面具后面:“你干嘛這麼委屈巴巴的,又沒說過不給你……”
算了,吃字好有歧義,說不出口。
陸邀抬手,用指背碰了碰被他親過的地方,再看他連指節都泛著粉的手,忽地笑了。
虞了看見他的動作,不由得將面具抓得更緊,氣息亂得更厲害,眼睛飄飄悠悠瞥向一邊。
風從院子外面掠進來,將地面的細小灰塵打成漩,又拂過樹梢,本就搖搖欲墜的槐花被漱漱搖落。
虞了趁機悄悄將面具留出縫隙,企圖讓風溜進來,好給他的臉降降溫。
下一秒后頸被輕輕扣住。
他懵然低頭,從面具空著的眼眶看見陸邀靠近放大的眉目。
一朵花在狹隘的視野中落下,一個吻輕盈地隔著面具印在他唇上。
泛著粉的手軟得握不住面具了,還好有一只帶著厚繭的濕漉的手在面具徹底滑落之前將它裹住。
低笑聲灌入耳膜,將虞了腦袋里的千絲萬縷都纏成了死結:
“不委屈了。”
“謝謝我的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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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了確實不會談戀愛,可是他喜歡這種臉紅心跳不受掌控,每一步都走得跌跌撞撞的感覺,因為知道每次快要摔倒時,陸邀一定都會在前面接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