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東西?
不是吧!關證……喜歡他……???
好怪。
好扯……
他在這兒風中凌亂,關證索性梗著脖子直接沖他道:“我承認我是對你有好感,但是我沒想過告訴你,也沒想過跟你在一塊兒!”
“我也知道你不會喜歡我,你不用有什麼壓力,反正咱們也不是一個地方的人,離了這兒,估計就再也見不著面了。”
“你就,你就當個玩笑聽聽,聽過久忘了,或者干脆當什麼都不知道也行……就這樣了!”
關證說完這幾句已經花光了他全部勇氣,剛從蒸籠子里鉆出來的人,咬著牙轉身,頭也不回上樓了。
周斐賠了夫人又折兵,臨到頭都不敢跟陸邀對著干,只能灰溜溜回去找下一個落腳點了。
亂哄哄鬧得突然,現在又突然安靜,剩下的還是原本那兩個人。
虞了跟小幅度地動了動腳,陸邀問他:“怎麼了?”
虞了悻悻:“腿有點僵。”
陸邀看著他。
虞了:“……還有點尷尬。”
陸邀很細微地勾了勾唇角,又很快將弧度壓下:“他不是都說了麼,當作什麼也不知道就好。”
虞了為難道:“說是那樣說,可我又不健忘。”
雙方都知道的事情要怎麼當不知道,這門技巧他還沒有掌握,光想想以后在客棧抬頭不見低頭見,他已經開始不自在了。
“沒事。”陸邀摸摸頭安慰他,忽然問:“要不要看磨豆子?”
虞了抬頭:“機器磨?”
陸邀:“石磨。”
虞了眼睛噌地亮了,他長這麼大還沒見過石磨:“要看,在哪兒?”
上一秒的苦惱,下一秒就被拋在腦后。
石磨在安叔酒窖后院,最老式傳統的那種,兩個圓形石盤并在一起,中間門一個小孔,周圍一圈凹槽。
磨時轉動最上面的把手,一邊將黃豆混著水倒進去,磨碎的漿就會從縫隙流進凹槽,再一并匯入事先放在凹槽出口的容器中。
虞了特意拍了照片,晚上躺在床上發給晏嘉,大家一起長見識。
但是晏嘉說:【我知道這個啊,石磨嘛,以前我奶奶家也有,難道你沒見過?】
虞了:【……】
虞了:【/圖片/圖片/圖片/圖片】
虞了:【這些你總沒見過了吧。】
他給晏嘉發去了他這段時間門畫的所有設計稿。
晏嘉:【嚄!這麼好看呢!】
虞了:【給你什麼你都說好看。】
晏嘉:【哈哈哈哈哈,沒辦法你畫得確實好看啊,不過這次尤其好看。】
晏嘉:【很特別,有種返璞歸真的感覺,大氣又清新,看著就特別舒心。】
晏嘉:【/圖片尤其是這張,絕。】
他說的那張稿子正好是虞了那天夢醒過來時畫給陸邀的那張。
對了,他想起來一直忘記問陸邀尺寸了。
指尖無所事事勾勒著稿子的輪廓,他回想那天是被什麼事情耽誤了來著?不大記得了,要不現在去問?
陸邀好像還沒有上樓,這個時間門點他總要留在下面把白天弄亂的東西都收起整齊。
他現在應該在做什麼呢?
是在柜臺后面清算各項支出的賬單,還是在打掃院子里的落花。
神游一圈回來,才驚覺腦子里已經被陸邀裝得滿滿當當。
——你不在我跟前時,總是會忍不住去想你在做什麼,總是想見你。
虞了心跳撲通撲通的,覺得他可以反駁昨天在井邊時,陸邀信誓旦旦對他說的最后那句話了。
晏嘉又發來了幾條消息,虞了撿著最近一條回復:【不行喔,這件衣服有主人了。
】
隨即下床拉開門,被晚風調皮搗蛋地撲了滿身。
樓下。
王文嫣走到廚房冰箱前時接了個電話,敷衍附和了十分鐘后掛掉,拉開冰箱門,從里面拿出之前放進去的一小袋紅糖。
陸邀掃干凈了樹底下的落花,開始折著那幾枝生長得過分冒頭,一不小心就會掛到路過行人的花枝。
王文嫣本想直接抄近路從另一邊上樓,余光一不小心瞥到一樓欄桿上趴著的身影,眉梢一挑,調轉腳步走向陸邀。
“陸老板。”她在陸邀半步開外的地方止步,隨意靠著旁邊的青石。
陸邀將花枝扔進旁邊堆著落花的雜物堆:“什麼事。”
王文音色軟而緩,刻意放輕的音量只有兩個人能聽見:“你早知道關證喜歡虞了吧。”
陸邀漫不經心嗯了一聲。
王文嫣:“程西梧的心思你也知道,你竟然也忍得了他們一直圍在虞了身邊打轉,要換做我,早就想辦法把他們統統趕走了。”
陸邀視線淡淡掃過來,王文嫣抿嘴一笑,眼神戲謔地飄向一樓,忽然傾身幾寸:“哎,能最后問一個問題麼?”
…
王文嫣離開之后,陸邀很快收拾完畢也上樓了。
遠遠就看見走廊靠盡頭的房間門關了燈卻沒有關門。
他走過去想幫虞了把人帶上,不想手剛觸到門把,就被里面的人忽然伸出手拉了進去。
雖然有點猝不及防,但陸邀沒有半點兒反抗的意思,任由虞了□□地將他抵在墻上。
窗戶開著,走廊的燈籠模糊照亮著房間門里的人和物。
虞了最初大概也是想追求一個有氣勢的姿態,可惜他矮了陸邀半個頭,加上體型差太大,強勢沒有,更像一只豎著耳朵的兔子在試圖威脅一只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