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邀默不作聲,端起酒喝了一口,酒杯恰好擋住了上揚的嘴角。
“這酒后勁大嗎?”虞了端起一杯聞起來很香的酒問文遠。
文遠說:“還行,一般般吧。”
陸邀擱下杯子,一針見血:“你酒量總共就那麼點兒,后勁大不大也無所謂了。”
“你說得很有道理。”虞了猶豫了:“那我還喝嗎?”
陸邀:“喝吧,我守著你,總不會讓你露宿街頭。”
有他這句,虞了就放心了,挨個開始品嘗文遠獻寶似的端上來的酒,越喝越上頭,喝到后頭莫名其妙就開始和文遠稱兄道弟起來。
中間小舞臺上去了個年輕的男生在唱歌,虞了問文遠:“你的酒吧怎麼還副營ktv?”
文玩給他逗樂了:“什麼ktv啊,那是我請的駐唱,暑假工,一晚上兩百八呢。”
虞了:“高中生?”
“高中生學業忙,我可不敢耽誤人家,大學生,閑著呢。”
文遠說著忽然想到什麼,飛快瞥了陸邀一眼,暗戳戳問虞了:“哎,你會唱嗎?要不要上去來一首情歌什麼的助助興?”
虞了:“不了,我唱歌實在不行。”
文遠忽悠失敗,遺憾嘆氣。
虞了想了想:“不過我會點兒樂器,可以試試,你這兒有嗎?”
文遠立刻又來了勁:“當然,什麼樂器?”
三分鐘后,虞了拿著文遠翻箱倒柜給他找出來的嗩吶腳步虛浮地上臺了。
一曲震耳發聵的好漢子調子被嗩吶奏響整個大廳時,駐唱的清純男大學生聽懵了,文遠聽呆了,滿座的酒客也聽傻了,唯有陸邀掩著嘴角忍俊不禁。
大學生是個豪邁的,既然打不過,那就激昂澎湃地加入。
底下的人也不知道是醉了還是純粹被氣氛感染,竟也打著拍著跟著合唱起來,莫名其妙的江湖豪邁氣息就這麼在酒吧里蕩開。
文遠興致勃勃觀望著,不禁搖頭晃腦地感慨:“陸哥,你心上人真是個人才!太有意思了!”
陸邀十分坦然:“還行吧。”
文遠眼神就從虞了那兒平移到他身上了:“哦喲,這就認領了?”
陸邀挑眉:“不然?”
文遠:“我以為至少謙虛地否認一下。”
“不好意思,打擾。”
一個長直發女生來到他們身邊,聲音成熟溫柔:“介意給個聯系方式嗎?”
她把手機遞向陸邀。
文遠立刻無縫切換到吃瓜模式。
陸邀:“抱歉。”
在偏僻到可能一分開就天南地北也再碰不到的小鎮,膽子總是會在不可控間變大,于是女生沒有因為他簡短的拒絕放棄:“為什麼,是有女朋友了嗎?”
文遠等著看他怎麼回答。
“我做不了主。”陸邀看往虞了所在的方向:“得問問他同不同意。”
女生從剛才起就注意著他了,自然知道臺上那個男生和他們是一起的,聞言愣了半秒,旋即了然一笑,留下一句打擾轉身離開了。
“嘖。”文遠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劃出一段距離:“哥,你臉得有這麼厚,人說要給你做主了?”
陸邀不做分辯,端起酒杯悠哉又喝了一口。
文遠盯著他看了會兒,又看看虞了,突然好奇:“不過陸哥,你真能愿意被虞了管著?”
陸邀搖了搖頭。
文遠一臉果然的表情,正要開口,陸邀又頗為遺憾地補充了句:“不敢想,現在哪兒有這福分。”
文遠:“……”
不敢想?
我怎麼看你敢得很呢。
虞了表演完,嗩吶一收,連蹦帶跳下來了。
文遠第一時間為他捧場地豎起大拇指:“好br!你真棒!”
虞了跟他碰了下拳頭:“謝謝你,捧場王。
”
文遠:“一般人小孩兒學的不是鋼琴就是小提琴,你怎麼會去學嗩吶?”
虞了:“好玩兒嘛,小提琴其實也學過,三天,然后我媽就瞞著我把琴賣了。”
文遠笑翻了,陸邀也忍不住笑起來。
虞了惦記著剛才文遠幫他舀的酒壇子里的甜酒,正要去盛時,一個視頻電話打進來了,備注上跳躍著三個大字:程西梧。
手機放在沙發上,陸邀比虞了先看見備注,杯子在手里慢吞吞轉了一圈,不動聲色將目光放在虞了臉上。
虞了拿起手機看了眼備注,不知是喝得腦筋不清醒了還是因為什麼別的,連猶豫都沒猶豫一下,直接接通了。
“了了。”
男人堆滿溫和笑容的一張臉出現在屏幕中,陸邀面無表情收回了目光。
“晚好啊師哥。”虞了也笑著沖他打招呼:“新婚快樂~”
程西梧無奈:“怎麼每次都是這句?”
虞了:“大喜事,值得多祝賀幾次~”
心情很好的樣子,語氣過分輕快了。
程西梧敏銳聽出虞了的異與平常:“了了,你喝酒了?”
虞了點點腦袋。
程西梧這才仔細去注意他所在的環境,昏暗的燈光叫他不禁擰起眉心:“酒吧?你一個人?”
虞了眼神在往旁邊飄,不知道在看什麼,連他在說什麼好像都沒聽見。
程西梧眉頭皺得更厲害:“了了,你一個人在外面就別大晚上出門去酒吧,很危險,你現在回去,別呆在那兒。”
“什麼?我不是一個人啊。”
虞了注意力勉強回到視頻上:“我和陸老板一起來的,有他守著我能有什麼危險?”
程西梧面露疑惑:“陸老板?”
“對。”虞了轉了一下手,鏡頭分給陸邀半邊:“陸老板,我現在住在他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