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吃完早飯,外面人來來回回地跑,關證好奇跟過去看了看,才終于知道了山上塌方的消息。
“塌方?!”
周斐唰地拍桌子站起來:“塌方多嚴重的事啊!這破鎮子還修在半山腰,一不小心咱們命都得送出去?”
他越說越來勁,越說越上頭:“怎麼這麼大的事兒也沒人喊我們一聲,要是塌的地方再偏點兒,今天是不是就要等消防隊來挖我尸體了?!”
“所以呢?你想怎麼樣?”
身后響起一道冷靜的聲音,周斐聽見,本能就慫了,氣勢垮完,嘴上卻弱弱地不肯立刻認輸:“沒想怎麼樣,就是想討個說法。”
陸邀走到柜臺后面:“你想要什麼說法。”
周斐一聽有戲,暗戳戳蹬鼻子上臉:“這種深山一旦塌方后果有多嚴重大家都知道,我們是住客不了解,你身為老板,是不是該確保一下我們的安全?”
陸邀:“然后呢?”
“然,然后什麼然后?”周斐理直氣壯:“昨晚就應該把我們都叫醒啊,沒塌過來是一回事,要是塌過來了我們都睡著,跑都沒機會跑了。”
陸邀瞥他一眼:“你的意思是怪我昨夜沒有叫醒你?”
周斐很想挺起胸膛大聲說是,可惜他不敢,只能枴著彎地說:“我惜命,多關注一下自己生命安全沒問題吧?”
“嗯,沒問題。”
陸邀低頭敲著鍵盤編輯工作郵件:“昨晚塌方的時候我就在塌方點,你要我立刻趕回來叫醒你我的確辦不到。”
“塌方之后鎮里很多人第一時間趕了過去,我們仔細觀察過塌方情況,不會威脅到鎮子,并且昨晚一整夜都有人守在山里,一有情況馬上就會通知全鎮撤退,昨晚沒有叫醒你們,只是因為確定不會有危險情況發生,這個說法你還滿意嗎?”
陸邀說完,方才還腰板筆直的周斐一下偃旗息鼓了。
左右看一眼王文嫣幾個,發現他們都是一副吃瓜看戲的局外人態度,沒一個跟他同仇敵愾,顯得他像極了個沒事找事,又蠢又菜的傻逼。
最后只能憋屈又干巴地哦了一聲:“滿意了。”
“好。”陸邀將工作郵件標記已讀,合上筆記本,轉而打開柜臺工作用的臺式:“既然我的說法你滿意了,現在該輪到你了。”
周斐鼻翼一抽,一臉見鬼:“什麼輪到我?關我什麼事?”
吃瓜三人組原本都準備離開了,見狀對視一陣,硬是退到屏風后坐了下來。
團體意識是什麼玩意兒?他們可從來不知道。
陸邀終于抬起頭,目光掃向他:“昨晚我走之后,你在走廊都說了些什麼。”
“我能說什麼,那會兒下那麼大雨,我還能——”
聲音消失了,周斐顯然想起什麼,臉色略變:“我,我那個,我就是隨便……”
支支吾吾,吐不出個所以然。
“他記性不好,我來幫他想想啊。”王文嫣翹著二郎腿:“嗯……他那會兒說雨太大,你進了山估計就出不來了。”
周斐臉都綠了,偏偏王文嫣就跟沒看見似的:“他還說你多半得折山里,還問我們要是你掛了他是不是也要幫忙進山找尸體,不過他嫌臟,不想去。”
“我沒有說找尸體!”
周斐掙扎著想反駁一下:“我就是看天氣太差隨口說兩句,都是玩笑話而已,因為這種事跟我秋后算賬沒必要吧?何況陸老板你不都好好回來了嗎?”
“你說得對,如果是為這個,確實沒有跟你算賬的必要。”
陸邀語氣沒什麼情緒,但就是聽得周斐心里頭七上八下,像極了暴風雨前的寧靜。
周斐:“那,那不就結了?”
陸邀:“但是你胡說八道嚇到別人的這筆賬,就有好好算一下的必要了。”
周斐:“什麼鬼,我什麼時候嚇——”
“不會說話就從趁早我這里滾出去!”陸邀終于沉了語氣,暴風雨落下來了。
周斐被他的眼神盯得背脊發僵,爆發的冷厲的氣場壓得他有種喘不過氣的錯覺。
“我付了,付了錢的。”
他嗓子直顫,色厲內荏也只剩一張嘴還能勉強硬著:“平臺有消費者保護,而且我們還是學生,你不能隨意驅趕我。”
陸邀:“如果不是看著你們是學生,你覺得我能讓你們在這兒呆到今天?”
周斐:“那我還——”
陸邀:“覺得我侵犯了你的權利,可以,你去投訴我,該多少罰款我一分不少全交。”
周斐硬著頭皮:“這又不只是罰款的問題……”
陸邀:“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敢?”
周斐大驚,然而陸邀甚至沒有給他否認的時間,直接調出他的入住資料:“身份證。”
周斐傻在原地,關證全程暗爽,見狀從后邊用力推了他一下:“叫你拿身份證呢,沒聽見?”
“友情提示一下,避暑盛季已經到了。”
王文嫣靠在陳法身上,笑瞇瞇道:“昨晚我看了一眼,鎮上所有的客棧所有房間都已經訂出去了。”
“周斐呀,你要是現在退了房,下一秒立刻就能有人搶訂,你出去也找不到別的可以住的地方,如果不想灰溜溜回去,就只能去40公里外的另一個鎮子上找住處。”
“當然,我們做實踐肯定不會等你,你要是想順利畢業,就得每天趕來回的八十公里來找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