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邀一松手,周斐立刻原地蹲下齜牙咧嘴地揉脖子嘀咕:“媽的,痛死了,什麼力氣這麼嚇人。”
陸邀聽見了,本懶得搭理,卻又在下一瞬忽然想到什麼,回頭去看虞了。
后者視線剛跟他對上就飛快挪開了,原地蹲下去檢查他心心念念的小粉有沒有受傷。
陸邀視線落在虞了發頂,甩了甩手腕,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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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夜,虞了收拾完畢,抱著pad剛爬上床,門刺啦刺啦直響,不知道是什麼在劃拉。
他放下pad下床拉開門,水財叼著一朵粉繡球在開心地沖他搖尾巴。
虞了震驚又心痛:“水財,你把小粉殺了?!”
水財聽不懂,以為虞了在跟他玩,抬起前爪搭在他身上,尾巴晃得更歡快了。
虞了心系小粉,接了花帶著水財匆匆下樓,到了院子里,第一眼看見的卻不是花,而是閑坐在樹下搖蒲扇的那個男人。
確定小粉只少了這一朵花其他完好,虞了才放下心,朝陸邀走過去:“干嘛這麼晚還不上樓?”
走近了發現陸邀一手在擺弄著一副跳棋,腦袋緩緩冒出問號:“你大晚上一個人在這兒下棋啊?”
陸邀夸獎似的摸摸水財腦袋:“你來不就兩個了。”
隔著棋盤,虞了在另一邊坐下,端詳著已經擺放整齊的棋盤:“我還不太會這個,上次和小松下我一次也沒贏。”
“沒事。“陸邀隨手撥了下,粉色彈珠的棋格正對虞了,他是藍色:“多輸幾次就會了。”
虞了無語望他:“我還以為你要讓讓我。”
“全力以赴才是對對手的最大尊重。”陸邀眼底略過笑,把扇子遞給他:“要不要再加個賭注?”
虞了接過扇子睨他一眼,邊搖邊哼哼:“故意欺負人是吧?行,什麼賭注?”
陸邀:“就按小松他們的規矩,輸的人被磕腦瓜崩。”
磕和彈,一字之差,虞了不了解,只以為是各地方言差異的原地,搖著扇子滿口答應:“行,你先我先?”
陸邀做了個請的手勢:“你先。”
虞了也不跟他客氣,按照趙小松教給他的萬能起手公式走了第一步。
跳棋六個位置,最多可以六個人玩,兩個人玩的優點就是速度快,當然,虞了輸得也更快了。
他玩不過趙小松,陸邀就更不可能,看自己的棋都費勁,更堵不住陸邀的棋,三兩下就被別人入住了家門,自己的棋子還全不上不下卡在正中央。
“……”虞了心情復雜:“其實你可以不用這麼尊重我的。”
陸邀幫他把棋子擺好:“愿賭服輸?”
“愿賭服輸。”虞了嘆口氣,閉了眼睛視死如歸:“你來吧!”
他等了一會兒,想象中的腦瓜崩卻沒有到來,剛疑惑睜眼,額頭就被輕輕地,蜻蜓點水一般碰了一下。
眼前是陸邀放大的濃烈的一張俊臉,隔著不過一拳的距離,連對方的睫毛都瞧得根根分明。
眉目深邃,好像一眼……能望進最深處。
中了蠱似的,虞了喉結動了動,呼吸的拍子忽然間門稍顯凌亂了。
“怎麼?”陸邀看著他,抬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口吻帶笑:“磕疼了?”
陸邀聲音很好聽,虞了一直知道,隔著這麼近的距離,被載著槐花香氣的夜風遞進耳朵,撫得耳膜又酥又癢。
虞了搖了下腦袋,有點走神。
水財困了,趴在他們腳邊睡覺,尾巴尖用盡最后的清醒一搖一擺。
陸邀眼神柔下來,慵懶放松,指腹輕輕蹭了蹭虞了額角:“白天是不是嚇著你了?”
“沒有。”虞了抓著蒲扇:“你又沒兇我。”
陸邀唇角彎起弧度,收回手:“嗯,不兇你。”
虞了抿唇不說話了,眼睛還在盯著他看。
陸邀噙著笑問他:“在看什麼?”
虞了透亮的眸子裝滿了他:“陸邀,有沒有人說過,你眼睛真的很好看。”
好看得像多往前走一步就能落進去。
他認真到顯得有點呆,陸邀目光閃了閃,笑意更深:“你也很好看。”
“其實王文嫣沒說錯。”
可能是夜里風太涼,也可能是只有他們兩人在的氣氛烘得他有些頭腦發熱,虞了喉嚨滾了滾,話就不知輕重地從嘴邊滾了出來:“我的確不知道接吻是什麼感覺。”
“陸邀,那天晚上,你親過我嗎?”
第22章
陸邀視線落在他唇畔,眸色轉深,音色低而緩慢:“忘了?”
虞了點頭:“忘了。”
陸邀:“好奇?”
揚起的尾音像是一把小勾子,虞了被勾了一下,心尖尖酥酥麻麻。
“嗯。”他喉結動了動:“大概是有一點。”
空氣再次安靜。
夜空,樹影,搖晃的花朵,酣睡的貓咪,還有樹下的兩個人。
路過的風都悄悄捂住了眼睛。
“汪,汪汪!”
許是外頭有人路過,水財忽然叫起來。
倒映著鏡花水月的池面被投入的一顆碎石攪亂,漣漪成圈往外擴展,將所有切成了虛幻的碎片。
虞了漂浮神游的理智被拉回身體。
他眨眼的功夫,陸邀已經站起身,離開前很輕地揉了下他的腦袋:“我也忘了。”
“不早了,早點休息。”
陸邀離開之后,虞了一個人在院子里坐了許久。
直到水財叫完了從廳堂跑回來跳上虞了身邊的石頭,虞了一把抱住他的狗頭,埋下那袋,將通紅得快燒起來的一張臉藏得嚴嚴實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