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說還好,一說,虞了覺得身上又有點癢了。
“應該就是……睡下之后,因為有蚊子一直在我耳朵旁邊飛,我就起來找了電蚊香液插上,再躺下之后就開始不舒服了。”
他邊想邊說,忍不住想去撓,被陸邀握住手拉回床邊壓著:“別撓,忍一下。”
虞了只能用后背蹭了蹭,問他:“我是不是過敏了?”
“對。”陸邀把他手塞回被子,站起身:“困的話再睡會兒,我去給你買些吃的,很快回來。”
等人走了,虞了躺在床上專心致志整理一下亂作一團的思緒。
不是鬼壓床,是他生病了。
昨晚睡得太飽,這會兒已經睡不著,護士進來時,他正睜著一雙大眼睛無聊地瞅著窗外的山頭,上面繚繞的白霧還沒有散。
“醒啦,你哥哥呢?”護士在病房四下看了一圈。
虞了愕然。
哥哥?他是這麼跟別人介紹自己的?
他們這,長得也不像吧?
“我哥,呃,他出去買吃的了。”虞了抿了抿唇,有點燙嘴。
護士點點頭:“行,一會兒他回來了,你告訴他一聲去一樓大廳右邊兒取藥。”
虞了說好。
護士轉身走到門口想起什麼,回過頭仔細斟酌一下措辭:“對了,要提醒你一下,你這病勢洶洶主要原因就是勞累過度,年輕氣盛能理解,不過身體重要,你也告訴你哥哥……悠著點兒,別太狠了。”
“?”
虞了茫然目送護士離開。
門關上幾秒后突然領悟過來,腦袋蹭地冒出好大一股熱氣!
陸邀回到病房,就看見床上人把自己蒙進了被子里面,只留一個發頂露在外面。
聽見他進來,甕聲甕氣在被子里開口:“護士讓你去一樓大廳右手邊取藥。
”
“已經取了。”陸邀把藥和打包的豆漿小籠包一起放在柜子上:“別憋著,先起來吃東西。”
虞了從被子頂冒出一雙眼睛:“我在這里沒胃口,能上車去吃嗎?”
陸邀挑眉:“?”
虞了:“咱們回客棧吧。”
這里待不下去了。
出院需要家屬簽字,陸邀簽字的時候,虞了留心在旁邊看了眼,喔,原來是這個邀。
字也不錯。
雨暫時停了,地上半干不濕,虞了避著水坑回到車上,等陸邀上車了,誠懇道謝:“不好意思啊,耽擱你一晚上。”
“不麻煩。”陸邀頓了頓:“不用不好意思,不是你的錯。”
不是你的錯。
虞了總覺得這句話后面還跟著一句潛臺詞。
聯想到在病房時護士說的話,虞了飛快忽閃著眼簾,低頭扣了幾下車窗開關。
沒怎麼,就是忽然覺得手有點沒處放。
幸好陸邀及時把吃的遞了過來。
回到鎮上,陸邀在客棧門口把虞了放下:“時間還早,沒吃飽的話去后面廚房找阿姨給你做。”
一份小籠包還剩下好多,虞了以為他沒發現呢,沒辦法,芽菜餡兒他不大吃得慣。
就快八點了,虞了掐著阿姨下班前十分鐘要了一份清湯面。
“那阿姨給你加雜醬的紹子好吧,吃起來會比較香。”阿姨燒開水把面下下去,開始打調料。
虞了在灶臺邊溜達一圈,看見了最旁邊擺著的一盤炒飯,賣相不錯,就是好像已經涼了,都沒冒熱氣。
阿姨抬頭看見,笑道:“那個應該是小陸昨晚做的,不知道為什麼沒吃,我今早來就看見擱在桌子上,哦對了。”
她又想到什麼:“砂鍋里還有冰糖雪梨,估摸也是小陸弄的,我聽你嗓子不大舒服的樣子,正好喝點潤潤嗓子,我給你熱熱。
”
虞了回來路上還在想為什麼陸邀昨晚會去他房間,沒想到這麼快就破案了。
要說在他眼里,陸邀的氣質看起來就是能扛著AK一槍一個的那種,感覺躲在他身后就能跟著他草天日地。
做飯燉湯撥算盤這種事放在他身上乍一看挺違和,可仔細一想,又覺得還行,上得廳堂下得廚房,萬事可靠的設定跟他整個人也很符合。
他對昨晚其實保有一點零碎的記憶,知道有人一直在他身邊寸步不離守著,偶爾還能感到臉或者額頭被輕輕碰一下。
開始還以為是鬼壓累了,下床坐著歇氣去了……
不過油然而生的某種情緒才冒頭,就被虞了堅定摁了下去。
不行,不能覺得不好意思。
他很理智地想,要不是他我也不會生這場病,身為男人,行走江湖不能太沒有自我意識。
然后接過阿姨遞來的一碗雪梨湯干了,再端起剛煮好的雜醬面:“阿姨,可能要麻煩您再煮一份,陸老板快回來了,他也還沒吃早飯。”
-
陸邀停好車徒步往回走,沒有立刻回客棧,而是去了一趟頭街找文遠。
“回來啦?”文遠見人,立刻起身:“怎麼樣,他好點兒了沒?”
“差不多了。”陸邀說:“有沒有多余的衣服,借我幾套,回頭請你吃飯。”
文遠抱著pad啊了一聲:“有是有,可是我的衣服你穿著不合身吧?”
陸邀:“不是我穿,他行李拿錯了,衣服都在里面。”
文遠秒懂:“哦!行,你等我一下。”
他轉身去了樓上,很快抱著兩套衣服下來遞給陸邀,嘴里說著:“其實夏天衣服大點兒穿著還舒服,給他穿你衣服也行的。
”
陸邀接過來:“我這里的衣服布料大多都粗,他穿著會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