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邀當然知道他皮膚細,嬌氣,只是沒想到一天一夜過去,竟還沒有消退的跡象。
慘兮兮的。
陸邀心頭復雜,幫他把衣服拉上去,很輕地揉揉他的腦袋:“沒事了,這就帶你去醫院。”
文遠踩著雨跑進來,廳堂燈亮著,他看見白天才去他那兒問房間的男生此時病懨懨歪在那兒,若不是陸邀讓他倚著,怕是連坐穩都艱難。
“怎麼回事啊?白天不是還好好的?”文遠合上傘掛在一邊,跑過去看。
“發燒了。”陸邀說。
“我就說吧!你還非說不是。”文遠摸摸虞了臉,憂心道:“什麼感冒,怎麼看著這麼嚴重?”
“累著了。”陸邀把虞了交到文遠手里,拿著鑰匙起身:“幫我守著他,我去開車。”
“哦好。”文遠坐到凳子上,小心翼翼扶著虞了靠在自己肩膀。
沿著街尾再往上走一段有個簡易小型的停車場,陸邀的車子就停在那里。
他上車掉頭,將車子開出停車場,停在客棧大門口,下車兩步邁進大門。
文遠正在努力嘗試跟虞了對話:“小漂亮,你說什麼?”
虞了又嘟囔了一句。
文遠耳朵都快貼他嘴巴上了都沒聽清:“呀?牙?你牙疼?嚶?癢?癢!”他恍然大悟:“癢是吧?哪里癢?”
陸邀走過來,熟練抱起虞了:“撐下傘。”
文遠得令走在陸邀后邊,一手撐著一把傘送他將虞了放進副駕。
“謝了。”陸邀接過傘:“你回去休息吧,我送他去醫院。”
文遠:“我不用去嗎?”
陸邀:“不用,我一個人足夠。”
“行吧。”文遠站在原地看著陸邀從車前繞回駕駛座,忽然想起什麼,忙不迭叫住他:“等等陸哥!”
陸邀正要拉開車門,抬頭:“怎麼了?”
文遠:“我剛聽見他說身上癢了,你看看他是不是除了發燒,身上還有過敏啊?”
陸邀沒注意到這個。
他上車打開燈,傾身過去拉開虞了衣領,果然在脖子往后那塊發現了類似過敏的紅腫,只是混在他弄出的那些印子里,第一眼很難被注意到。
虞了似乎清醒了些,難受地半睜著眼睛,可憐巴巴的,眼尾又染上了他熟悉的紅。
比他以為的還要金貴些。
陸邀松開了衣領,指腹很輕地在他紅腫發癢的地方擦了擦,低聲哄:“乖,再忍一會兒。”
鎮上只有小診所沒有醫院,最近的醫院在山腳下,開車半小時左右,如今大雨天影響視線,估計還要慢一些。
他脫了外套蓋在虞了身上,發動汽車開往山下,車前燈一晃,密密麻麻都是雨絲。
文遠目送汽車尾燈消失在大雨中,幫著陸邀把客棧大門關了,才抱著傘轉身啪嗒啪嗒往回跑。
快十二點了,他追的新番要開始了!
第9章
深夜醫院沒什麼人。
陸邀找到值班醫生,檢查開藥一套進行得很快,等把人在病房里安置好了,陸邀守著床邊坐下,才算緩了口氣。
檢查出來的毛病都不嚴重,就是BUFF疊得有點多。
疲勞和風寒引起的感冒,不知什麼導致的過敏,最后還有個低血糖,人病得不清醒,得輸葡萄糖。
上山一路顛簸,原本是想等他洗個澡好好休息一下再叫他吃飯,怪他考慮不周。
進來打退燒針的是個年輕護士。
明知虞了如今沒有意識,陸邀還是讓他偏過頭靠在自己手掌心里,拉下一邊領口露出肩膀后,擋著他眼睛。
病房里燈光敞亮,某些隱秘的痕跡無所遁形。
護士落在虞了身上的視線明顯一頓,隨即抬頭飛快看了陸邀一眼,臉有點發燙,打完針循得飛快。
怕點滴打得太快虞了手會腫會疼,陸邀把速度調到最慢,為了虞了睡得舒服些,又把病房里燈關了,他靠著從走廊透進來的燈光勉強能夠視物。
一瓶葡萄糖走完至少得一個小時,陸邀從手機上下載了助理發給他的文件,一邊看,一邊時不時碰碰虞了額頭,感受他的體溫有沒有下降。
途中虞了腦袋左右動了動,隱約有要醒來的跡象。
陸邀摸摸他的臉,放輕聲音安撫:“沒事了,繼續睡吧,睡一覺就不難受了。”
虞了果然很快安穩下來,靠著他的手再次陷入沉睡。
從早上七點開始,醫院里人逐漸變多,醫生護士也忙碌起來,走廊外面來來回回的腳步聲吵醒了虞了。
他睜眼盯著白茫茫的天花板,聞到了空氣里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卻沒有反應過來自己身在醫院,意識還停留在昨夜里動彈不得那會兒。
這會兒發現能轉頭了,看見陸邀從他床邊抬起頭都沒惦記著問他為什麼在這,自語一般:“我能動了,鬼走了?”
簡明扼要一句話,很難讓人猜不出他將自己昨夜的經歷定義成了鬼壓床。
陸邀眼底閃過笑,竟也沒反駁,順著他的意思嗯了一聲:“走了,身上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頭暈不暈?”
“沒有,不暈。”
他說完,走廊外面忽然有位護士高聲道:“3號病房3床在按鈴,趕緊去個人看看。
”
虞了這才后知后覺:“我怎麼在醫院?”
陸邀:“你昨晚發燒了。”
“啊?我不是鬼壓床嗎?”
他沒搞清狀況,下巴尖就被伸出來的一只手捏住往上抬了些,陸邀偏頭仔細看了下昨夜過敏發紅的地方,松開手:“是什麼時候開始覺得身上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