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溫上升飛快,難以用語言去形容的不適感燒出了火星子,開始在他身體里肆無忌憚地四處流竄,橫沖直撞,企圖尋找一個臨界點原地爆發。
按下電梯按鈕,數字從7慢慢往上增加,他面無表情看著,唯有隨著數字輕點在身側的指尖泄露了他此刻并不淡定的情緒。
很快電梯門開了,里面空空蕩蕩,只有不起眼的角落里站了個乘客。
陸邀用力握了握拳,邁進電梯,轉身時瞥了眼,恰好按鈕亮的也是他要去的樓層。
“要去哪層?”
電梯門關上時,含糊的聲音從電梯門右側的角落傳來。
陸邀聞到了淡淡的酒味,視線掃過,落在對方因為低頭而露出的半截后頸上。
脖頸纖細修長,光潔的皮膚原本該是白皙的顏色,卻因為酒精的作祟滲出了天然的粉。
虞了虛點著15層往上的幾個按鈕,半天等不到回應,瞇著眼睛扭過頭去,入眼的景物都很含糊,他努力聚焦了,還是連對方的臉都看不清。
不過陸邀看清了他的臉。
臉很小,皮膚很白,鼻尖和眼尾暈著相同的紅色,眉眼之間氣息透徹干凈,在電梯里明亮的白色光線照耀下,醞著釉白瓷色的五官精致到堪稱一句藝術品。
一個漂亮到出奇的小醉鬼。
“你要去哪層啊?”
醉鬼耐著性子地又問了一遍,上頭了,有些固執地惦記著要幫忙按電梯。
“二十。”半晌,對方終于出聲。
很好聽的聲音。
而且好像有點耳熟。
虞了眨眼愣了,兩秒才慢半拍地說“喔”,扭頭又按了一遍20。
眼簾垂下,睫毛在眼底打出一片似煙似霧的軟濃陰影,很能迷惑人的溫順的模樣。
原本亮著的按鈕被他按滅了。
虞了隱約覺得哪里不對,又想不起來哪里不對,直到一只手從側面伸出來,再次將20層按亮。
“?”
一來一往,虞了瞪著幾排按鈕,腦子更糊了。
幸好很快樓層到達,電梯門打開。
陸邀收回目光,率先出了電梯。
虞了原地怔了兩秒也出去了,走廊鋪著一層厚厚的地毯,兩人一前一后,聽不見一點腳步聲。
從十五樓到二十樓,電梯行進不過半分鐘的時間,陸邀神色間仍舊看不出什麼變化,但細瞧便能發現行走的腳步相較樓下時遲緩不少。
他的房間在走廊盡頭最右,不需要房卡,他的指紋就能打開。
進去之后反手就要關上門,冷不防身后一個尾巴跟著他擠了進來,悄無聲息的,差點被門夾到腦袋。
“跟著我做什麼?”
他沉聲道,步子停在門口沒有進去,也沒把人趕出去,房間里黑漆漆一片,透進來的只有走廊的燈光。
虞了分析不了這種疑問句,他答不上來,索性把問題拋回去:“為什麼不能跟著?”
而陸邀已經額頭起了一層薄汗,青筋脈絡隱約可見。
那藥添加的劑量過了頭,藥效每秒都在以成倍的力道在他身體里發揮出來,能面不改色撐到現在已經是常人不可為,實在堅持不了太久。
他現在是泥菩薩過江,沒有功夫去哄一個喝醉的小朋友:“回你自己房間。”
虞了依舊沒做聲。
陸邀用力按住跳動的太陽穴:“聽話。”
“我不舒服。”虞了皺起眉頭。
他沒撒謊,他已經不舒服一路了,那股在邪火噌噌噌往上冒,都快燒到他指甲蓋了。
可惜對方似乎并不想聽醉鬼的自述,抓起他的手臂就要把他強行從這個房間遣出去。
虞了衣袖挽在手肘,被對方貼著皮膚輕松圈住了手腕,他愣了下,低頭抓住了對方的手。
陸邀動作停頓,他的手便順著往上,沿著手臂一直摸到肩膀,領口,不知道發現了什麼,勾住了脖子傾身湊近,呼出兩口氣后,將臉頰大膽地貼上了對方頸側。
沒有發現攥著自己手臂的手乍然收緊,他沉浸在自己的新發現里,瞇起眼睛:“挨著你好舒服啊。”
那股奇怪的邪火好像找到了疏散通道,又好像被潑了一瓢滾油,是前者還是后者,虞了分不清,只是遵從本心去做讓他覺得舒服的事情。
耳邊的吐息聲又沉又燙,虞了醉糊涂了,意識不到危險,對方一松手,他就把另一只手也摟上去,脖子蹭過了,踮著腳得寸進尺去蹭臉,含糊咕噥:“貼貼。”
黑暗完美掩藏了陸邀此刻晦暗不明的眸色。
翻涌的浪潮氣勢洶洶地席卷,理智在被大口吞噬,他抬起手,掌心貼上青年腰側,細小孱弱的電流隔著薄薄一層布料在他掌心之間來回流竄。
他用力閉上眼,下一刻,猝然屈指握住手底下細瘦的腰身,毫不留情把人從自己懷里推開。
虞了猝不及防被推得踉蹌,后退時手肘胡亂往后撐了下。
咔噠一聲,房門關上了,他陰差陽錯沒被推出去,反而后背撞上門板,后腦勺撞在某人手掌心里,幸免于難。
有點懵,不過反應兩秒就不想管了。
他方才嘗到了甜頭,輕車熟路再次勾住面前的人,甚至不講理地把人拉下來方便他貼近:“你趕我做什麼,我又不是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