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五歲,狼王的課業不差,但下了學還是想讓凌錦棠帶著自己溫書,溫著溫著,翻出前幾日才學的情詩,轉過頭調戲人。
十七歲,狼王美美把伴讀娶回家了。
(五)
又一年,凌錦棠春日里照例去劍陵采購香料。
從鋪子里出來的時候,他繞道去了一家餛飩攤,上次吃過一回便記著了,味道實在很好,就是地方偏僻,不太好找。
等吃完餛飩,回程途中路遇幾個劫匪,本欲劫財,看了看,準備劫色。
元寶護在凌錦棠身前,結結巴巴地道:“少爺快走!”
凌錦棠扇柄抵著下巴,“元寶,忘了你家少爺姓凌?”
元寶撓撓頭,對哦,少爺可是當朝太尉的兒子,很能打的。
劫匪臺詞還沒說完,臉上一麻,凌錦棠對著幾個劫匪的臉扇子直接呼上去,一通揍完各個臉上都是扇骨印,凌錦棠收回扇子,端的是風流倜儻,好不瀟灑。
扇墜輕輕晃了兩下,映著他如玉一般的臉色,漂亮極了。
他回過身,對著身后幾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暗衛,笑瞇瞇道:“這種時候還不用你們出手,原本怎麼守著就繼續守著吧。”
暗衛不敢動,他們是姜庭知悄咪咪派過來的,結果現在不僅被發現,還完全露了餡。
凌錦棠揮揮手,“我知道你們是哪兒來的,慌什麼。”
暗衛面面相覷。
凌錦棠繼續道:“你們跟著我又不是一月兩月的事情,姜庭知讓你們守著我,那就繼續守著,今日只當無事發生。”
暗衛額上滾了滴汗,敢情這主子是早就知道狼王在他身邊安排人了。
凌錦棠笑了一聲,“我不在乎,其實這樣也挺好的。
”
眾暗衛如蒙大赦,拖著被揍懵了的劫匪,迅速清理了現場。
(六)
凌斯安的綠眼睛跟姜庭知一模一樣,肉乎乎的臉上一雙大眼睛極漂亮,見誰都笑,連玉京子都說應該是隨了凌錦棠的性子,乖乖巧巧很不鬧人。
姜庭知在一旁聽著,不屑地嗤笑了一聲,“呵。”
玉京子抱著凌斯安哄著玩,小孩在她懷里笑得大眼睛都瞧不見,臉頰上還有個不太明顯的小酒窩,小胳膊擱在玉京子肩膀上,揪著她的衣裳。
玉京子拿了個撥浪鼓給他,晃了幾下,凌斯安伸手要拿,又很討好人地往玉京子臉上蹭蹭,嘴巴湊上去,他還不太會親人,只是在玉京子臉上留了個口水印子,然后心滿意足地拿到了那個撥浪鼓。
玉京子如是道:“比你當年討人喜歡多了。”
姜庭知雙手抱胸,聞言繼續不屑嗤笑,“哼。”
又過一會兒,凌斯安哼哼唧唧地哭了幾聲,小短腿有些不大安分地蹬了蹬,玉京子摸了摸他的屁股,道:“應該是要換尿布。”
說罷轉頭把凌斯安還到了姜庭知懷里。
凌斯安由小聲哼唧轉為嚎啕大哭,其實他對姜庭知的懷抱是很熟悉的,畢竟是他一手帶大的,私底下只有兩個人的時候還很乖,但一旦有旁人在場,尤其是在凌錦棠面前,他就會表現得極度抗拒姜庭知,被人提著兩條腿露著屁股把臟衣裳換下來還一個勁扭來扭去,哭得好像被狠狠揍了一頓似的。
姜庭知在他屁股上不輕不重地擰了一下,“現眼包。”
玉京子冷靜評價道:“不,或許他知道自己經常吃不飽的原因在于你。
”
姜庭知同樣冷靜地道:“兩個乳母,餓著他了?”
帳簾掀開,凌錦棠給玉京子那小徒弟教完課業回來了,一大一小看著凌錦棠瞬間都安靜下來,兩雙綠眼睛同時可憐巴巴地瞧過來,凌斯安嘴巴動了動,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朝凌錦棠伸手要抱。
姜庭知一把撈起小孩,朝玉京子揮揮手,帶著媳婦回家去。
(七)
晚上休息時,姜庭知忽然用手指繞著凌錦棠的一綹長發,同自己的頭發打了個結纏在了一起。
凌錦棠笑了下,“怎麼了?”
姜庭知盯著兩個人繞在一起的頭發,有些出神地道:“忽然想起你到西都的第一晚。”
“那晚我不小心壓了你的頭發,后來你起身熄蠟燭的時候,我看著你的背影忽然想起一句詩來。”
“當時若說了不免顯得有些唐突,眼下……卻正適合。”
凌錦棠勾著他的小指,看著他道:“我大約知道殿下說的是哪首詩。”
姜庭知輕聲道:“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燭火微微晃動,紗帳上映下一雙纏綿身影。
——歡娛在今夕,嬿婉及良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