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我也沒逃過他的魔爪。
巫旗這才摸了摸下巴:「過了大半天還沒消下去啊?那我下次輕點。」
看到他重新露出笑意,我大著膽子說自己不打算再跟著陳哥干了。
巫旗機靈能干還欠一屁股債,走不了。
可我就是個不起眼的跟班小弟,陳哥壓根就不知道我這根蔥是誰。
「旗哥,我今天救了裴榮,他答應會借給我兩百萬,你拿去還債吧。」
巫旗手指轉動,一枚薄薄的刀片靈活游走。
「條件就是你去給他當貼身保鏢?」
我點頭,換來一聲嗤笑。
「狗屁保鏢,我看是包嫖吧,那種人面獸心的玩意會那麼好心?」
據我死之前的了解,裴榮不是那樣的人,但能理解巫旗厭惡他。
畢竟是兩人都喜歡崔言,情敵見面分外眼紅。
但是他真的想多了,裴榮那種出身優渥的貴公子,怎麼可能會對我這種人感興趣。
巫旗很不高興,反問我是哪種人。
我能是什麼人。
是被親生父母遺棄的孤兒。
是被撿垃圾的殘疾奶奶帶大的貧困戶。
是被同齡人任意欺負辱罵的可憐蟲。
十六歲那年,我被校霸踹翻在垃圾堆里。
「又來撿塑料瓶啊,能賣幾塊錢?你跪下學狗叫,我賞你零花錢!」
我臉被打腫了,嘴角陣陣刺痛。
這人盯著我欺負了大半年。
要不是奶奶還盼望著我讀書,我真想退學算了。
去別的地方撿垃圾,至少不會天天挨揍。
我垂下眼,和往常一樣蜷縮起身體。
反正他們打累了,覺得沒意思,就會走了。
結果那天,我等來了一個不一樣的結局。
那也是我也巫旗的初遇。
他單手扛著根鐵棍走過來,瞇著眼笑。
校霸和他小弟一開始還氣焰囂張,叫巫旗別多管閑事。
很快他們就被揍得抱頭鼠竄。
巫旗把我從垃圾堆里拽出來,「嘖」了一聲。
「細狗,白長這麼高個頭。」
他又捏了捏我細瘦的胳膊:「跟我走,給你買肉包吃。」
再后來,巫旗把我喂得又高又壯,給了我一個家。
說家好像不太合適。
那就一個窩吧。
巫旗不知道我又回憶起以前的事了,還在那說話。
「上次我們跟去的那種場子你還記得吧?別以為有錢人多高貴,其實變態得很,私底下戴上面具,一個比一個玩得狠!」
「那按照你這麼說,崔言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巫旗臉色一青。
我以為他會揍我。
以前誰敢說一句崔言不好,絕對會被巫旗狠狠修理一頓。
可是等了好一會兒,他也沒動作。
「言言不一樣,高中我跌進泥潭的時候,是他鼓勵我,給我送吃的,還想給我補課。」
這些話我聽過很多次,上輩子巫旗每次喝醉了,就會拉著我翻來覆去念叨。
可就是這樣的被他當作白月光救贖者的人,為了另外一個更重要的攻略對象,毫不留情地出賣了巫旗。
「那我不去找裴榮了,你也不準再找崔言,行嗎?」
巫旗沉默了,咬著后槽牙死死盯著我,好一會兒才從牙縫里擠出一個「行」字。
這一晚,他沒讓我回上鋪,埋在我胸口就睡著了。
我按住他下顎,悄悄抽出來。
腫得不像話。
我知道巫旗只是暫時穩住我而已,要他突然不搭理崔言沒那麼容易。
只能小心提防著。
果然才過了一禮拜,他就故意支使去樓下買宵夜,點名要生意最火的那家炸串。
望著長長的隊伍,我正思考著要不要直接多掏幾倍錢和最前面的人交換位置,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看著身后的裴榮,我默默思考。
兩個人同時違規,能不能算扯平?
5
我和裴榮找了張桌子坐下。
聽到我說不能過去給他保鏢,裴榮并不是很驚訝。
「你一周不聯系我,已經猜到了。」
「是巫旗不肯放你走吧。」
我老老實實點頭,裴榮的臉色微微有些冷。
他勸我早點離開巫旗比較好。
「繼續跟著他一條路走到黑,不會有好結果的。」
確實沒好結果,我都親自體會過了。
可是,我不可能離開巫旗了。
就算再死一次,我還打算死他身邊。
「裴榮,你要真想幫我,就別讓你那個男朋友來找巫旗了。」
裴榮眉頭微微皺起來:「你說崔言?他也不算我男朋友……」
這下換我驚訝了。
沒記錯的話,上輩子死那會兒,他和崔言都飛國外結婚了。
裴榮說就因為上次酒吧的事,他家里人還很生氣,覺得崔言這人就是個大麻煩。
「說起來也很奇怪,和崔言認識以來,確實經常會碰到意外。」
我沉默不語。
畢竟什麼攻略者什麼系統,聽起來太荒謬了。
「唐茂,200 萬我還是會轉給你,就當作是那晚救命的報酬。」
我想了想,還是拒絕了。
這點錢對裴家來說確實不算什麼,可能還不如出國旅游一趟買東西的開銷。
但是我跟過巫旗十四年,知道這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標注好了籌碼。
越有錢的人越精明,他們可能只是在一開始不動聲色,最后卻往往會連本Ṫṻ₂帶利拿回好處。
雖然我覺得自己身上沒有什麼是值得裴榮算計的。
「這錢是我打算給旗哥還債的,他不要,那我也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