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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1：師尊

1

手里的金丹滾燙熱烈，像曾經的君燁一樣。

我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就看見君燁的眼睛慢慢變暗淡。

他的眼睛不再像從前那般一直追隨著我，而是無力的耷拉著眼皮，看著前方一小塊地方。

他的嘴唇微動，并沒有發出聲音，我卻看懂了他的唇語：[師尊，你終于自由了。]

我的心猛的一頓，一股巨大的慌亂感縈繞在我的心頭。

我想要上前，問問他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可在看到我靠近時，他笨重的扭過頭，不愿意在我身上多停留一秒。

他看向天空，釋然的呼出一口氣，然后徹底沒了氣息。

我慌張的沖過去對他施法，拼了命的想要留住他。

可根本抵擋不住君燁的消失，他已經徹底閉上了眼，就連衣服也一起變成了塵埃，消散于這世間。

這里徹底沒有了君燁的氣息，就像是我做了一場有關君燁的夢。

夢醒了，人也沒有了。

我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相信自己親眼看到的這一幕。

沒有笑嘻嘻的眼眸，沒有撒嬌的語氣，也沒有突然跳出來，笑著說[師尊，是不是嚇到你了呀？]的君燁……

我突然意識到，我好像真的恢復自由了，也真的失去他了。

2

手里原本滾燙的金丹變得更加燙手，好像它有千斤重一般，我抓不住，金丹直接掉落在地。

我聲音顫抖：[君……阿燁？]

是他很喜歡的稱呼，每天都纏著我這麼叫他，我一直不愿意如他的愿。

也就被他纏得煩了，才會叫上一兩次。

每一次，他都能笑好久，像個傻子一樣，這麼容易就滿足。

可現在我叫了，卻再無人回應了。

程昱撿起我掉落的金丹，看向我的眼神卻一改先前的軟弱可憐樣。

他惡狠狠的瞪著我，眼眶泛紅：[你裝什麼裝？若不是你同意讓大家一起來討伐師兄，要不是你對師兄下手，師兄又如何會死？]

[……]

我沒聽清程昱后面又說了些什麼，因為我已經無暇顧及其他的了。

只是余光里看到他張嘴閉嘴好半天，然后氣憤的離開了。

而我直直的看著君燁消失之前坐過的地方，失了神。

3

我抬腳想要進入魔穴看看，可雙腿卻像黏在了地上一樣，每一步走的都好艱難。

洞穴被收拾的干干凈凈，一切都像沒人來討伐之前，我被君燁鎖在洞穴里，而君燁一如既往地出去外面找吃的，順便打聽一下外界的情報。

可我坐在平時經常坐的地方等了好久好久，也沒見君燁回來。

一邊的鍋里還煮著今天早上君燁找來的土豆子，大概是怕涼了，鍋里被君燁施了法，現在都保持著熱氣滾滾的。

桌子上還有君燁摘的野果子，又小又澀的都被他吃了，只剩下又大又紅的被好好的放在精致的小籃子里。

害怕果子放不久，他還用了術法保鮮起來，就為了我想吃的時候可以吃到新鮮的。

洞穴里還有各種各樣的工具，都是君燁一件一件做出來的，上面通通都有君燁的氣息。

而我現在，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君燁殘留的術法，隨著它主人的消失，一點點都消失了。

整個洞穴里，有關另一個人的氣息在慢慢變淡，最終變成一個冷冰冰的山洞。

我抬手，想要抓住什麼，可是什麼都抓不住。

4

[殷白仙尊大義滅親，組織眾人一起討伐魔頭，有君如此，真是我們宗門，乃至整個修真界的榮幸啊！！]

[殷白仙尊出手也利索，直接結束了那魔頭的性命，金丹還被凈化好送給他的小徒弟，真是讓人羨慕的好師尊啊！！]

[不過那君燁竟對養他長大的師尊有如此齷齪的心思，入魔后甚至把仙尊給擄走了，仙尊攤上君燁這麼個徒弟，屬實有夠倒霉的！]

[對對，我還聽說，君燁就是因為吃醋仙尊對他師弟好，所以才總是針對程昱公子的，最后害人不成反而入了魔，也算他活該！]

[還好咱們殷白仙尊有先見之明，從小就不理會他，對他的修煉不在乎，對他送的禮物更是看都不帶看一眼的，只是可惜到最后還是好心喂了狗。]

[殷白仙尊那是太溫柔了，要是我有這樣大逆不道的徒弟，我直接就把他按在地里打，不打斷三根肋骨決不罷休！]

[……]

耳邊的討論聲不絕于耳，即使我不想聽，也還是一字一句的落入我的耳中，闖進我的腦子里，撕扯著我的心。

可是并不是的，事情不是這個樣子的。

我從來沒有不在意君燁，相反，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君燁好。

甚至我從未想過君燁會死，只是拿走金丹而已，明明不會死的。

可為什麼事情會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呢？

5

君燁是我在華順山下撿到的，附近的一個村子被妖物屠城，我被派下來處理這件事。

村子里所有人無一幸免，只有被提前藏起來的君燁活了下來，只是他因此染上了一身的魔氣無法消散。

我帶他回宗門，卻從不主動教導，只是為了讓他像曾經的我一樣，能自行理解修煉之道，形成獨立思考和修煉的好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