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師……尊。」
我語氣里帶著一絲絲高興,我知道這是我記憶最深處殘留的對師尊的親近。
可看到師尊盯著潔白披風那一抹紅皺起的眉頭,清冷的表情里透露著一絲煩躁,我心里僅剩的一點點僥幸瞬間煙消云散。
甚至自覺地后退一步,離師尊遠一些。
我低著頭,避開了對視,劍也被我規規矩矩收在背后。
原來師尊從這麼早就開始討厭我了,即使后來沒再針對小師弟,我和師尊的關系也不可能再變回從前。
說不定師尊很早之前就討厭我的靠近了,只是礙于我是他徒弟,所以一直沒說。
這一刻,我終于徹底堅定了下山的決心,再無留下來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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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視線里的大腳往我這邊邁,我嚇得連忙往后退一步,然后直直跪在地上:
「弟子不是故意弄臟師尊的衣服的,請師尊責罰。」
看在我這麼誠懇認錯,還主動保持距離的分上,師尊的懲罰應該能少一點吧?
要是繼續被罰在思過崖禁閉倒也還好,但若是別的……
我并不想在別的事情上浪費時間。
我只想趕緊提高自己的修為,然后盡早下山,避免一切再與師尊相處的機會。
要在源頭,把一切都扼殺在搖籃里。
21
師尊愣愣地看著我,眼眸中透露著一絲自己都沒發覺的無措。
看著跪在地上的我,一種陌生的氣氛侵襲我們。
我沒有像從前那般,像個小孩子一樣湊到他身邊撒嬌。
問他為什麼這麼久不來看我?
問他為什麼要為了小師弟懲罰我?
又或者問他……是怎麼舍得讓他曾經唯一的徒弟受委屈的。
我也沒有像小無賴一樣撒潑打滾,問他為什麼突然出現,害得我把自己憋到受傷了,還會纏著他給我上藥。
我只是乖乖巧巧地跪著,像一個弟子該有的樣子,也……像他曾經希望的那樣。
師尊聲音有些沙啞,他下意識叫了我的名字:「君燁……」
我背挺得更直了,像是在等候發落的罪人一般,只是頭更低了:「師尊,您說。」
師尊眼神變得更迷茫了。
沒有親近地湊過來,沒有柔和地喊師尊,甚至連稱呼都變成了「您」。
22
我低著頭,等了好久都沒聽到師尊的回話,心里疑惑。
但是我沒敢質問,只能雙膝跪地等著。
好在這段時間在思過崖一直都有鍛煉,即使沒有修為護體,也能夠撐得住皮肉之苦。
所以這點點罰跪,對我來說并不是什麼難事。
師尊看著沒有任何要起身意思的我,原本捏緊的拳頭握得更緊,指甲更加陷入肉里,掐出深深的印記。
他啞著嗓子:「我沒有要懲罰你。」
聽到這話,我心里驟然松了口氣。
還好,不用花時間去應付別的事情。
我行了個標準的跪拜禮:「謝師尊!」
雖然一開始就是師尊害我吐血,我才弄臟了他的衣服。
但現在給我一萬個膽子,我也不敢計較師尊的錯。
都說會哭的孩子有糖吃,但前提是對方是喜歡這個孩子的。
師尊不會為我偏心,現在我還知道他從很早之前就討厭我,那我就更不可能再像從前一樣不怕死地纏上去了。
重來一世,只有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23
我很疑惑師尊今天為何會來,要說是為了給小師弟報仇,那剛剛為何不罰我?
不過師尊不喊起身,我就沒敢起身。
感覺裸露在金蠶絲棉襖外的小腿有些冷,我一點點,慢慢地挪動,想讓后面的棉襖把小腿蓋住。
原以為我的細小動作,師尊肯定注意不到。
可師尊突然一把把我從地上拽起來,似乎是才注意到我身上穿著的棉襖。
他瞳孔猛地睜大,大手粗暴地摸著穿在我身上的棉襖。
一寸寸,像是在撫摸我的身體一樣。
我被師尊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下意識想要反抗。
可我哪里是師尊的對手?
他光用一只手,就能輕輕松松把我控制住。
師尊的表情很冷很冷,像是突然發現了一件令他十分震驚的事情。
尤其是在我手臂的地方摸了又摸,力氣很大,像是隔著衣服在捏我一樣。
在摸完我的身體之后,他猛地把這件金蠶絲棉襖從我身上粗暴地扯下來。
「這是誰給你的?是不是程昱?」
程昱是小師弟的名字。
我微微一愣,衣服就被暴躁地扯了下來。
我的手臂被扯得生疼,連脖子都被勒出了一道紅痕。
不用看都知道,我的皮膚肯定紅了一大塊。
也就金蠶絲棉襖的質量足夠好,要不然肯定要被扯爛了。
24
師尊惡狠狠地看著被他扯下來的衣服,氣得眼眶都泛紅了:「說,這衣服你是從哪里來的?」
我捏著手指,站在師尊面前沒說話,心里卻在思索。
原來師尊這麼早就喜歡上小師弟了嗎?
原來喜歡一個人,是會介意喜歡的人的東西出現在別人手里的啊!
難怪師尊這麼寶貝小師弟送的玉佩,卻對我送的禮物完全不在意,任由別人踐踏。
因為小師弟是師尊心愛之人,而我是師尊無關緊要之人。